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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国内,他们两个人直接在机场就分道扬镳了,原本习洛要派车送简筱诺,也被她拒绝了。习洛只是沉默地看着简筱诺潇洒地离开,心中怅然若失。
之前他的独占欲太强,用极端的方法,想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却让简筱诺越来越恨他。偏执狂的世界十分极端,非黑即白,或爱或死。
现在他打算换一种方法,放开手,让她自由,说不定她会转变态度。可是经历了两年没有她的日子,在看到她离开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慌慌的,生怕这一次又会是一场别离。她再次消失的话,他还要再去寻找吗?
自由就是他还爱着,她却无所谓了。
简筱诺回国之后,就在租车行提了一辆车,并且在网上订了短租公寓,去取了钥匙,将行李放在公寓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又独自点份外卖。一切都整理好之后,已经到了傍晚六点钟,她看了一眼时间,又照着镜子整理好了头发,化了一个淡妆,直接出门。
到了楼下,她还专门找了一家花店,挑选了半天,最后还是自己组合的,一圈玫瑰中间搭配着一朵黄色的菊花,怎么看怎么怪异,她却特别喜欢,特别满意。
店员笑容有些古怪,感叹了一句:“您的喜好真是有趣,这束花很有个性。”
“嗯,我以前学过插花,老师也夸奖我的作品都像艺术品,每束花都有它独特的灵魂。”她居然大言不惭地卖弄了,店员的表情更加精彩了,却没有反驳。
好吧,你长得漂亮,你说得都对。
她离开花店,开着车,行驶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到了本市郊区的位置。这里有几个别墅小区,周边属于风景区,景色还算是不错,也十分幽静,只是附近交通不太方便,没有车的家庭不会在这里买房子。而且附近没有学校,不适合有小孩的家庭,来这里居住的,多半是安度晚年的老人,或者富商买下偶尔度假用的。配套设施不完善,直接导致这一带十分冷清。
她进入其中一个小区,从口袋里取出通行证,保安仔细查验后才放行,她将车子开进别墅区的一处偏僻位置停下。
这处别墅跟别的别墅不同,院墙是重新建的,密封性很强,也不知道是增加了安全感和保密性,还是在里面囚禁了什么人。她走到门口按了门铃,两短四长后,才有人应声,一个柔媚的女声询问:“是谁?”
“雪貂。”
“……”门内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这回我不打人。”
“咳咳——”门内的人尴尬得直咳嗽,随后是无奈的轻笑声,思量了一会儿,还是给她开了门。
她走进院子,手里还拿着那束古怪的花。刚才开门的是一名打扮艳丽的女人,女人看到她手里的花之后,不由得叹气:“你啊……非得把老师气死才罢休?”
“是她的心理素质太差。”简筱诺忍不住笑了,拿着花换了鞋子上楼,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没等有人应声,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打扮艳丽的女人一直跟在她身后,在她进去后,就站在门口听着,不阻拦也没有准备放任简筱诺自由发挥。
房间内的床上躺着一名妇人,五十岁上下,保养得很不错,以至于看起来十分年轻,可惜某些部位的沧桑,还是会暴露她的年龄。房间的装修十分奢华,有种欧式皇室古堡的感觉,房间里回荡着优雅的钢琴曲,目之所及的每一个摆件都价值连城。
妇人看到简筱诺之后,身体一颤,第一个反应就是翻了个身,背对着简筱诺,什么话也不说,以此表明自己不欢迎的态度。
“老师,我来看您了。”简筱诺说着将花插在了屋内的花瓶,原本好看的满天星被她毫不留情地丢进了垃圾桶。见老师并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搬来椅子坐下:“老师啊,您这又是何必呢,我又不是不交学费,您有必要安排习洛到我身边吗?是觉得我当年被习洛收拾得不够惨,还是觉得我还能在他身上赚一票?”
老师依旧没出声,可惜简筱诺没有半点尴尬,只是微笑着继续自说自话:“你说吧,要给你多少钱,你才肯放过我?”
“不需要多少,习家的一半家产就行。”老师终于有了反应,只是语气真的不大好,说出来的答案也不讨喜。
“哦?习家,而不是习洛的?真是抬举我了啊……”
习家跟习洛是两个概念。
习家可以说是一个家族产业,不仅仅有习洛父母的产业,还有其他的亲戚,听说习洛还有一个叔伯,两个姑姑,他们也都各有儿女,每个人都拥有家族企业的不同数量的股份。这也是个大家族了,许多人的财富,都不是骗了习洛或者习岑就能拿到的。只是习洛的父母是几家里发展最好,持有股份最多的,儿子也比较出息,又有了自己的产业。
“没错。”老师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你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非等到我搞垮你吗?”
