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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座座二十几层的高楼拔地而起,当璀璨的灯火照亮了城市的夜色,酒吧,这个炫耀都市繁华夜生活的橱窗,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出现在T城的大街小巷。可T城,毕竟只是一座发展中的中型城市,酒吧也没有几家能做出自己的特色。
喝过两罐啤酒,不用扭头看,韩梦洁就知道齐沐风已经在自己右边的高凳坐下,坐在左边的,无疑是殷正。举起杯子,一左一右分别跟他们碰一下,继续看着眼前的风景:“殷大律师还是跟齐少寸步不离啊!”
殷正呵呵笑着看着她:“我这不是为了找个机会来看看我们的校花是不是风采依旧吗!”
“哼!我能有什么风采——依旧是小小的‘天一’里一个小小的销售经理,哪像你,一场又一场官司打得风生水起,T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金牌大律师。跟人家齐大少爷就更没法比啦,马上就要入主‘恒通’——”
“不是我说你,一个女人这么要强做什么!”殷正忍不住嘁了一声,“我劝你还是早早找个人嫁了吧!都三十了,瞎折腾什么,无论商场还是战场,都是我们老爷们的事儿,你们女人相夫教子才是正事。”
“我倒想呢,可是没人愿意娶我呀!”韩梦洁的眼神故意瞟着一直没出声的齐沐风。
“得了,明白了——我不自觉了,当电灯泡上瘾是怎么的——”殷正端着杯子转身离开,“娶不娶嫁不嫁的,您二位慢慢商量——”
可是,没有了殷正,就只剩下沉默。只是各自慢慢喝着酒。也和以往一样,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韩梦洁。
“你那妹子李思齐,现在怎样了?”她问的波澜不惊的。
“老样子。”他的回答也没有任何情绪。
“真会成为植物人吗?”
“也许吧。”
“这样也好,李轶天就没有理由霸着‘恒通’不撒手了。”韩梦洁忽然冷冷地说,“他本就是替你和李思齐打理‘恒通’的,你早已有能力主持工作,如果李思齐一直醒不过来——”
“你胡说什么!”齐沐风猛然转头看着她,眼中露出一缕凶光,“她身上流着我们齐家的血。我们齐家的一切都不允许别人染指!不管是谁,伤了她一分,我就要让他用十分来偿!”
“可你明知道,就算你把那的哥弄死,也是于事无补。”
“哼!”他恶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又转头看着别处,“你以为我真的就是想整那个的哥?”
韩梦洁仰头把酒灌进嘴里,斜眼瞟着他,她忽然觉得他越来越陌生了,根本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齐沐风。
“吴静华一直在防着你,可是她防不住丁四月——”齐沐风接着说。
“齐沐风!”韩梦洁猛然打断他,“你真的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我这样心甘情愿地做你的棋子吗?”
齐沐风却根本不看她,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怎么,后悔了!”
“我有资格后悔吗!”她反问,话说了出来,却发现这个问题其实她更应该问自己,自己有资格后悔吗,真的都是心甘情愿的吗?
“我早就说过,你随时可以离开吴静华。我不会勉强你什么。”齐沐风的一双眼睛盯住她,“只是你的姑妈会让你离开吗?看样子她就要得手了。”
“不要拿我姑妈当借口!齐沐风——你明明知道我留在‘天一’的真正理由!”她和他对视,直到他不敢看她,别过头去,“包括我姑妈苏熙,也是你的一枚棋子,你的目标,根本不是‘天一’的吴静华,而是你的姑父李轶天!”
他又是冷哼一声。
“齐沐风,‘恒通’早晚是你的!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沐风,听我一句劝好吗,耐心等,李轶天总有一天会把‘恒通’交给你的,他在‘恒通’的借口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思齐,现在李思齐又出了车祸,生死未卜,他没有别的选择,耐心一些——急于求成,只能让你得不偿失。”
“急于求成!是我急于求成吗!”齐沐风望着前方飞旋的一束光,“李轶天处心积虑,早就安排好了,他不可能顺顺当当把‘恒通’交给我!”
“他毕竟在‘恒通’经营二十多年,你该清楚他接手的时候‘恒通’是个什么样子——”
齐沐风猛然摆手:“你叫我出来,就是说这些吗?”
