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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冬拍了半天，李离枝终于从里面开了门。姜冬劈头盖脸就问：“道长，谢堂燕是不是和你一起回来的？”

　　李离枝愣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将姜冬请入院中，春枝点了一盏灯笼走过来。李离枝道：“谢堂燕的确是和我一起回来的，出了什么事吗？”

　　姜冬道：“他把楚歌给拐走了。李离枝，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请你，老实回答我！”

　　李离枝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公主请说。”

　　姜冬沉声问：“陈平湖，到底死了没？”

　　李离枝面不改色，“死了。”

　　姜冬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毫无波澜。她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在来的路上，她激动万分地幻想陈平湖没有死，看来，人的确是不能又太多无望的期许。

　　她不抱有任何希望地问：“既然……既然死了，为什么……谢堂燕要带楚歌去见他？”

　　李离枝沉默不言，姜冬笑道：“算了，你也不知道。打扰了，我先走了……”

　　李离枝忽然道：“公主殿下，在下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

　　姜冬转头问：“什么？”

　　“请问殿下，那个不可知世界的你，死了么？”

　　姜冬心头一震，就像被人用大石捶中胸口，又似乎撞钟嗡嗡作响。春枝上前扶住姜冬，“公主殿下？”

　　半响，姜冬摇了摇头，“我……我没事。”

　　李离枝温言道：“这个问题，恐怕殿下自己也不知道吧。”

　　姜冬喃喃道：“是，我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我死没死，但，但我如今在这里，我清楚地记得过去所发生的一切。”

　　李离枝道：“在我看来，那不可知世界的你，是不存在的。你是羡阳的长公主殿下，你如此鲜活地存在于此，你并不是别人，你只是承袭了一些奇特的记忆。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我的意识懵懂而混沌。公主却可以站在一个高度，以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但毕竟在这世上，如公主这样的存在，是极少数的。”

　　姜冬道：“所以，陈平湖死了，但……但陵余还活着……他拥有着陈平湖的记忆？”

　　李离枝道：“公主，你知道他为什么叫陵余吗？”

　　“我以为……阴先生的本名叫阴长陵，而他，就叫陵余。”

　　“并非如此。他叫陵余，是因为他是在祁连山陵墓中，劫后余生。”

　　姜冬脑子一团浆糊，她明知道李离枝不可能回答她，却还是问：“为什么会这样？”

　　李离枝道：“祁连山墓宫中，有超脱当世规律的存在。宋大人和我说过，有一种永远走不到尽头的阶梯，公主可还记得吧？”

　　姜冬点了点头，忽然脑子里电光一闪，那种阶梯是不可能存在于三维空间的，姑且可以将它看成是一种空间的扭曲。扭曲的空间中，人的灵魂会不会就能超脱躯体，以另一种方式继续延续？就像当年她坠入千年冰缝？

　　李离枝继续道：“在下虽然精通天理命数，却也不能解释这其中的道理。不能解释的东西，世人称之为神鬼怪力。”

　　“这和陈平湖……或者说陵余，有什么关系？”

　　“我想，陵余之所以会存在，逃不开两种契机：其一，阴先生掌握了一种镇魂之术。其二，陵墓空间的奇特性。”

　　“镇魂之术？”

　　“我知道道门有一种邪术，名曰李代桃僵。”

　　姜冬还要再问，李离枝却道：“我已经不可再说了。但，不管是我，还是宋修臣，都无法真正的确定这究竟是为什么。因为，我们谁都没见过陵余的真面目。”

　　姜冬闭上眼睛，“就算见着了，又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陈平湖呢？就像我，毕竟这躯壳，是完全不一样的了。”

　　李离枝微微摇头，“未必，公主之所以能成为如今的你，因为你是姜冬，姜冬是你。那不可知世界的你，其实与如今的你，有千头万绪的联系。”

　　姜冬重新睁开眼睛，“如果那个世界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会认出我是我吗？”

　　李离枝轻声道：“我或许不能，但这世上有一个人，他一定可以认出公主，不管公主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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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冬回到了皇宫，宋修臣等在那里，见她回来，上前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姜冬看向他，忽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她紧紧搂住宋修臣，“我没事，我……我只是有点慌……”

　　宋修臣搂她入怀，“楚歌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已经让暗卫护送她了，谢堂燕要带她去昆仑山，去见一人。”

　　姜冬道：“陵余在昆仑山。”

　　“……是，据谢堂燕说，他要在那看守龙脉，所以不会回来了。”

　　姜冬叹了一口气，“我困了，睡觉吧，以后我会把官哥当亲儿子养的。”

　　宋修臣忽然正色道：“阿冬，有些事情我并非是要故意隐瞒。我还是那句话，有时候一个人知道太多，仅仅意味着她要承担更多。”

　　姜冬轻轻点点头，看向庭院中的李子树，神差鬼使的，她忽然问：“这棵李子树是从哪来的，我为什么觉得有点邪门？”

　　宋修臣一顿，随即道：“哪里邪门了？”

　　“它长得太旺盛了，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妖邪感觉。”

　　宋修臣道：“只不过是寻常的李树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去歇了吧。”

　　姜冬搂着宋修臣，“你不要再出去了。”

　　宋修臣点头，“我不出去。”

　　这一夜，姜冬睡得极不安稳，梦中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场景，那是喜马拉雅山脉的茫茫白雪。她穿着冲锋衣，吸着氧气瓶，一场暴风雪，使她不小心陷入千年的冰缝中……她昏迷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满眼所见，依旧是一望无垠的冰川白雪。

　　第二日醒来，宋修臣没有走，他站在窗前看向外面，天空下起了暴雨，雨水落在青绿的树叶上，哗啦啦的，打起了成片的水雾。

　　他转头看向姜冬，“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做噩梦了？”

　　姜冬揉了揉眉心，“也不是噩梦，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梦见以前的事情。一会梦见我在高考，一会在剧组，一会又在爬山，掉进了冰缝中，醒来后我没有来到这个地方，周围还是冰雪，看不见尽头的冰雪。”

　　宋修臣眯起眼睛，温言道：“都是假的，你已经在这里了，在我身边，不可能有什么差池。”

　　姜冬叹了一口气，难掩疲惫之色。宋修臣望着窗外那棵被雨水浇的青绿的李子树，他轻声道：“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你就算是个魂魄，我也能永远锁住。”

　　姜冬看向他，“宋修臣，如果可以，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宋修臣肯定地道：“自然，永远也不会离开。”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