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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临时起意,这种感觉其实很早就在她脑子里闪过。陈平湖与宋修臣长的完全不像,可是姜冬就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在有些瞬间觉得他们二位给人的感觉是像的。
一样的凉薄,一样的沧桑。没有经历过惊天大变的人是不会给人那样沧桑的感觉的。
宋修臣经历了什么她不清楚。可是陈平湖的经历她是知道一些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只是个长在清河州大磨盘村的穷小子。
姜冬揉了揉太阳穴,大磨盘村?她忽然有些愣怔,她从原主江冬那里得到的关于大磨盘村的记忆,其实也十分有限。她甚至不记得江冬成长过程中的细节,只是模糊地记得江冬是跟着一个老婆婆长大的。
那个老婆婆好像是江冬的姥姥,至于江冬的亲生父母究竟是死是活,她完全不知道。江冬自从嫁给陈平湖后,就一直侍奉陈平湖的母亲,而教养江冬长大的姥姥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姜冬思绪乱极,躺到床上时还想着这些事,后来模模糊糊地睡着了。似乎只睡了几分钟,就听夏夏在她耳边扯着嗓子鬼叫:“姑娘快起来!宫里的公公来传话了!!!”
姜冬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彩云夏夏两个丫头手忙脚乱帮她收拾好,匆匆出去,见那来传旨的兰公公站在前厅,正透过窗子饶有兴味地看着院棚里的小毛驴。
兰公公身上穿着一件绣有蟒纹的蓝灰色锦袍,姜冬微微眯起眼睛,能身穿蟒袍,说明这公公的地位不低,说不定是个太监总管什么的。她上前笑道:“大人久候。”
前两天在麻将桌上姜冬听彩云提过,说宫中品级高的太监可称貂寺大人,通常是不喜欢被人叫作公公的。
果然那太监听了姜冬这称呼,笑容满面:“当不起江夫人称一声大人。”嘴上说着当不起,表情却是十分受用。
姜冬心领神会,马屁越发拍的顺溜,“您在宫中当值,深得倚重,如何当不得?大人快请坐下喝些热茶。”
兰公公笑道:“不了,宫中事务繁忙,还得紧着回去。如今来传皇后娘娘口谕,请夫人过午后去娘娘宫中说话。”
姜冬忙恭声道:“是。”给夏夏使了个眼神,夏夏忙将一个锦囊送到兰公公面前。姜冬笑道:“劳烦大人冒寒赶来,实在过意不去。这只金锁是陈大人送的,我因戴着沉重,并不习惯,厚颜请公公笑纳。”
兰公公笑着接过锦囊看了一眼,里面是个金镶玉的沉重锁头,怎么也有十两重,心中欢喜。对姜冬笑道:“皇后娘娘慧眼识人,夫人前途无量,老奴先告辞了。”
姜冬将他送到大门口,直看他上了平头小轿走了,才重新回到厢房。彩云小声道:“姑娘,皇后娘娘派来的是大貂寺兰若云,您瞧着他年纪不大,实则是宫里的老人了,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太监总管兼司礼监掌印。”
姜冬点点头,彩云不说她也看出这太监来头不小,皇后派这么个人来传口谕,什么意思?说明她姜冬很得皇后大老板赏识?
她虽只见了皇后娘娘一次,却也知道这皇后的手段非同小可,如今不可能平白无故与自己亲近,定然有所图谋。看皇后与华阳公主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恐怕皇后将华阳嫁给陈平湖,不是被华阳的痴心所感,而是有好处可图。
用一个公主笼络大臣?或者监视大臣?
她沉吟道:“庙堂中书令,暗掌浮水房,的确权势滔天,可是这人平步青云有什么根基?皇上皇后为什么不可以在明处打击,只能在暗处监视?若说他是千古难遇的大才,我看……也不见得吧?”
夏夏心想彩云还在这里,连忙晃了晃姜冬的胳膊,“姑娘,您在说什么呢?”
姜冬回过神,对一旁的彩云道:“今天你和我一起进宫,先去收拾一下,带上那套汉白玉的麻将牌。”
彩云眼前一亮,连忙点头答应着出去了。夏夏则是愣了一下,有些黯然。
姜冬握住夏夏的手,轻声道:“人说富贵险中求,我本来不想要什么富贵,现在看来,原来在这太安城中,富贵与性命都是连在一起的。”
夏夏道:“姑娘,您别说丧气话,皇后娘娘请你去宫中说话,没准只是看重姑娘人品。”
姜冬微微一笑,“夏夏,我不让你跟去,你怨不怨我?”
夏夏连忙摇头:“奴婢只是有点担心姑娘。彩云虽看着没有什么坏心眼,可……可毕竟是华阳公主送来的……”
姜冬将夏夏拉在身旁坐下,“你不怨我,反而担心我,我心里很感动。”
夏夏受宠若惊,连忙想站起来,却被姜冬死死拉住,“我现在要做一些危险的事,不愿将你牵扯进来。”
“姑娘您说什么呀!奴婢怎么能怕受牵连,那成什么了!”
姜冬沉声道:“我要你好好的活,不是任何人的奴婢,你知不知道?”
夏夏愣住了,面前的姑娘表情凝重,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过了半天,她眼中含泪咬牙哭道:“姑娘,您别不要我……”
姜冬哀叹了一声,知道说不通,只好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谁不要你?那以后找哪个给我捏肩揉腿?我不带你去皇宫,你就哭鼻子,也忒没出息!”
夏夏眨巴了一下眼睛,豆大的泪水就落了下来,她又哭又笑,掩面道:“姑娘胡说,我才不是因为去不了皇宫才哭的呢!”
姜冬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跟你母亲说,中午炒个红烧鸡,你姑娘我去皇宫估计吃不好。先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夏夏答应着出去了,姜冬看着她的背影,沉默不语。大恩如大仇,她对夏夏自然不算是大恩,可是在夏夏心中却未必不是。在这个时代,尊卑分明,她想要提点一个婢女为自身好好的活,只怕也是那老皇帝口中的“离经叛道”。
夏夏如果能明白,最好不过。如果不能明白,那话她再也不说,就将这小丫头当成誓死效忠自己的小狗腿子吧……
吃过午饭,她带着彩云坐轿子朝皇宫去了。夏夏呆呆在门口看了许久,一脸的忧虑。秀云在旁边笑道:“本以为姑娘会带你去的,没想到竟然带了彩云。”
夏夏回头看了秀云一眼,淡淡道:“彩云是宫里出来的,自然比我有见识。姑娘要带哪个,哪能由得我们做奴婢的妄言,你好歹出自公主府,难道以前在公主府也妄议公主的事情?”
秀云脸色僵了一下,勉强笑道:“姐姐说得对,主子倚重彩云,自然不是我一个奴婢能说嘴的。”她叹了一声,“说起来,彩云虽然在皇后娘娘那里不受待见,但毕竟是宫里出来的。比我们要熟悉宫里的规矩。”
夏夏皱眉:“不受待见?”
秀云摇头笑道:“这些旧事,不提也罢,我若说出来,倒像是故意说彩云姐姐的坏话。”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