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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博弈3

风华录 容安 12987 2021-04-06 0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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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雪拿了凌舟画的伍承佑的肖像,片刻不敢耽搁,假扮了男装直奔伍府而去。

  敲响大门,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轰”的一声拉开,里面的家丁见寂雪眼生,于是便堵在门口询问:“找谁?”

  寂雪道:“请问伍公子可在?”

  那家丁摆了摆手,“不在、一早出去了。”

  寂雪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家丁不耐烦的摆手,“不知道。”说着就要关门,寂雪连忙一手撑住门,一边不死心的追问:“他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那家丁看寂雪如此情急也不禁好奇,放开关门的手,端着手臂慢悠悠的问:“你找他有什么急事?”

  寂雪眼珠一转,故作情急,“我是受陆大人之托过来的,有件事必须要当面与伍公子说清楚。”

  那家丁奇了怪,“以前也有陆大人家的奴才来找公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寂雪脸不红心不跳,平静如斯,“我是刚到府上做事的,陆大人看我机灵,所以叫我过来。”

  那人嗤笑一声,“机灵也没用!我们家公子这几天忙到天黑才回来,你在这里找他恐怕是要回去领罚了。”

  寂雪一拳锤在掌上,“那可怎么是好?”

  那家丁看寂雪实在着急,也不忍心只顾着看别人笑话,忍不住提醒一句,“公子今早上往金水河去了,你沿着河找,说不定能碰上。”

  “金水河?”寂雪不禁疑惑,不由得皱了眉。

  那家丁看寂雪神情,以为寂雪不信他的话,当下着了急,极力证明道:“你别不信,我家公子烟花柳巷不去,乐坊酒楼不爱,大过年的就喜欢往河边跑。”

  寂雪看他这副样子,连忙答应,“是,我听大哥的。”

  那家丁这才满意的挥了挥手,“你走吧。”说完便关了门。寂雪慢慢的走下楼梯,心里想不通这金水河到底有什么蹊跷之处,为什么伍承佑天天跑到那里去?难不成这金水河底下有个地宫,正好给他们做仓库?这么一想,寂雪就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怕不是疯了,什么离谱的东西都敢想。

  但是一条蜿蜒河流,又有什么作用呢?

  寂雪走到路边小摊,心不在焉的看着摊位上摆放的七七八八的小物件,手里随便拿起一个,来回颠倒看看,那小贩便笑着说道:“公子好眼光啊!这个我这里可就剩一件了,京城里的贵人都喜欢这样式的。”

  寂雪猛然回神,目光落在手上的小摆件上,见样式却是精巧可爱,微微一笑,“多少钱?”

  那小贩伸了三个手指,“三十文。怎么样,不算贵吧!人家那里都要四十文。”

  寂雪拿了铜板给他,那小贩笑呵呵的收了钱,大手一扫其他的零散东西,“公子再看看其他的?”

  寂雪目光在上面流连,心思却已经飘远了,忽然抬头问他,“金水河在哪?”

  小贩猛地被问起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也不禁愣了一会儿,然而他反应极快,指了北边道:“就在东京城东北,离这不远。”说着又补充一句,“南北老长一条河,还经过玄真观呢。”

  寂雪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心道原来玄真观前的那条河便是金水河,河道不算宽,却是蜿蜒了不知多少里,勉强通过小船,若说是大船,恐怕就要搁浅了。那小贩看寂雪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道:“经常有人在河上打鱼呢,河南边勾连着运河,鱼群全都从运河里游过去,又大又肥。”说着又凑近寂雪故作神秘道:“据说还有人在河里捞起来过钱呢。”

  寂雪一怔,好好的河里怎么会有钱?

  小贩看寂雪没有再买东西的意思,于是便大声叫卖起来,也不管寂雪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寂雪往旁边挪了挪步子,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捞起来钱呢?

  忽然灵光一闪,寂雪仿佛醍醐灌顶,顿时醒悟过来,那从河里捞上来的钱不是别的,而是有人购买私盐故意扔进去进行交易的,伍承佑应该是害怕直接交易容易暴露,于是想了这么个办法,金水河勾连运河,伍承佑只需要等在运河口打捞财物就行,根本不用担心仓库和自己的身份暴露。而他应该是提早把私盐放在一个地方,等拿到了钱再传信让别人去那个地方取。

  寂雪抿了抿唇,虽然想到了他为何总忘金水河跑,却仍是没有找到仓库在哪。寂雪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金水河边,只见上面果然有人砸开冰面打鱼,这样看来,冬天的时候更方便伍承佑进行交易,只要用渔网就行。