“那你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我的确不一定有,你毕竟是有些背景的,不然不会这么嚣张,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人查到你这里来。但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多啊,而且个个都那么优秀,你也发现了,他们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已经管不住他们了,如果有一天,这些学生一起努力的话,你还能控制得住吗?那恐怕会大闹一场了。”
这的确是老师要面对的问题。
她教出了不少的“学生”,因为从小就训练刻苦,他们长大后都很优秀,学生毕业出去“做生意”后,需要给她缴纳“学费”,这让她大赚了一笔。可是这些学生都渐渐独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愿意被组织控制,想要挣脱束缚,拥有正常人的生活。他们也开始有了自己的人脉关系、地位、实力。
如果一直这样维持着虚有的美好局面,说不定那些人还能忍受,不想太麻烦,只想破财免灾,图个安稳的日子,顺便报答养育之恩。但是如果真的惹怒了他们,他们也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了,豁出去,大不了被别人知道自己其实个骗子,也要脱离组织掌控,斗一个鱼死网破,到时候谁都不会好过。
这个组织不仅仅有老师一个人,还有些身份敏感的人,而这些人老师招惹不起,学生们也招惹不起。他们赚够了钱,羽翼也丰满多了,就开始渐渐脱离这个组织,留下的人越来越少,这个组织也越来越单薄。
简筱诺之前消失了,没办法再缴纳她跟麋鹿的学费,老师就逼着麋鹿出去“做生意”,毕竟是组织里难得的俊朗少年,出去之后还真赚了很大一笔,甚至花大价钱请了一群“同学”去救简筱诺。
结果,麋鹿被迫“做生意”,惹怒了简筱诺,她开始装得无所谓,拿了麋鹿给她准备的新身份直接出国了。
没想到,她在半年后偷偷回国,准备了充足的资料,一下子举报了组织里三名重要的高层人员,让三个人乌纱帽不保,直接被抓进了监狱。这让组织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大动荡,大批“靠山人物”抽身离开,那些人想报复,却找不到简筱诺,只能将气撒在老师的身上,让老师遭到了一系列的袭击,吃了不少苦头,老师一下子气出了几种病来,就此卧床不起。
老师心中不爽,总想让简筱诺吃些苦头,最近终于想到可以找习洛去折磨简筱诺,毕竟习洛当年关了这只奓毛的孔雀有两年的时间,估计有些手段。
躺在床上的老师终于有了动静,突然坐起身来,指着简筱诺破口大骂:“你……你这个孽障,闹得还不够是不是?”
“对,不够。”简筱诺忍不住扬起嘴角微笑,随后凑过去低声说道,“您最好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不然我有的是方法闹得大家都鸡犬不宁。就算哪天我不在了,我存在别的地方的资料还在,那些证据会给您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你……你……”
“我最近会给您汇一笔钱,这是我最后一次孝敬您老人家了,我们就此恩断义绝,不过……您如果再找麻烦,我也是您带大的,您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简筱诺说完,直接站起身离开,那名打扮艳丽的女人一直跟在她身后,还体贴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走到别墅的门口,简筱诺才忍不住问她:“银狐,我说你要样貌有样貌,要脑子有脑子,怎么就甘心一直留在这老不死的身边呢?”
“我们这些人中,有几个喜欢这种命运的?”银狐忍不住冷笑,继续说了下去,“可是,在我们的父母抛弃我们、卖掉我们之后,是她一直将我们养大的,虽然有所图谋,但是毕竟是养育之恩。被父母养大了,孝敬父母理所应当,不是吗?”
“可她把我们教成了一群人渣。”
“其实这种东西,真的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们贪图那些人的钱跟他们在一起,他们不也是贪图我们的美色?我们是有手段,还有组织给予的助力,能够更顺利得手,最后也是他们愿意送钱给我们花。我为财,他们为了享乐,不走心就都无所谓了。你之所以这么极端,还不是因为你动了情?”
