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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瓷娘咦了一声,回头对麝珠笑道:“什么时候有了新娘子迎客的规矩?阴愁岭定下的?”
麝珠冷笑:“东厢姑娘如今光彩照人,若不亲自迎客,岂不是可惜了这精致的妆容。”
青瓷娘斜瞥了麝珠一眼,伸出青葱般的手指对她点了点,“你啊,还是这么牙尖嘴厉,半点不饶人!女儿家,太尖刻了不招男人喜欢。”
麝珠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青瓷娘,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好?你不是一向只喜欢男人吗?怎么?换了口味?”
青瓷娘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许久后才抽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叹道:“你这妮子,嘴巴够毒。你青瓷姐姐喜欢长得好看的,不分男女。”
麝珠顿时无言以对,青瓷娘不再理会她,在姜冬耳边轻声道:“你要等的那个人,不会来。”
姜冬心中一动,青瓷娘继续道:“他已经离开阴愁岭,带走了璞徽。”
姜冬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下意识想要抬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身体晃了晃,险些摔倒。
青瓷娘将她扶回了房间,笑意玩味,“你想去追他?追不上的。”
姜冬动了动唇,她想说她不是要去追宋修臣,然而,真的不是吗?
她忽然发现,自己倒霉的不是穿越到江冬的身上,不是摊上个陈平湖这个的渣男前夫,而是遇上宋修臣。更倒霉的是,她还爱上了他。
青瓷娘举起手中小竹筒,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道:“今晚洞房花烛夜,这里面的东西你或许能用得上。”
姜冬以为里面装着的是玉泥茶,几乎忍不住跳脚骂娘,抓起青瓷娘手中的竹筒就要往地上砸。
青瓷娘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今夜你出不去!”
姜冬愣了一下,随即惊觉她此话的意思。阴愁岭的入口是潭底水道,夜晚由于虹吸潮水是出不去的。
她其实没有打算逃,深知这一片又是深山又是潭水又是溪涧的,越狱难度太大,肖申克的救赎都救不了。可是青瓷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我不会水,就算是白天也……”
青瓷娘打断她的话,言简意赅:“我带你走。”
“为……为什么?”姜冬起了戒心,她实在是怕了,“你不会又想玩我吧?”
青瓷娘轻声道:“我只为宋修臣抱不平。”
姜冬心中大震。其实昨天答应嫁陈平湖之后,她想了很久,觉得这件事实在是诸多疑点。宋修臣那天晚上的举动,她说不上有什么不对劲,但就是感觉不真实。
太不真实了,不是她姜冬不愿意接受现实。她细细回想之前与宋修臣相处的日子,她知道宋修臣如果真的厌恶一个人,会不动声色,绝对不会是那种决绝的态度。
她一把抓住青瓷娘的肩膀,声音中带着轻颤:“宋修臣他到底为什么?”
青瓷娘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知不知道,你的这句话其实救了你一命?”
姜冬再次愣住。
青瓷娘自顾自笑了笑,缓缓解释道:“刚才,你要是敢说他半点不是,我会亲自动手杀了你!还好你没有,还算有良心。你心中有怀疑,你不信他真的会负你。”
姜冬闻言,并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甚至根本忽视了青瓷娘这句话,她只是急急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姜冬坐立不安,看向窗户外面,“我原本想不通……可是刚才,那个叫古砚的小丫头来给我梳妆,看似随口地说了一句话,让我有了个猜测。”
她顿了顿,继续道:“她说,芭蕉苑中每个月都有不堪受辱,投井求死的姑娘。这句话有问题,她是在骗我,而且是受人指使的。我在芭蕉苑住了一个多月,我能清楚地感觉出苑中女子对宋修臣爱慕近乎痴迷。她们有些甚至连得到宋修臣的一个青眼相加都是奢望,怎么还会有人不堪受辱投井求死呢?”
青瓷娘点头叹道,“是他多此一举了。”
姜冬的眼泪夺眶而出,“当时我就在想,这个说谎话的小丫头难道是陈平湖指使来的?没有道理,陈平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绝对没有到这种暗中使阴招的龌鹾地步。”
青瓷娘“哦?”了一声,“你很了解陈平湖。”
姜冬没接茬,继续道:“我瞬间想起了第一晚来芭蕉苑时,璞徽带我去宋修臣的厢房,那时璞徽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虽然是宋修臣的侍妾,可他没碰过她,我不觉得当时璞徽是在骗我。可是宋修臣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抱住璞徽看起来那么情急,像是……在演戏。一个他从没碰过的丫鬟,怎么会如此情动?我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在演戏!”
青瓷娘摆弄手中的竹筒,喃喃道:“宋修臣要是知道你的心思如此玲珑,会不会后悔布这个局?”
姜冬摇头,“他那天晚上说的话真的伤到我了,也真的奏效了。让我深受打击,以至于到了现在的局面。我要嫁给陈平湖,而他不知所终。”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牵线傀儡?”
姜冬抓住窗栏,沉默了片刻,才道:“他是牵线傀儡,陈平湖才是阴愁岭真正的少主。所以他做完他的事情,拍拍屁股消失了,把我推给陈平湖。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他现在……到底去哪了?”
青瓷娘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有些事情,我现在还是不能与你说。不过,我能帮你见到他。”
姜冬走到青瓷娘身前,满眼灼热的期许,“求姐姐带我出去!我……我亲自去向他问个清楚!”
青瓷娘温婉一笑,“好。但是今天不行,外面的侍卫重重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只有到了明天,我出阴愁岭回玉辉山,可以掩人耳目将你捎带出去。”
姜冬激动地点了点头,“全凭姐姐吩咐!”
青瓷娘略一沉吟,似乎还想问什么,又有些难以启齿。
姜冬心中一沉,“姐姐还有什么难处吗?”
青瓷娘淡淡笑了笑,“我观人无数,看你形容,应该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吧?真是奇怪,你在陈平湖身旁那么多天,凭借你的姿容,他怎么没吃下你?”
青瓷娘这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姜冬已经心领神会。陈平湖以前没碰她,可是今晚洞房花烛,她还能逃的掉吗?
青瓷娘沉声道:“做戏要做真,我想,只有这玉泥茶能使他情动并且放松警惕。我要找机会将你偷偷带走,必然要等他最疲惫、最懈怠的时候,你……懂不懂?”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