  寂雪沿着金水河走,一直走到了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只见天边最后一缕夕阳消失殆尽,世界顿时落入黑暗之中。

  寂雪叹了口气,仍旧是不甘心,不死心的往伍府走去。

  夜色已浓,中天悬月。

  寂雪踏着路边街坊从窗户中流泻出来的微弱灯火,步履匆匆,衣襟纷飞,耳边是呼啦啦的风声,本来已经消散的寒意在这一晚裹挟而来,带着冬天的余威,浩浩荡荡的吹遍每个角落,似乎是听到冲锋号角的军队,金戈铁马呼啸而来。

  寂雪拐过街角,一步刚刚踏出小巷,忽然看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两个手下慢慢的往伍府走,夜色深沉,寂雪看不清他的模样,但直觉却告诉她这一定是伍承佑,寂雪急中生智,快步走出去,跌跌撞撞的一下子扑在伍承佑脚下,伍承佑本来就已经是一身疲惫,冷不丁的听到闷响一声,回头一看却是一个人倒在地上,他不禁一怔,随即伸手去扶,寂雪一手抓紧他的衣袖,鼻尖忽然窜进来一股油烟味道,寂雪不禁轻轻蹙眉,抬头仔细看过去,果然是她找了一天的伍承佑。

  伍承佑看他身上没什么伤,一甩手松开,“想干嘛?”

  寂雪低头不敢直视,“没、没。”

  伍承佑只当自己的气势把人唬住了,于是甩了袖子,大步走进府门。

  寂雪直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忆起闻到的伍承佑身上的油烟味,不禁轻轻一笑。

  挨近金水河南端的、并且离运河不远的居民区,也只有永安坊了。

  看来这仓库就在永安坊。

  只是这永安坊极大,要是想找到仓库却也是难事,更别说永安坊四通八达,想要逃脱十分容易,这大概也是伍承佑能够分散车队运送的原因。

  寂雪又不禁犯了难,然而天色已晚,她也不能直接去见伍承佑,只好转头回去。

  寂雪回去之后也来不及吃饭,就直接找了子墨与凌舟,把自己今天的发现告诉了二人,凌舟听了也不免为难,“永安坊的范围太广,恐怕不好找。”

  子墨却是轻轻一笑,“不用我们亲自去,让陆钊带我们去。”

  凌舟又是奇又是喜,“你有什么高招?”

  子墨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陆钊的日子也不好过,账本会不到他自己手上,他就不会安心,本来以为子墨与凌舟会马上回应,谁知道这两个人倒是像没事人一样,竟然就待在玄真观里不出来了,第二天早上也不见他们动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陆钊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拿不准子墨与凌舟到底想要做什么,若说他们不在意鸣瑟,那他们大可以直接把账本交出去,但是他们不仅不交账本也不与他谈判,更甚者连门都不出了。

  陆钊心里隐忧,不禁怀疑是不是他们又改了策略,去调查他的仓库在哪,可是陆钊也很自信,他设置的仓库没人能找到,除非他们有内线。

  想到这里,陆钊心里一凌,当初账本被偷他就怀疑有内奸,如果他们中间真的有叛徒,那么子墨与凌舟不动声色也是理所当然,胜券在手当然不慌不忙。可是陆钊又拿不准,万一他们是故意激自己去转移仓库呢?那岂不是自己把把柄送到对方手上?

  一时间,陆钊左右为难,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人。”一人脚步匆匆的走过来,见了陆钊便跪下道:“小人有要事禀告。”

  陆钊正在心烦,实在不愿意被人打扰,只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下挥手驱赶,“走、走、走。”

  那人却一动不动,“是关于账本的事。”

  陆钊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忙追问,“是谁?”

  那人道:“当天晚上只有徐朔光出过门。”

  陆钊却心存疑虑,“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知道账本在哪?”

  那人低着头,“小人不知。但当晚确实只有他曾经离开府中。”

  陆钊思索片刻,徐朔光本来来的就很突然,也不可谓不可疑?不然他怎么能凑巧医治好陆青鸾的病,从而顺利入住府中,看来是有人刻意谋划,想要暗查一个眼线,陆钊这么想着,觉得甚是合理,当机立断,“来人,把徐朔光给我绑了关起来,等我日后审问。”

  那人得了令,连忙答应,转身下去,心中难以掩饰的喜悦,徐朔光一个不速之客干扰了他们原本的地位,这一次被他们抓住把柄,可是要让他尝尝苦头了。

  陆青鸾每日闲来无聊,于是便往鸣瑟这里多看看,鸣瑟也喜欢陆青鸾的善良温和,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正是对坐无话,陆青鸾正准备离去,却不想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小男孩兴冲冲的跑出来,看见陆青鸾便兴高采烈的过去,“姐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说着把手上的两副药放在陆青鸾面前,“你看我包的!”