的确,有些人并不觉得这种生活有什么不妥。
他们都是弃儿,因为相貌不错,被自己生身父母卖到了这里。老师虽然有所图谋,但是都是用心教导他们长大,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按照每个人的不同样貌和性格,安排了不同的出路。接着,他们可以出师了,组织还会给他们提供机会,比如大型宴会的邀请券,诈骗目标的详细资料,具体到他们喜欢吃的菜以及喜欢的领带品牌。
他们有了这些助力,可以出入高端场合,认识更多的人,靠自己的美貌以及内涵得到自己想要的,再将自己得到的钱财分给组织一些,算是学费。
简筱诺开始也没有这么叛逆,甚至是顺从的,她当初第一个目标就是习洛,只是她没想到她会被习洛缠了小半辈子。
简筱诺看着她忍不住冷笑,表情有些嘲讽:“感谢你把我们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你要跟习洛在一起了吗?这次来就是想让老师别再打扰你,你好跟习洛在一起?”
“恐怕是甩不掉了吧……”她说完,不再停留,直接离开,走出院子上了自己的那辆车。
能够得到自由吗?
就算得到了自由,她还有资格去爱吗?
思考间,她坐在车上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极为难看,笑声中透着撕心裂肺的疼,眼角噙着泪,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从出生起,她就没有爱习洛这种天之骄子的资格。
习洛回国没几天,就接到了高中同学的邀请,说要请他一块儿参加同学聚会。
当初,孟诗远诈骗小额理财的时候,也是从熟人开始骗的,他们这些老同学不少都中了招,少的被骗了几万,多的被骗了近百万。
结果,最近突然收到来自习洛的汇款,附言是帮忙要回了孟诗远骗走的钱。虽然只偿还了一部分,这些老同学也十分感动,自然要感谢习洛。他们知道习洛发展得不错,没想到习洛还记得他们,顺便约出来吃一顿饭,说不定还能在习洛这边谋得什么商业契机。
他没想到简筱诺是用他的名义还的钱,被众人感谢的时候还有点意外,自己莫名其妙地就当了好人,不好意思就这样顶替了这好名声,开始没答应。同学邀请的次数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拒绝,最后还是去了。
在去的路上,他还开了一个电话会议,留在车上打完电话才下了车,快步走进饭店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到场之后,他发现来的人还不少,粗略一数,来了十二个人。毕业这么多年,他们也都是奔三的年纪了,能聚集到这么多人已经十分不容易。
他来了之后立即成了饭局的主角,一群人跟他道谢、叙旧,场面变得有些嘈杂,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各自落座。
这个时候,有人开始念叨谁来了,谁没来。
“哎,说起那个谁,王青还记得不?他就在本市上班,我也打电话通知了,找各种事由不肯来。他也收到习洛的退款了,能有四万吧,也不说过来道谢,估计混得挺不好的,听说前阵子离婚了,自己带着个孩子。”
“说起习洛,我就想到简筱诺了,这些年她就跟消失了一样,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习洛坐下后,脱下西服外套搭在椅子上,整理着自己衬衫的袖子,同时好似不经意地问:“你们谁跟她还有联系吗?”
听到习洛这么说,他们就默认为习洛跟简筱诺没有联系了,立即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哪有啊,简大校花可是高冷得很,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凡人有联系,毕业后就音信全无了。”
“可不就是,这种心机女,估计混得很好吧,毕竟靠那张脸就能吃饱饭了。”
习洛还挺想从别人口中知道关于简筱诺的事情,他当初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看她什么都觉得好,还真不知道她其他的方面,于是问:“心机女?这个怎么说?”
“可不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个女同学高声接了一句,显然,对简筱诺积怨已深,估计就是高中讨厌简筱诺的女生中的一员。简筱诺在给他做心理咨询的时候,自己就说过,女生们讨厌她不是没原因的,漂亮到让人嫉妒是其一,当然也因为她真的是有心机。女生撸起袖子,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样子:“你还记得当初她做校园广播的事不?”
“哦,当然记得。”他回答。他对这件事,还真是记忆深刻。
“在运动会前几天,我们班才有一个女生在寝室里问了简筱诺她对你究竟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喜欢你,如果不喜欢,那个女生就要追求你了。简筱诺笑呵呵地鼓励那个女生,一副天使的模样。结果扭头就在运动会上单独给你加油,跟表白了似的,弄得你的脑门上几乎有一个她盖的印章,走到哪里都写着‘简筱诺专属’,你们俩后来也开始形影不离了,那个喜欢你的女生哭得可惨了。”
紧接着,另外一个女同学也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她收的那些情书,当着你的面,她把情书珍藏了,回寝室就随手丢在一边了,根本不珍惜,还直言不讳地评价那个男生太穷。她当时肯定就是看上你家里有钱了,那么小就那么势利,拜金女。”
“对,还有去你租的房子洗澡的时候,她会不穿内衣,其实在寝室的时候是经常穿塑形衣的,不然她那么大的胸早下垂了。夏天还穿呢,也不嫌热。”
“我的天啊,高中就这么大尺度啊?”
