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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阳十三年,东吴大军兵临白帝城,羡阳国主宋修臣亲自率兵迎敌,两军对峙于白帝城下,迟迟不战,长达十日之久。”
萧七坐在一艘船舰的最高舱顶上,遥望着远处的白帝城,喃喃自语。
潘瀞坐在船舱内,伸手敲了敲舱壁,不耐烦道:“别吵。”
萧七悠悠叹道:“我是在读以后的史书。”
潘瀞嗤笑一声,“以后的史书之中,有没有宋修臣的名字还很难说。”
萧七挑了挑眉,问:“你竟将史书如何写都想好了?”
潘瀞沉默不语,看向窗外高耸的山峡,陷入沉默。
兰衡闷闷地坐在他的边上,这些天她明显感觉到潘瀞对她的态度变得很冷。
说不上来为什么,潘瀞越是不搭理她,她就越是想找点话说,虽然她说十句话潘瀞也未必理上一句,但她还是想说。
潘瀞手中握着一个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飘渺,仿佛没有什么着落点。
兰衡动了动唇,没精打彩地叹了一口气,她是很想和他说不要喝酒,但这句话她已经说过无数遍了,他从来不听的。
潘瀞眼角余光看向小姑娘,她低垂着脑袋,委屈兮兮地坐在那里,弱小又可怜。
他心中微动,咳嗽了一声,道:“兰衡,回去找你爹吧。”
兰衡不说话。
潘瀞问:“真的不去?”
兰衡还是不说话。
潘瀞“哦”了一声,站起身,将酒葫芦往窗外轻轻一抛,“那你随便吧,没人会管你。”
兰衡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但很快就变得无比坚定。
坐在舱顶上的萧七伸手一抄,轻轻巧巧接过潘瀞抛出来的酒葫芦,他仰脖灌了一大口酒,“不要浪费。”
潘瀞走出了船舱,看也没看兰衡一眼,对萧七道:“我出去一趟,这里交给你了。”
萧七从舱顶一跃而起,“这就走了?”
“没时间了。”潘瀞笑了笑,“虽然好像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没时间了。”
他背对着萧七,摆了摆手,“希望,我没有看错人。”
萧七有些怅惘,眯起眼睛叹道:“若看错了,你当如何?”
潘瀞顿了顿,“不能如何,地狱里等挨揍吧你。”
兰衡跑出来,眼巴巴地望着潘瀞的背影,“你要去哪?”
潘瀞没有理她,下了大船。一艘小船行在水墨山水之间,划出一道长长的水波,很快就消失不见。
萧七从舱顶跳下来,落在兰衡的身边,兰衡转过头问:“他……去哪里?”
“真想知道的话,你可以跟过去看看。”
兰衡咬着嘴唇,眼中泛着泪花,她不敢下这艘船,只怕下了船,就永远也看不见潘瀞。
萧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兰衡心中对潘瀞,不能算是什么男女之情,如果真要解释的话,应该是一种依恋,一种好奇,一种……少女对悲情的亲睐。
就像少女喜欢读悲伤的诗词那样,悲伤的欢喜。
萧七放软了语气,“不要哭,大不了……我带你去找他。”
兰衡摇了摇头,两髻小辫子散开了,歪歪扭扭地顶在脑袋两侧。
萧七嫌弃道:“这是谁给你梳的发髻?丑死了。”
兰衡闷闷地道:“我自己。”
萧七叹道:“那你还真是一点审美都没有,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兰衡的身边,伸手,将自己束发的簪子取了下来,握住兰衡的头发,三两下见她的头发束在头顶,绾成一个髻。
兰衡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萧七咽了咽口水,惶恐道:“你别这么看着我啊。”
兰衡瘪了瘪嘴,他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要嚎。”
兰衡还是呜呜哝哝地哭了,被萧七按着嘴,她哭也不能畅快,憋红了脸。萧七没办法,只得轻轻放开她。
幸好她没有嚎啕大哭,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兰衡,你总算明白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兰衡哽咽道:“你好像我娘啊。”
“啊?!”
萧七几乎要吐血,尴尬笑道:“不敢。”
兰衡扑入他怀中,呜呜咽咽的道:“要不然……你还是……带我去找他吧。”
萧七撇了撇嘴,就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兰衡在他面前一向是颐指气使的,何曾这么乖过?
这么乖,就是有事求他。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明天吧。”
兰衡有点乖地点点头,有点乖地吸了吸鼻子。
萧七拍着她的脑袋道:“别把眼泪鼻涕蹭到你萧哥哥身上了,你萧哥哥就这一件体面衣裳,知道不?”
兰衡又点了点头,将小脸离开他的衣袍,奈何,她刚才哭了一通,早就将他衣袍弄湿了一片。
她眼珠子转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伸手使劲在萧七的衣袍上擦了擦。然而,并没有任何的改善。
萧七这个死没风度的,非但没有装作视而不见,反而抖了抖那被兰衡哭脏的一处衣角,质问:“怎么赔?”
兰衡红着脸道:“我肯定赔你就是了。”
萧七问:“你有银子吗?”
“我……我没有。”兰衡本想说她爹有,但爹的,总不是她的。
萧七奇怪道:“没银子怎么赔?”
兰衡扭扭捏捏说不出话来,脸颊红的像熟透了的李子。
萧七脱下外袍,送到小姑娘的身前,“你帮我洗干净吧。”
……
半个时辰后,兰衡蹲在一个小木桶前,哼哧哼哧地洗着衣衫。萧七则是笑盈盈地蹲在旁边看着,眼见小姑娘吃力拧不干衣裳,他也没说搭把手。
活像是个雇佣童工的奸商。
不过,他还是还算有点良心,在旁边帮兰衡烧热水。兰衡两只小手红通通的,不是被冻的,而是被热水泡的。
她一边卖力地干活,一边还要忍受这个姓萧的时不时冒出来的风凉话。
“兰衡,你这样子真是贤惠,娶回家准没错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温柔贤淑的一面,看来你爹爹的中庸之道你虽没学到什么,性子却也算温顺。”
“要不你别去找潘瀞了吧,看看我,你仔细瞧瞧,不差的。”
兰衡将衣服往盆里一扔,终于忍无可忍,“你再说!”
萧七撇了撇嘴,“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把我衣服摔破了,摔破了可就麻烦了,你会女红吗?缝的了吗?”
兰衡捂住耳朵,他嘀嘀咕咕的声音还是不停地往她耳朵里钻。她怒目看向他,恨不得把他打死。
萧七总于察觉到了不太妙,缩了缩脖子,摆手道:“我不说了。”
兰衡哼了一声,掐着腰气鼓鼓道:“现在就带我去找他!”
萧七摇头笑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
萧七双手拢袖,他的外衫脱下来给兰衡洗了,现在只穿着一件中衫,看起来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你瞧瞧外面的天,要下雪了,想把你萧哥哥冻死啊?”
此时,白帝城上。潘瀞正拎着一壶绿蚁酒,拾级而上,城头上有一个黑衣男子,枯坐了许久。
他笑他坐枯禅。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