  陆青鸾不禁微笑,“彬儿以后想要当郎中?”

  小男孩呵呵笑着,但却是信誓旦旦,“我以后要救病人。”

  陆青鸾对着鸣瑟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幼弟自从跟着郑伯伯去了一次药堂便喜欢弄这些。”

  鸣瑟看着小男孩十分可爱,忍不住逗逗他,“我有个朋友,也懂医术,回来叫她教你好不好?”

  小男孩却摇了摇头,“不要,我要郑伯伯。”

  鸣瑟与陆青鸾都不禁笑了起来。

  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鸣瑟奇怪的往外面看,“发生什么事了?”

  陆青鸾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往外面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竟然看见徐朔光被人绑了押着往地牢里去,陆青鸾身子猛地一颤,也顾不得鸣瑟追问,快步跑了出去,“徐大哥!”

  然而还没来得及跑两步就被人拦了下来,陆青鸾心急如焚,也不顾什么礼节,伸手去推拦着她的人,那些人自然不敢还手,只好连声告罪,“小姐恕罪,小人也是奉命看押徐朔光的。”

  陆青鸾大惑不解,惊怒交加,“徐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们凭什么关他?”

  那人连忙挥手叫其他人把徐朔光带走,陆青鸾看了抬脚便追,有丫鬟过来阻拦,却被陆青鸾一下子推开,而她也由于用劲太猛,猛地向前趔趄两步,好不容易稳住却被婆子抓住了手臂,“小姐!”陆青鸾不停地挣扎,嘶声叫道:“我要去见父亲!”那人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丝毫不惧,“小姐,这就是大人吩咐的,徐朔光是奸细,不能不抓。”

  “你胡说!”陆青鸾满脸通红,下意识的就张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能够争辩的,认识的时日不长,她也实在不太了解徐朔光,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再加上心里焦急,竟然落下来的两行清泪,一时间委屈的不行。

  众人看陆青鸾忽然落泪,连忙把陆青鸾搀扶回去,陆青鸾拗不过两个婆子两面夹击的力气,只能被她们强行带回去,却仍旧不甘心的回头张望。忽然头顶一只白鸽飞过天空,呼啦啦的落下来两片白色羽毛,扑闪着翅膀一下子消失在红墙外面。

  陆钊一直等了两天,子墨与凌舟终于有了动静。

  两人在街上逛了逛,到了晚上才登门陆府。

  陆钊在大厅等候,虽然对子墨二人已经早有耳闻,但是这一次当面见了真人也不由得一惊,只见子墨一身青竹纹白衣,相貌清俊犹如芝兰玉树,身姿挺拔犹如长青松柏,虽然稍显年轻,眉宇间还带着少年意气,但是气质已经是难得沉稳从容,果然如传闻所说是个风流人物。而站在他身边的陈凌舟相貌也丝毫不逊色,只不过多了几分燕赵之风,更为周正,身般较为厚实,看起来更加强壮,然而与身材不同的是这一位少年眉眼间没有子墨的锐气,反而更加温和敦厚。

  陆钊心中暗叹,然而面上无比冷淡,“二位可当真沉得住气。”

  子墨微微一笑,“大人过奖。”

  陆钊轻哼一声,“账本在哪?”

  子墨垂眸,“在我这里。还请大人放了鸣瑟。”

  陆钊冷笑道:“你把账本给我,我自然放了她。”

  子墨笑道:“大人,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账本,其间费了多少心思,走访了多少人,现在我与凌舟就站在大人面前,大人还要我们首先让步?”

  陆钊略一思索,想来子墨与凌舟也跑不了,于是挥手叫人把鸣瑟带上来。

  陆青鸾本来正因为徐朔光的事情忧心,但是周围的人都不敢多议论一句,她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萍水相逢的鸣瑟竟然成了唯一可以听她说自己烦心事的人,两个人正在说话,却不想忽然有人过来就要把鸣瑟带走,气势汹汹的像是要吃人一般,陆青鸾以为是父亲大怒,要对鸣瑟不利,连忙起身阻拦,“你们要干什么?”