“还有,她出去的时候总穿没有口袋的衣服,钱没地方放,就只能放我这里,等吃饭付账的时候,我不能拿她的钱付吧?结果最后都是我付钱。”
说起简筱诺,女生们是越说越难听,习洛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打断道:“其实,你们的钱是简筱诺帮着要回来的,以我的名义汇给你们的,原本这笔钱她完全可以私吞。”
现场突然一静。
一群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立即苦兮兮地问:“原来你跟她有联系啊?”这种事就该早说,现在这场面多尴尬啊。
“我只是因为不知道你们跟她还有没有联系才问的,毕竟她是自己查到你们的账户的。”习洛的笑容也有点尴尬,他也没想到女生们聊起一个人的八卦,会一下子说出这么多隐晦的事情来。
“我们没告诉过她啊!”
习洛随便应了一声,凭简筱诺的能力,知道他们的账户并不难。
“其实简筱诺跟我算是你情我愿吧,当年我也是故意上套的,她拜金我颜控,都是一个级别的。而且我并不觉得她很有心机,只是觉得她真的挺聪明的,那种学习成绩不是有心机就能拿到的。至于缺点,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有……”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有病,是他自己想知道简筱诺的事情的,听到别人说简筱诺的缺点,心里又十分不舒服。
他刚沉默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简筱诺的轻笑声。原本混在嘈杂声中,一般人不一定能听到,但是简筱诺的笑声他居然一瞬间就分辨出来了,扭头朝门口看过去,结果就看到简筱诺拎着包站在那里。
场面再次尴尬起来。
他们都是在三十岁的门前徘徊的人了,许多人都有了变化,男生们有的秃了额头,有的有了啤酒肚,发福在男士中十分普遍,像习洛这样经常健身的男士是极少数的。女生们要比高中的时候会打扮了,有几个确实光鲜靓丽,但是简筱诺出现的瞬间,她们就黯然失色了。
岁月似乎十分偏爱简筱诺,她跟高中的时候比,容颜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更加精致了,气质和妆容的配合,让她犹如走在T台上。有些人就是这样,走在普通人中间,就算穿着一身地摊货,也掩饰不了她的出众,更何况简筱诺一直十分注重仪表。
“聊着呢?”她说了一句,走了进来,直接到了习洛身边。
习洛进场后,他的身边就坐了人,围绕着习洛展开话题,现在简筱诺来了,习洛身边的人自觉让位让她坐下,她优雅地道谢。
简筱诺落座后,这些已经褪去稚嫩的老油条开始转移话题,圆滑地缓和了之前较为尴尬的气氛,才使得这场聚会不至于陷入僵局。
有人跟简筱诺打招呼:“简大校花,最近发展得怎样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简筱诺听了这个话题,忍不住笑了,扭头看向习洛,眼神有片刻的温柔,随后回答:“等我们俩结婚的时候,给你送请帖。”
习洛在跟简筱诺对视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听到简筱诺的话之后,当即一怔,周围的人都在起哄,最惊讶的人反而是他。
周围都是祝福的声音,习洛的世界却就此定格,回过神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转移到其他的话题了,询问结婚日期,求问恋爱史。习洛扭过头看向简筱诺,看到她脸上从容的表情,心中没有欢喜,只是下意识地认为这又是一句谎言。
说起来有趣,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还没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现在呢,他还没谈恋爱呢,就直接宣布要结婚了,还是单方面的,完全没跟他商量过。不过想想也是,哪里需要商量啊,只要简筱诺愿意,他立即就能开车载着她去民政局登记。
这次聚会从她说了那番话到散场,习洛一直都晕晕乎乎的,散场的时候,还是简筱诺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他。他跟简筱诺并肩出了饭店,到停车场的时候,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坐了简筱诺租的车。习洛会打电话给公司的司机,让司机来将车开走。
坐在车上,习洛才忍不住问她:“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啊,心情还挺好的。”她直接承认了,脸上还有着狡黠的笑。
“今天……这是恶作剧吗?”
“难道说你不想娶我?”她居然反问了这个问题。
“并不是,只是……你愿意?”
“你说,我如果跟你结婚了,你这心里的病,是不是就能直接好了?”她说着,突然探过身,一副恍然的模样改口道,“不对,其实是你的脑子坏掉了。”
习洛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把握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表情特别认真地问:“你这是要舍己为人吗?”
“你愿意接受吗?”
