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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湖淡淡道:“我总会查出的。你这次被掳去玉辉山,可注意看过周围的环境?”
姜冬摇了摇头,“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着的,怎么去的,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陈平湖眼中阴晴不定,“你觉得……宋修臣与玉辉山有没有什么牵连?”
姜冬又摇了摇头:“民女不知。”
陈平湖看她眼神平静无波,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
姜冬却问:“大人知不知道是谁想买我的命?我在这太安城中也没竖什么敌,谁能这么容不下我呢?三百两金可不是谁都能出的起的呀。”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却将矛头指向了华阳公主。
看似说者无心,却只看陈大人会不会听者有意了。其实姜冬心里不认为这次事件与华阳公主有关,华阳公主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属于受害者。
不过这位公主想让她死是真的,那这次阴回去也理所当然。
陈平湖假装没听到姜冬的话。他回头对夏夏吩咐:“去府中库房领些滋补的药食。这几日天寒,仔细服侍。若夫人再出什么差错,小心你的脑袋!”说着竟然起身出门走了。
姜冬被他口中的那声“夫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夏夏在一旁哭丧着脸道:“姑娘,您听到了。您要是再出事,奴婢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姜冬叹道:“傻丫头,你当他这话是跟你说的吗?分明是在拿你的性命威胁我别乱跑啊!这死腹黑……”
夏夏愁眉苦脸,“反正都一样。”
姜冬道:“你去府中库房取东西,顺便打听一下公主殿下知道我回来后的反应。”
夏夏答应着去了。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回来,几个小厮抬着东西跟在夏夏的后面,大箱小箱的堆满了堂屋。
姜冬诧异道:“夏夏,你把陈大人的库房搬过来了?”
“是大人吩咐送来的年货,好多都是下头孝敬来的,大人特意说这些东西干净,姑娘放心用。”
姜冬点点头,干净的意思,就是没有经过华阳公主的手。她只是有点纳闷,陈平湖何时转了性,对她这么好?
夏夏笑道:“还有些山里打来的活禽,野鸡野兔什么的。大人说姑娘想吃便吃,不想吃,也可以养在院中,热闹些。”
姜冬叹道:“那我这院中可不就成动物园了吗?”她看着那些东西,大到屏风,小到宝砚,流光溢彩皆是稀罕物件,眼花撩乱。
她忍不住眉开眼笑搓手道:“夏夏,你说这些东西折算成金银,得值多少啊?”
夏夏知道姜冬心里的算盘,抿嘴直笑却不敢接茬。
这些年货中,有三样最妙。一个是等人高的紫檀底座大西洋镜,照人无比清晰,与21世纪的换衣镜也差不多少。姜冬终于不用再对着朦胧不清的铜镜化妆了;
一个是黄花梨木浴桶,倒入热水后不撒花瓣也能散发沉沉香味,体积巨大可以容纳下两个人(此处请忽略陈平湖想要洗鸳鸯浴的龌鹾心思);
最后是各地织造局进献的数匹绸缎:蜀锦、云雾绡、素罗纱、缂丝、妆花缎,其中的蜀锦有软黄金之称,而那缂丝更是有钱也难买。
夏夏指着那些绸缎道:“大人说姑娘素日喜穿布衫,不甚体面,让做些好衣裳。”
姜冬呵呵一笑,“陈大人是怕我穿的太寒碜丢他的脸吧?这下满城都知我是他的下堂糟糠妻,陈大人也该对我费费心思,不然怎好堵住那些悠悠众口、诛心之言?”
夏夏暗中拽了拽姜冬的袖子,掩口小声道:“姑娘这话却也是诛心之言。彩云秀云都在外面廊上呢,还是别让她们听去的好。”
姜冬淡淡看了门外一眼,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聋子都能听到。彩云秀云两个显然也都听到了,两个丫头神色各异。彩云是吃惊讶然,秀云却是面无表情。
姜冬在心里道了一声“有意思!”对着门朗声道:“彩云秀云,你们两个进来。”
两个丫头应声入内,姜冬看着那些绸缎,为难地问:“这缎子我也不知做什么衣裳好,你们有什么主意没?”
秀云谦卑回道:“这些都是顶好的料子,奴婢只认得那素罗纱和妆花缎。”
彩云却细细道:“那浣花纹的是蜀锦,图案清晰、花型饱满,奴婢觉得做散花裙最好。那青灰色有雀踏花枝图案的是缂丝,最是难得,做成紧窄些的充绒小袄,又暖和又贴身。那轻薄垂坠如云雾的叫云雾绡,做成翠烟衫拢在衣衫外面,极衬姑娘的肤色。至于素罗纱和妆花缎,虽也贵重,却不难得。宫里的主子们做衣裳都不用的,或是糊窗纱,或是做门帘。”
一行话说的秀云脸色微微发白。姜冬对彩云笑道:“你果然是宫里出来的,有见识。”
彩云神态间有些得意,口中却说:“奴婢空有些浅薄的见识,不值一提。让姑娘笑话了。”
姜冬道:“那就如你所言,拿这些缎子吩咐人去裁制衣裳吧。我不喜欢织造局里的做工,去布庄找个裁缝小娘来做。需要的银子,让夏夏从账上支给你。”
彩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姜冬从那些礼物盒子里挑出一支青翠欲滴的玉簪,随手插在彩云的鬓角,笑道:“这玉簪你戴的倒是好看,去吧。”
彩云道了声谢姑娘赏赐,与秀云一起出去了。
等两人走远,夏夏对姜冬小声道:“姑娘不怕那秀云心生毒怨吗?”
姜冬目光清澈,轻声道:“一踩一捧,就是要让她生怨。不过你觉得那怨气是对我多些,还是对彩云多些?”
夏夏两眼一亮:“彩云?”
姜冬点点头:“是啊,彩云成了她的障碍,使她无法接近我。她定然着急,所以首先要想办法设计彩云。那就让她俩先斗个你死我活好了,乐见其成。”
夏夏倾佩道:“姑娘真是好计策!”
姜冬哼道:“就许华阳公主耍小聪明吗?”她看了看地下堆的礼盒,“你看看喜欢什么,拿去戴吧。那两个丫鬟长的都没你好看,穿戴却比你好,这哪行!咱们冬诗兰黛创始家族,面子功夫绝对要过得去。”
夏夏甜甜一笑,她知道姜冬的脾气,当下没有虚情假意言什么不敢,欢喜说了声:“谢谢姑娘!”
姜冬挑出一对玉镯,色泽清透如两环碧绿潭水。她用手指甲弹了一下,玉镯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这对玉镯看起来不错,咱俩一人一个吧。”说着将一只套在夏夏手腕上,一只自己戴了。
夏夏这下有些受宠若惊,惶惶道:“被陈大人看到了,怕是不妥呢!”
姜冬翻了个白眼,“你管他呢,横竖有我。”
夏夏这才安心受了,又道:“姑娘说起冬诗兰黛,奴婢想起一事呢。自打姑娘回来,咱们这就来了好几个贵府小姐太太的贴身丫鬟,想从这儿买胭脂。”
姜冬一惊,忙问:“都有哪些?”
夏夏找来个簿子给姜冬看,“奴婢都一一记下了。”
姜冬看了看,不由咋舌。这一批来买胭脂的名媛身份都很了不得,有候门小姐,国公妹妹,甚至还有五王爷的几个侧妃。姜冬还在里面发现了一个特别的人——三王爷的府中潘氏。就是那个豢养小厮离亭当男宠的潘夫人。
姜冬揉着太阳穴纳闷,“怎么忽然都来买口红,不会是一波有组织有计划的黑子吧?” 朕的皇后是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