  “小姐,大人叫小人把她带过去。”说着,便不由分说的绑了鸣瑟双手,拉着鸣瑟就走,陆青鸾惊骇之下忘记了反应,等到反应过来连忙赶着跟去前面。

  鸣瑟被人带了上来,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是陆钊要找个由头把自己杀了,却没想到家丁竟然把她带到了前厅,一直到看见子墨和凌舟,她心里紧紧绷着的弦一瞬间松懈了下来。

  凌舟见鸣瑟并无大碍,也松了一口气。

  陆钊摆了摆手,鸣瑟便被人松开了绳子,“上官少侠也该把东西给老夫了吧?”

  子墨这才拿出了账本,递给了侍女,“恕在下失礼。”

  鸣瑟走到凌舟身边,目光却落在那个账本上,心里有些不甘心,要不是因为自己,说不定这账本早已经是呈堂证供了。凌舟担心鸣瑟害怕,拍了拍她的肩,“没事了,放心吧。”

  鸣瑟这一次没有受什么苦,也不觉得害怕,笑了笑,“我没事。”

  陆钊淡淡笑着,抬了手请他们离开,“我就不留诸位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子墨算了时间,想着寇准应该已经带着人埋伏在永安坊了,于是抱了拳,“打扰大人了。”陆钊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一眼也不看他们三人,子墨放下手,缓缓说道:“这一次大人确实占了上风,可是大人的货物一日不出,就永远有把柄,大人的账本在下冒昧翻看过了,真没想到大人冒着风险时还能不忘把李尚书拖下水,只是金水河不会动,永安坊也不会。现在想来这批货物恐怕早已经不属于大人了。”

  陆钊一惊,瞪眼看子墨,“你说什么?”

  子墨微微一笑,“我是说,将功折罪,对于大人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陆钊舔了舔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什么意思?”

  子墨笑道:“大人如果能够逃过这一劫,再选手下的时候可要擦亮眼睛。”说罢,抱了抱拳,“告辞。”

  陆钊忽然抬手,“来人,拿下!”

  只见十几个家丁从外面拥了进来,把三人的出路完全截断。陆钊轻哼一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鸣瑟一愣,无奈手上没有武器不能防身,只能暗自着急。

  子墨却是十分的沉着,“大人是想要罪加一等吗?”

  凌舟也笑道:“大人,想要抓你把柄的不是我们这些江湖草莽,而是真正的朝堂上的人,他们不会在意我们的死活,如果我们死在这里,他们就会趁此机会查你的府宅,到时候,如果搜出来什么账本什么药材之类的,大人该如何辩驳?”

  子墨缓缓道:“大人,如今你若放我们出去,你的罪名还能有回旋余地,可是我们如果没有按照时间走出去,在下可不保证不会有人冲进来。”

  鸣瑟听两人如此说,本来焦急的心顿时冷静下来,站在两人身边,顿时也有些理直气壮。

  陆钊转念一想,只好挥手让人退下,子墨笑着抱拳行礼,“多谢大人。”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子墨闻声转身,“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陆钊的脸阴冷,“是谁把账本给你的?”

  子墨反问,“大人不是已经把他抓住了吗?”

  陆钊一拳砸在桌上,“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子墨淡淡笑着,“徐朔光不过是一个棋子,我不在乎,大人请便。”

  陆钊冷笑,“你这是激将法。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你故意装作不在意,让我更加笃定就是徐朔光,但实际你是为别人打掩护!”

  子墨不置可否,“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罢,和凌舟、鸣瑟一同离开。

  陆钊气的捶胸顿足,急的在大厅里面团团转,却不忘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家丁会意,连忙召集人手去追杀子墨三人。

  陆钊正在出神沉思,却不想一直躲在后面偷看的陆青鸾忽然扑上来祈求道:“父亲,徐大哥真的是被冤枉的,你可不要听他们说的,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钊看自己的女儿如此可怜,心里也不免疼痛,伸手拍了拍陆青鸾的肩膀,摇头叹气道:“父亲知道。”说着叫人去把徐朔光放了,对陆青鸾微笑着安慰道:“现在放心了吧?”

  陆青鸾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谢谢父亲。”

  陆钊笑着拍了拍她,又忽然想起来有两日未见人影的伍承佑,心中一紧,“伍承佑呢?”

  师爷也是一脸的惶惑,“伍公子这两天去了永安坊就没出来过啊,想必是在仓库吧。”

  陆钊忽然大笑起来,“好一个障眼法!”