习洛的回答是一个吻。
跟她重逢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在隐忍。从开始装作不认识,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让自己看起来绅士、沉稳,到后来相认后的波澜不惊,他一直不敢逼得太紧,怕她会再次逃离。可是心中的野兽在咆哮着,四处乱撞想要冲出来,感情得不到释放,他隐忍到额头迸起青筋,还要温和地笑。
他明明那么爱她,却跟她相敬如宾,就好像一个老朋友,只是简单叙旧,想着能看着她就好,能陪在她身边守护她也是一种幸福。可惜他是贪婪的,他一直都想要更多,想要牵手、拥抱、亲吻,甚至是爱抚她。
现在,是她主动勾引他的,他终于有了撒野的机会,不会再退让了。
他想亲吻她,一直都想,并且,这次她没有拒绝。
他单手按着她的后脑,生怕她会离开,含着她的嘴唇,亲吻她。热烈的吻,让他心中开始翻腾起巨大的波浪来,久久不能平息。
许久,他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微微有些喘:“你别后悔。”
“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奉陪。”简筱诺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微笑的。她第一次顺着自己的意思行事,没有算计,没有套路,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了她一直想做的事情。
她想跟他在一起,一直都想。
可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自卑,想着他那么好,自己怎么可能配得上他?就算他也爱她,她还是没有自信,因为她是这样尴尬的身份,有几个人会喜欢,会不嫌弃呢?
她总是想象着,哪天被习洛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是怎样的场景。
会被习洛厌恶吗?
如果,被他嫌弃了,她说不定也会十分伤心,那种崩溃比她接受这种骗子的设定都难。她说不定会歇斯底里,说不定会哭成个傻子,从此自暴自弃,自我嫌弃,总之不会好过。
她开始惧怕想这些事情,于是她干脆逃避,不再等着迎接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而是绕道而行,算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不想伤害习洛。
她说不清楚跟习洛算不算是孽缘。
如果她一开始就选择跟他在一起,到后来被他发现身份,再分手,是不是会比现在的情况好许多?他们一路互相爱着,却在互相折磨,她一直是冷漠的,做出狠绝的举动,以为他会放弃,他却偏执成了病态,需要看心理医生。
她曾经想过,干脆催眠他吧,让他忘记自己,两个人就此放下,过更好的人生。毕竟她的身份在习家已经不是秘密,她再回去,习家肯定不会接纳她,习洛的处境也会十分难堪,何必让他为难呢,长痛不如短痛,好聚好散吧。
可是注意到习洛身边还有其他女人的时候,她再一次燃起了斗志,从心底产生了对徐瑶安的敌意。她可以确定,她还爱习洛,一直都没有改变过。就算他做法极端,且有些行为让人讨厌,但是她依旧无法恨他,谁让她有错在先呢?
网上有一句话“不娶何撩”,她撩了习洛,却又辜负了他的一腔真情,选择了跟习岑在一起。
她真的想跟他在一起,不用环游世界,只需在有生之年,牵手共度。
于是她想勇敢一次,放手去爱过,总比一直畏首畏尾的好。如果真的努力过,依旧不能在一起的话,那就顺其自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可是第一次爱,就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之前担心的事情,一直都只是假设,她因为自己的身份自卑,才会做出一系列错误的决定,伤害了一群人。
但愿这一次,是一次正确的决定。
两个人没有去习洛的任何一处房子,而是去了简筱诺这几天暂时落脚的短租公寓。
简筱诺精通心理学,能够看得出来,习洛这种占有欲强的男人,就好像占领地盘、宣誓主权的雄狮,把她视为所有物,就喜欢到她的地方视察领地。之前他还能强忍着不发作,现在跟她确定了恋爱关系,肯定要来看一看。这几天她住在哪里,他似乎还在强忍着,没开口问她这几天做了什么。
“你早就打算回国了?”习洛看了一圈之后,坐在沙发上问她。他虽然不租房子,但是也知道本市的房子不好租,这种精装修的短租公寓更是要提前预约才行。
她为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同时回答:“我们这种人,调查个人都不难,租个房子插队也简单。毕竟在国内要靠关系办的事很多,就像租房子,有认识的人也方便些。”
“你们这群感情诱骗师还有干房产中介的?”
“对啊,接触的人多,尤其是能遇到炒房子的人。”
习洛仔细一想,觉得也真是这个道理,还很感兴趣地继续问:“你们还混迹在什么行业,有没有售票员什么的?”
