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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有一种畸形行业,称为“养瘦马”。穷人家生下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孩子,长到七八岁时,就会有富家领去收养,贫女多瘦弱,称其为“瘦马”。教“瘦马”歌舞声乐、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豪门作侍妾婢女,便可从中牟利,赚取高价。
这种风气在太安城尤其盛行,往往十几贯铜钱买入一个小女孩,养成后可卖出千两白银的高价。
璞徽容貌最出彩处是她的眉眼,媚而不妖,如春水桃花,此时这双天然饱含风情的眸中流露出恬淡的笑意,她轻声道:“那晚,老爷让我去给公子侍寝。我才十五岁,什么也不懂,公子让我陪着他下了一夜的棋。第二日,公子告辞离去,老爷将我送给公子,可那时公子没有要我。他说他负笈游学,带着一个小姑娘不方便。”
她不看姜冬,而是盯着那本《地理志》,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八岁时就被卖为瘦马,但我记得我亲娘。她是个苦命的女人,我家原本也是殷实人家,我娘是秀才之女,嫁给我爹时陪去了二百两白银的嫁妆。可我爹不是东西,他败光了所有家财,逼我娘做那暗娼私妓接客。那一日公子走后,我爹不知怎么找上了老爷家,像老爷讨要钱财。”
“老爷因为公子不要我,嫌我晦气,令人将我爹打了出去。我爹回去后,逼着我娘来要银子,我娘拿着剪刀,将我爹捅死,然后自尽……”
“老爷禁不住我的苦苦哀求,放我回家看娘亲一眼,她本只有三十岁,却已是满头白发。那些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说我娘是娼妓,我是养马,说我娘是脏女人,我与他们对骂,他们狠狠地打我,逼我说我娘是脏女人。”
“那时候公子出现了,他走过人群蹲在我身前,他问我躺在地上死去的是不是脏女人?我咬牙说不是!他帮我打了那些恶人,帮我埋了娘亲。他将我带走,让我三千里路途给他背书箱,他说只有干活才有饭吃。我知道,他是好人。”
一行清泪滑过她的脸颊,她继续轻声呢喃:“可是我也知道,他对我无男女之情。他将我带回阴愁岭,对我与对芭蕉苑其他女子并无任何不同。甚至好几个月,他都不和我说一句话。”
“一开始我很害怕,怕他不要我,怕他忘了我。可后来我渐渐懂了,他是在保护我,因为我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女人,他越是对我无情,我就越是安全。我虽名为他的侍妾,他其实从没碰过我的身子。但不管怎么样,我这个人,这条命,都是他的了。”
“这么多年,公子对阴先生从无半分忤逆,即便阴先生以种种常人不堪忍受的手段锤炼他,他也只是逆来顺受。可是他却因为你,违抗阴先生的命令。我真的很嫉妒,就算他的所作所为,只是要利用你完成那件大事,我也很嫉妒,至少他对你用了心思。”
姜冬打断她的话,“什么叫,他要利用我完成那件大事?”
璞徽将手中的《地理志》轻轻放回桌面,“其实你心里明白,何必非要我说破呢?姑娘若想再待一会,便请在此,璞徽先告辞了。”
璞徽走后良久,姜冬魂不守舍站在那里,她甩了甩脑袋,驱散脑子里的那些可怕疑虑。就算她不清楚宋修臣的打算,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宋修臣对她并非是欺骗。
她喃喃道:“宋修臣,你家婢子说你坏话,你可得活着回来与她对质……”
……
芭蕉苑前院有三株桃树,姜冬来时,树枝上已经挤满了青绿的小花苞,转眼一个月过去,桃花灼灼开满枝头。
姜冬算着日子,她来这里三十五天,一共见过三十三名芭蕉苑的女子,平均每天一个。不是对她冷嘲热讽,就是装高冷视而不见,要不就当她是一坨狗屎,见上就觉得晦气。
姜冬渐渐的也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是璞徽送来,她每每试图过跟璞徽打探外头的消息,得到的无一例外是轻淡笑意。
其实她也没期望真能从璞徽嘴里问出什么,每次见到璞徽轻淡中带着嘲讽的笑意,她就觉得很知足了,听起来有点变·态的受虐倾向。
她不是受迫害后遗症,而是转着一个小心思。觉得只要璞徽的笑容中带着嘲讽,那就说明宋修臣那边还顺利。
要是宋修臣出事,璞徽在姜冬面前也没心思居高临下、自视不凡,现在还能嘲讽,说明问题不大。
姜冬每日期许璞徽的嘲讽,都他娘感觉自己要可怜死了。沦落到这种察颜观色自找不痛快的境地,真是太窝囊了!
要不是宋修臣处处惹风·流的死毛病,她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想想都恨得牙痒痒,渐渐的对宋修臣的期待心思也在变化。
前期的姜冬,是苦苦等待良人归来的痴情女。现在的姜冬,是等着宋修臣回来,好抽他筋扒他皮……
这天,她百无聊赖地拿着根钓竿蹲在后院溪涧岸边垂钓,上游不知名的小野花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流漂来,阳光温煦,她半眯着眼睛,几乎要睡着。
一个媚到骨子里的声音悠悠道:“还珠公主好闲情啊……”
要是寻常,姜冬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她对芭蕉苑中各路女侠的轰炸几乎都免疫了。可是今天不同,这个妩媚的声音她很熟悉。
睁开眼,一袭红衣娉娉婷婷的从灼灼桃花树下走来,麝珠。
姜冬笑眯起眼睛,“呦!终于碰到老熟人了!我还以为麝珠姐姐不在阴愁岭呢。”
麝珠走到她旁边,“知道妹妹口齿伶俐,一个多月间让芭蕉苑女子丢盔弃甲,好不狼狈,没有一个是妹妹的对手。我可不敢来自讨没趣。”
姜冬谦虚道:“姐姐这话就有点捧杀的嫌疑了啊,姜冬哪敢对芭蕉苑的一群美人不敬,不受待见倒是真的,生活艰难,只能夹缝求存。姐姐如今过来,是想救我于水火之中?”
“有人要见你。”
姜冬心中一沉,跳起问:“宋修臣回来了?”
麝珠的眉间氤氲一层郁气,她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姜冬的问题,却道:“妹妹才成了还珠公主没几天,就要成亡国公主,当真是时运不济。”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