  陆钊只当伍承佑故意待在仓库里不出来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心,以为仓库无碍,实际上伍承佑早就与子墨等人暗度陈仓转移了货物,说不定还要作为证人告他一状,然而陆钊却又不甘心,自己精心设置的仓库怎么会被人发现?自己一向信任的伍承佑怎么会背叛?也许子墨只是误打误撞。陆钊越想越坐不住,当下带了师爷连同几个人往永安坊去,想要探查清楚。

  子墨等人出了门,刚刚转过去小巷,来到大街上,鸣瑟虽然得救,但是想到陆青鸾的安慰,心情依旧高兴不起来,凌舟不知鸣瑟心中所想,还以为她是心有余悸,于是笑道:“还没缓过神?”

  鸣瑟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子墨岔开话,“估计陆钊该坐不住了。”

  凌舟点了点头,余光忽然瞥见一旁的小巷里躲藏的人,凌舟眸光一闪,一把拉开子墨,刚刚抽出长剑正好抵挡着那人袭来的长剑,子墨一步站稳,只见后面有人迟到扑过来,子墨往旁边一闪,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往旁边一带一甩,那人便撞在了另一人身上,子墨飞起一脚,踢在一人手腕上,那人长刀脱手,子墨一把接住,往旁边一抹,那人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凌舟长剑一扫,两人顿时倒在了地上,只见一人持剑从上面跳下来,朝着凌舟的头劈来,凌舟步子一挪,闪过去一击,长腿高抬,猛地落下正压在那人背上,那人一下子趴了下去,再也起不来。

  鸣瑟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就有人追杀过来,看来陆钊确实已经被逼到绝路。鸣瑟往旁边一闪,一手握住一人的手腕,却不想那人力气颇大,竟然一下子挣脱开,鸣瑟一惊,连忙往旁边一退,身后一人已然扑来,鸣瑟躲闪不及,却听见“铛”一声,凌舟将那人挡开,鸣瑟转到凌舟身边,一脚踹上一人腹部,那人捂着肚子连连后退,鸣瑟一下自抓住他的手臂,往后一转,那人手中的长剑便脱了手,鸣瑟伸手一接,左手松开那人的同时往旁边一闪,长剑一横,撇开一人的剑,又一掌打在一人肋骨,那人的长剑一偏,正好错过了子墨身边,子墨挥剑一砍,那人便倒在了地上。

  凌舟一剑挑开一人,回身一掌打开从背后偷袭的人,长剑一扫将两人逼退,那两人还没站稳就被子墨一剑划在背上,那几人见实在无可奈何,趁三人不备,连忙逃走。

  子墨扔了手中的刀,“看来陆钊确实着急了,都想到派杀手来了。”

  鸣瑟也扔了手中的剑,“现在怎么办?”

  凌舟收剑回鞘,“想来陆钊应该回去仓库亲自确认,寇大人已经带人埋伏在那里,到时候陆钊就难逃一劫了。”

  鸣瑟奇怪道:“寇大人?”

  凌舟颔首,“我跟子墨假托购买私盐的名义跟伍承佑搭上了线,然后通知了寇大人,伍承佑被寇大人直接抓获,现在就关在永安坊内,陆钊一直见不到伍承佑一定会起疑心,从而担心仓库有异,子墨故意说仓库已经搬空,陆钊心里更是焦灼,再加上这两天没有任何动静,更没有刑部上门问罪,他心中一定有疑虑,所以便会去亲自查看。如果仓库已经搬空,他便要想对策,如果货物还在,他就要赶紧转移,以防我们真的误打误撞找到仓库。”

  子墨胸有成竹,“寇大人埋伏在永安坊,只需要陆钊亲自带路,到时候就是人赃并获。”

  鸣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然而鸣瑟心中却仍有一丝疑惑,“但是既然你们已经抓住了伍承佑,为什么不问他仓库的方位?”

  子墨却是无奈的笑了一笑,口气中却带着几分的佩服,“伍承佑忠于陆钊,不管我们怎么说,他都不肯吐露半个字。”

  鸣瑟不禁一愣,心中顿时肃然起敬,这个伍承佑虽然有罪,但是却有着十分的情义,于是不由得感叹道:“原来他是这样的人。”

  子墨微微颔首,心中不免有几分羡慕陆钊。

  凌舟看他二人都在一边只顾得上感慨,于是道:“接下来我们就回去等消息吧。”

  鸣瑟回过神来,点头答应,跟着子墨二人往玄真观走去。

  三人一起向着街道深处的黑暗走去。

  有步入黑暗的勇气,才会有浴火重生的觉悟。

  多年以后,他们才真正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风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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