“你觉得售票员接触的层面,那些男人够大方吗?不过空姐倒是有不少,娱乐圈里也有几个,还有售楼员,名流健身馆里走一圈,都能碰到好几个熟人。”
“你弟弟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简筱诺原本平淡的样子突然消失,身体一顿,表情瞬间冷漠下来,这是毫不掩饰的不悦。习洛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想要换个其他话题,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谁知简筱诺只是停顿了片刻,也不隐瞒,直接回答:“他还是学生,在留学,跟女同学谈恋爱。能出国留学的家庭,一般条件也不差,他现在的女朋友,跟你当年差不多。”
“像我当年……那么帅?”
简筱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后回答:“独占欲很强,很爱吃醋,还胡乱吃醋。他不能公开跟我的关系,只能伪装成我的顾客来看我。”
习洛突然想起了那名跟他有一面之缘的年轻人,却没有提起,只是问:“我还挺好奇,你的身份是怎么弄的?为什么我查来查去,都觉得天衣无缝?”
“我跟我弟弟长得很像。”简筱诺突然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
“可……他是男生吧?”
“少年期呗,而且,你听说过花旦吗?”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简筱诺也不过多解释,只是从房间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搬过来放在沙发上,说道:“晚上你睡这里。”
习洛有点意外,很是不情愿,喃喃道:“都确定关系了还……”
“怎么?”她扬了扬眉,话语之中透着威胁的味道。
“不是……”他有些慌,站起身下意识地就朝卧室里走,同时念叨着,“沙发太短了,我身高一米八六,睡这玩意儿得多难受?”
她没立即回答,在他以为她已经妥协了的时候,简筱诺又抱着一床被子直接放在他怀里:“那就打地铺吧,这个铺在下面。”
他一脸错愕地抱着被子,迟疑了好半天,才苦兮兮地说:“那我要睡在屋里。”话语里全是委屈。
“别跟我得寸进尺啊,出去!”
“我们以前也不是没……一起过……”他把怀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扔,耍无赖似的坐在了床上不肯走。
“那不一样,之前我是有所图谋的,睡在一起更像是互相折磨,现在不一样,我们是恋人,需要维持良好的关系,所以需要循序渐进,柏拉图式恋爱。”
果然,这个理由轻易地打动了习洛,他几乎是立即站起身,抱起被子走到门口说了一句“晚安”就出了房间,还主动把门关上了。
她看着关上的门,忍不住笑了,难得发自内心地觉得幸福。
她恋爱了,像做梦一样。
早上,习洛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屋子里有声响,他是一个喜欢赖床的人,于是又闭着眼睛缓了会儿神,就听到简筱诺在卫生间里唱歌的声音。
这种感觉还是蛮奇妙的,两年前跟简筱诺一块儿住的时候,他因为工作很忙,总是一大早就要离开。现在他开始恋爱了,为了庆祝单身将近三十年终于有了新突破,他打算今天给自己放一个假,只陪自己的女朋友。
他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看到简筱诺很家居的一面。
他第一次带着微笑起床,从沙发上坐起身来,就觉得腰有点疼,揉着腰到了卫生间门口,发现门是关着的,但是还能听到简筱诺的歌声。
她唱的是一首老歌,明明是柔和中带着一丝甜美的女声,却也唱出了浓浓的沧桑感:“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愿难了情难了……”
习洛忙取出手机开始录音,录完就将声音设置为自己的手机铃声。他听了一遍发现录音的杂音很重,声音还有点小,不是很满意,酝酿着等以后有机会了,再重新录一个。他听过一个说法,爱一首歌,可能不是因为旋律多么动人,而是因为歌词里写了跟他类似的故事。
他品着歌词,微微蹙眉,还没想出什么来的时候,简筱诺突然打开门,探头往外看,跟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先是弯着眼眸微笑,随后问:“想上厕所吗?”
他的心情在一瞬间愉悦得简直要飞起来。
前几年,他的心情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简筱诺微笑,一种是简筱诺不笑。现在恐怕要加一种,就是简筱诺单独对着他微笑。
“我不着急。”
“哦,那你再等一下,我快结束了。”说完她继续在洗手间忙碌,这次没有唱歌,而是继续摆弄台子上的瓶瓶罐罐。对于化妆他不懂,看不出什么门道,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先后顺序,只是耐心地等待她涂涂抹抹、拍拍打打,觉得只是这样看着她也是一种幸福。
她随意挽着头发,戴着发箍,露出饱满的额头,眼睛还没有上妆,此时在闭目轻拍脸蛋,不时睁开眼凑近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点羡慕简筱诺,每次照镜子就能看到那么漂亮的脸,不过他更幸运,因为他可以拥抱这么漂亮的人。
嗯……这么漂亮的简筱诺,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想笑了。
简筱诺化完妆,将洗手间让给习洛,回房间里开始翻找东西,在习洛出来之后,就把一沓东西放在了茶几上摊开来给他看,问道:“说吧,你想跟我哪个身份结婚?”