“沐风——”韩梦洁看着他,“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齐沐风被那眼中的光闪的心中猛然颤了一下,可随即转过头不看她:“既然你愿意,就不要把这些当做胁迫我的理由。”
“我又怎么会胁迫你!”
“其实你本身就是胁迫我的工具。”齐沐风猛然放下杯子,“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说完,转身就走。
韩梦洁看着他的背影,眼眶忽然热辣辣的。殷正不知什么时候又转了过来,帮她把酒续上,又陪她喝了一个,才说:“韩梦洁,你何必这么固执,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谁要吊死了!可我眼里只看到这一棵树——从我离开我那不像样子的家,不,那不是我的家——是我那个懦弱爸爸和尖酸刻薄后妈的家,我就一个人,只背着高中背了三年的旧书包,没有行李箱,因为我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韩梦洁有些醉了,一双微醺的眼睛带着盈盈的水光看着殷正,“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一只又蠢又笨的鸟儿,我飞了几千里,来到这儿,投奔我姑妈——却发现,我姑妈也是一只没有巢的鸟,她在这儿,也只不过暂时找到了一棵树,一颗叫‘恒通’的树,暂时可以让自己躲避一下风雨的树——那天一下火车,姑妈把我领进那所金碧辉煌的大房子,看到从楼上下来的金光灿灿的齐沐风,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和这一个人一起住在这所大房子里,那就真的是死也值了——”
“好一个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可真是个直肠腐女,可是,就算他‘恒通’是棵大树,也不是任谁都能靠上去的!”殷正盯着她清瘦的侧影,缓缓地说,“你自己强势的就跟长满刺的月季似的,干嘛非要靠别人跟你遮风挡雨啊!”
韩梦洁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没出声,只是把酒杯重重的放在吧台上:“大律师,你买单。”说完也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酒吧。
沫子假装咳嗽了一声,又使劲跺了一下脚,楼道里的那盏本就不是太亮的声控灯也没露出昏黄的光,只好摸黑爬上五楼,脚下却被软软的绊了一下,沫子惊叫起来,楼道里的灯也一下子亮了起来。沫子再低头,才发现惊吓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坐在楼梯上脸色煞白的四月。
“四月,人吓人吓死人的!”沫子一把把她拉起来,“楼道里又黑又冷的,你坐这来干啥!”
林海两口子和老丁几乎同时打开了门,楼道里更亮了。
“深更半夜的,你俩折腾啥呢!”刘月英不满的吵吵着。
沫子不理她,扶起四月进了丁家。
“沫子,赶紧过来,有事和你商量。”刘月英喊。
“没啥商量的,过几天就把借你的钱还你。”沫子扶住四月冰凉的身体,甩过一句话,“丁叔,怎么让她出去啊,她这身子虚着呢。”
“我哪知道她坐外边呢。我回来的时候就没人。四月,这是咋了?病了?”老丁也跟过来。
“没啥事,丁叔,你接着看电视去吧。我们两待会就好了。”沫子扶住四月直接进了卧室。
开灯,才发现丁婶和衣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呼吸也十分微弱。
四月重重的叹息,忍住自己的眩晕,向跟在后面的父亲发牢骚:“爸,你怎么又给妈过量吃药,告诉过你那药伤肾,总吃过量会要她的命。”
老丁也不满地哼了一声:“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两都不在,她从后半晌就开始折腾,连喊带叫,不是哭就是闹的,我好不容易哄着她吃了药——四月,我说你们哥俩都忙活啥呢,你哥都好几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我今个儿给他打电话,怎么还关机了?”