习洛都傻了。
迟疑了能有一分多钟,他才有点木讷地走过去,拿起一本护照看了看,名字是董诗楠,又拿起一个身份证,名字是简筱诺。他又翻了翻,想知道她是否有其他身份,没想到还真翻到了,名字很接地气,叫孟洋。
他拿着写有孟洋这个名字的身份证问:“这是你新准备出来,打算跑路用的身份证吗?”
“你知道我会韩语吗?”
“什么意思?”
“下次再想跑,国籍都能换,顺便还能换张脸。”
“厉害……”他并没有由衷地感叹,而是拿起简筱诺的身份证给了她,说道,“我只想跟简筱诺在一起。”
她点了点头,并未在意他的固执,其实按照习洛的病情来看,这种偏执很正常,她问这个问题都显得多此一举了。
她从包里拿出户口本来,跟身份证叠在一起,说:“走吧,我们去登记吧。”
他又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白色衬衫。她是一个很不喜欢穿衬衫的女生,因为胸大,胸口的扣子容易绷开,或者前襟出现缝隙,今天却破天荒地穿了衬衫。
终于缓过神来,他立即清醒了,语速很快地说道:“呃……等我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说完,他快速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出了门。
她也不在意,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几张身份证件收起来,独独留下一张,接着就坐在原处等习洛回来。她拿出手机,给弟弟发送了一条信息:“我要结婚了。”
信息很快回复了过来,简颜卿说:“祝你幸福。”
简筱诺:“谢谢。”
简颜卿:“我需要见一见姐夫吗?”
简筱诺:“你随意。”
习洛说两个小时,其实时间多半耗在了堵车上。他恨不得跑步回家,最后还是忍住了,取来自己的证件后,又快马加鞭地回了简筱诺这里。他气喘吁吁地进门,看了一眼时间,用去了一小时四十五分钟。
“还挺守时,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简筱诺询问的时候,从冰箱里取出了一瓶冰镇饮料递到习洛的面前。
他毫不犹豫地接过来,打开喝一口,又看一眼时间,道:“这个时间民政局应该还没下班,我们过去吧,不然就赶上午休了,我可不打算再熬过一个中午。”
简筱诺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习家接受的。外加他这样的家庭情况,证件都需要偷拿出来,真的需要争分夺秒,不然很容易出现变故。
“好。”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拎着包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到了习洛跟前,扯着他的衬衫,在他领口的内侧印了一个吻,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扬眉,“留个纪念。”
他的眼神又温柔了几分,轻轻地笑了一下,之前由于着急,此时还有些喘,却还是拥抱了她一下:“虽然还是会有些不安,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现在我很开心,前所未有地开心。”
她也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放心吧,这次我不会辜负你。”
“我会努力维持相信你的这种心情。”
其实领证并不像习洛想的那么顺利,他们刚好赶上了情侣们喜欢的日子,到了之后还需要排号,有些人都是民政局还没开门就去排队的,他们到得晚,排在了下午。他有点沮丧,跟她在民政局旁边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坐在里面吃饭的时候,她突然说:“让翁秘书给我整理一份你个人财产的清单。”
他并未迟疑,简筱诺提出这要求,他并不介意,毕竟他这么努力地发展事业,也是为了她。
如果她只是单纯地跟他登记结婚,他会一直忐忑着,总觉得不安。现在她跟他要财产清单,他反而放下心来,觉得这才是正常的简筱诺。这就说明,他们结婚后,她不会像上次那样,说要送他一个结发夫妻,之后却消失了。
真说不清是不是真的被骗怕了,还是被骗习惯了。
只半个小时,清单就传送过来,列举得很清楚,每家公司占有的股份、手里的固定资产、手中的流动资金,甚至是年终分红,还有各种类型的保险、基金、股票。
她看了一会儿清单,然后直接走了出去,习洛目送她离开没有询问任何问题,然后独自吃饭。
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口饮下,是苦是甜都不在意,是自己选择的,就不能后悔。
对于之后的事情,他也拿捏不准。
他被简筱诺骗怕了,反而觉得简筱诺直截了当地跟他要钱更让他放心。所以他对简筱诺是纵容的,她想怎么撒野,怎么胡闹都随她去,什么事都由着她来。
当年他囚着她,是怕她离开,结果根本就留不住她。所以,现在是放任她。他不知道哪个方法是对的,但是,所有的方式都只有一个理由,不想失去她。
能够跟她在一起,就算是被骗,也是幸福的。
现在,他想试着相信她,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当年被伤害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
吃完饭后,又等了一会儿,简筱诺才回了包间,手里拿着一沓纸,还多了一支笔。她一边吃着果盘里的水果,一边用笔在纸上画了起来,边画边说:“这几个房子给我,这些股票卖了吧,流动资金给我70%,股权转让出去一部分,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习洛接过简筱诺递过来的纸,看了一眼她画圈的部分,迟疑了一下才问:“这是你们那里传说中的聘礼?”
“嗯……算是吧,我要跟他们彻底断绝关系,省得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就拿走这么点,他们肯就此罢休吗?”
简筱诺一怔,按照她的计算,这些东西转出去,到手的钱能有八千万上下,她觉得已经不算少了。说一个人的身家有几亿、几十亿的,其实真到用钱的时候,能够拿出来的不多,懂得理财的人才不会把钱留在手里发霉。除非是破产了,家产全部变卖。所以这八千万,已经十分有分量了。
“你居然嫌弃我要走的东西少?”简筱诺大言不惭地要了这些东西,已经觉得十分愧疚了,这厮居然还嫌少。
“只是我觉得……你不应该这么不值钱,还应该值更多,在我的心里是无价宝。”
简筱诺听了,忍不住笑,还是给他递了一块西瓜,随后说:“你是不是傻了啊?我以后是要跟着你一块儿过日子的,你真成了光杆司令了,我怎么办啊?跟着你吃苦?我是能吃苦的人吗?你太抬举我了。”
“我可以继续赚钱养你啊,你是我奋斗的全部动力,我能有现在的成就,也需要感谢你。能给你花钱,我特别开心,让我觉得自己的存在都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我后半生的主要事情就是养你。”
“你啊,真是不正常。”简筱诺情不自禁地感叹了一句,似乎在看一个傻子,眼神里带着满满的爱意。
他却笑得傻傻的,推开了西瓜,说道:“一会儿得拍照呢,吃这个怕弄脏了衬衫。”
“你不怕我是再一次骗你,跟你领完结婚证,卖完财产就跑了,再换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无所谓,如果我的钱能让你的生活更好过一些的话,你拿去就是。你哪天再次离开了,我也可以继续等你,等你哪天人老珠黄吸引不了别人了,只能找我这种真心爱你的人继续生活的时候,你还可以回来我身边,我会继续爱你。”
“你是不是傻啊?”
习洛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这里有病,你造成的。”
她听到习洛说这些话,心中不动容是假的,习洛爱得有些发傻,千夫所指他不改,一身伤痛他不悔,一个不值得被深爱的她,被他深深地爱着。
她看着他良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习洛,我爱你。”
第一次听到简筱诺亲口说出这句话,他心口瞬间抽紧,就好像突然窒息了一般,却又很快回神,随便擦了擦眼角,为了掩饰尴尬只能苦笑:“怎么办,我听到的一瞬间竟然要哭了,无论你是不是骗我,我都觉得值了。”
“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你听好了,习洛我不爱你。”
“不是这样,因为从来没敢奢望还能跟你在一起,总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我真的是……越爱越卑微的那种人。”
“对不起,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伤害。”
“我同样要说对不起,但是我一直在回避这件事情,我总想用实际行动来弥补。”
两个人看着对方,眼中含着微笑,气氛却有点微妙。一个高大的男人,居然就这样成了一个爱哭的大男孩,眼睛有点红,说话的时候有些哽咽,又高兴,又悲伤。
简筱诺沉默地看着她,她第一次见到习洛的时候,只觉得这个目标攻起来恐怕有些难,毕竟是一个很帅的富二代,说不定会心比天高,或者是特别花心。她这种身份,碰到攻克的对象,就像古代姑娘嫁人一样,要猜测对方是不是一个家暴男,会不会特别小气,性格是冷淡还是霸道……
她有憧憬,有期待,第一次出手,也曾会幻想美好的爱情。
一开始习洛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很开朗,是大大咧咧的纨绔子弟模样,喜欢运动,爱开玩笑,虽然贪玩却也会认真学习,不懂女生的小心思、粗神经,是标准的直男,哪里说得出来现在这么柔情的话来?现在的他,显得凡事都小心翼翼的,努力为她着想,许多举动里都带着讨好,人也越发显得卑微。
她有些心疼,却不能立即做出什么来,这种感觉,并不那么美妙。 宠你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