“不是告诉你了嘛!”四月和沫子一边帮着母亲脱了衣服,让她躺得舒服些,一边假装不在意的和父亲说着,“有一个做生意的老板包了他的车,要出门一段日子。”
“哦,包车呀,给的钱准多。可怎么不接电话呀,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赶上没电了呗。一个大老爷们,能出什么事,行啦,爸,你快看你的电视去吧——”四月看了沫子一眼,“我和嫂子有事要商量,你不方便听。”
现在老丁最在意的就是沫子这准儿媳,一听这个,连忙转身:“哦,哦——行,你们商量。”顺手把房门关上了。
“要不,还是先把她送疗养院吧——”沫子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未来婆婆,“我们都没空照看她,别再出什么事,实在不行,医药费,我来出。”
“医药费确实挺贵的。可是,”四月轻轻揉搓着母亲露在外边的一只手,“我和哥都不忍心看着她在里边受折腾,又是电击又是针刺的,上次住院治疗把她折腾的就剩一层皮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受那个罪了。”
“好,那我们两个把时间安排好,尽量不要让丁伯一个人看着他——”沫子拍拍她的胳膊,安慰她。
“沫子——”四月一把抱住沫子,泪水濡湿了她的肩膀,“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
“这回真知道我的好了。”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地发泄,直到她自己平静下来,才说:“行了,不哭了,我这里带来的可是好消息,怎么样,是先听我的好消息提提神,还是先吃东西?”
四月抹一把已经麻木的脸,竟然也咧出一个笑容:“先吃饭,吃饱了,无论好消息坏消息,都统统来吧!”
“行,我也没吃呢,还真饿了!”两个人开门进了厨房,刷锅切菜,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鸡汤挂面,就做好了。
老丁已经识趣地回了自己屋里,把小客厅的茶几让出来。两个人真的饿极了,不说一句话,叽噜呼噜一会儿就把面条干掉。沫子鼻尖上冒着汗珠,仰面靠在沙发上,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
“吃饱了——开始汇总今天一天的工作。”沫子首先宣布,“先拿我的好消息垫垫底,怎么样。”
四月看着她,她忽然觉得,只要有沫子在,一切问题都会解决。
“四月,你知道我下午去找谁了吗?”沫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趴过来,压低了声音,“殷正,我们T城最著名的大律师,据可靠资料统计,从没输过官司的殷大律师,已经同意接手我们的案子了!”
这确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四月也激动了:“真的?那我哥就有希望了!”
“不是有希望!”沫子白了她一眼,“人家殷律师说,现在我们该找出租公司协商,你哥给出租公司开车,那也是签了合同的,按殷律师的话说,就是他们的雇员,雇员在从事雇佣活动中致人损害的,雇主应当承担赔偿责任,总之他们出租公司不能一推二六五,赔偿也要保险公司和他们出大头——”
“那我哥还用不用判刑?”四月最关心的其实是这一点。
“这个要看当时具体的情况,还有伤者的恢复情况。殷律师说,他明天就会到看守所和交警部门做相应的调查和了解。”
“明天?这么快?”
“当然了,人家已经接受我们的委托了,自然要尽快着手采集证据。”
“看来大律师就是不一样啊!”四月看着沫子,“沫子,你才和人家见一面,就满口的专业术语了!那,律师费,要多少,我们什么时候给人家?”
“那个——已经给了。”沫子顿了一下,又很快说,“只要了两千的代理费,说是以后如果走上诉讼程序的话,也可以分期支付。”
“真的?”四月这次是真的高兴起来了,“只要我哥没事,那一切都可以解决!”
沫子看着四月:“是吗?那就说说吧,你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刚刚差点没把我吓死——”
四月的笑容僵在脸上,缓了一口气才说:“已经不叫事了。我下午想着去求梅林深副市长,本来他答应见面谈谈,可后来人家根本没来,可能一听说咱撞的是‘恒通’李轶天的女儿,就不愿意管了。”
沫子看着她,知道她的话还没说完。
果然,四月垂下头去,又等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后来,我在星巴克我看见陆文凯了。”
沫子竟然没像以往似的大呼小叫,依然平静地等着她继续说。
“他住在郊区挺破落的地方——看他的样子一定不如意。他不理我,可是他自己躲在屋子里哭。沫子,我该怎么办?”鼻子虽然还有点酸,可四月也平静了,最起码已经不再由着自己落泪。
“四月,你打算怎么办?”沫子问。
“我不知道。”四月茫然的望着窗外。
“回来也好。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了断吧。”沫子也随着她的眼光向窗外看去。
只有昏黄的几盏路灯,亮着,撑得很疲惫。
沫子其实还有一个消息没告诉四月,她已经给装修到一半的房子找好了下家,人家不仅按现价把房子买过去,还说装修的费用花了多少就补给多少,明天下午就去办手续。
这算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来,我们依然相信爱情(全2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