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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舟从子墨那里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在感到豁然开朗的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疑虑,他皱眉道:“这个夕宏动作这么大,几乎涉及了所有的事情,他是凭什么能做到这一步的呢?”
子墨手轻轻抵在嘴上,沉吟道:“根据李槐安所说,夕宏应该是在那个时候结交了不少的人,而李槐安对他持放任态度。而之后夕宏又去请石燕,说明即便是那个时候,李槐安也没有真正责难与他,或者说当时李槐安已经找不到夕宏,那个时候夕宏就已经易容了。”
凌舟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子墨便站起身来,凌舟也随着站了起来,子墨道:“既然如此就劳烦你去北邙山一趟,上次时间紧我们没有好好打听,这次你就仔细的打探。”
凌舟点了点头,两人就此说罢,各自行动。
凌舟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却不想在这里遇到了徐朔光,两人偶然相遇便一见如故的聊了起来,凌舟自然也就问起了石燕的事情。
徐朔光听了不禁皱了眉,“你们竟然这么推测?时间已经这么长了,难道就没想过他已经死了吗?”
凌舟一怔,急忙问道:“什么?徐师兄,你说石燕死了?”
徐朔光轻轻点了点头,“就在七年前,在雁门关,传说石燕葬身在契丹人的铁蹄之下。”
凌舟微微皱眉,轻轻握住了拳,“传说?”
徐朔光轻叹了口气,“他一向行踪神秘,大家也都摸不清他的去向,也就是雁门关一战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之后的七年便销声匿迹,所以我们推测石燕已经死了。”
凌舟听了不禁有些好笑,“难道还不允许他隐逸山林了吗?”
徐朔光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石燕,石燕性子张狂,现在江湖上这么乱,他怎么会耐得住性子几年不出?”他顿了顿,“何况,现在没人能牵绊得住他,他更是能张狂了。”
凌舟听了后一句,顿时找到了重点,“徐师兄,你说以前有人能牵绊他?”
徐朔光淡淡一笑,“我也是听说,毕竟我和他年岁相差不大,我们之间也有过接触,听说他曾经为了求得更高超的剑术去了北邙山,后来竟然就决定待在北邙山了,所以我认为是有什么人牵绊住了他。”
凌舟又问道:“那你在这期间可曾听说过有什么人去找过石燕吗?”
徐朔光沉吟一番,忽然抬头拍手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是有一个人,那人好像与夕宏有些关系,据我们那边所传,两人应该是表兄弟,他曾经也去过北邙山,只不过不知道是去干什么,然后有半年时间都在外面,回来之后便一举吞并了两个门派。”
凌舟急忙道:“是谁?”
徐朔光道:“宫伯远。”他顿了顿,“他正是在夕宏失踪之后开始独占江宁的。”
凌舟不禁皱眉,“那之前呢?”
徐朔光笑了笑,“之前的宫伯远虽然有抱负,却不成气候,一夜之间崛起倒是让人惊叹,看来是借助了什么人的力量,只是现在的江湖局势,若是借助别人力量却是一件难事。”
徐朔光注意到凌舟的神色变化,笑道:“怎么了?”
凌舟笑道:“这件事确实有蹊跷。”说着他便抱拳道:“那我就此别过了,多谢徐师兄了。”
徐朔光笑着摆了摆手,“不必,我就是费些口舌,比你们劳心费力的轻松多了,不过听你说子墨尚在齐鲁和他们纠缠,我眼下正没什么正事可干,就当是历练了,我就去齐鲁一趟帮帮上官少侠。”
凌舟听了不禁喜道:“有徐师兄帮忙真是太好了。不过就是麻烦徐师兄了。”
徐朔光摇了摇头,“和你们共事我也很是开心,你们也不用客气。”
凌舟刚想摇头推辞,不想徐朔光话锋一转,“可是陈少侠、你也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告诉你我知道的全部啊。”他微微含笑的双眼中似乎隐隐含着剑锋,像是无形的利刃,一下子就刺进了凌舟的心底。
凌舟一怔,想起刚才徐朔光说过的话,似真还假,倒也分不清楚,他一直以为徐朔光对他不设防,却不曾想到,这个看起来一向温和的男子也会露出这样的目光。
凌舟缓颜一笑,“是我错了,徐师兄见谅。只不过这件事事关几十年的恩怨,也是别人不愿意对旁人提起的往事,我答应了前辈,就不能这样轻易告诉别人,徐师兄要是有什么更为重要的需要交换的,就去齐鲁找子墨吧,也许他能给你想要的答案。”
徐朔光轻轻一笑,“我正有此意,毕竟我了解到的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江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似是而非,谁也不能轻易的断定真伪,凌舟倒是为今天的鲁莽而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与徐朔光告别便动身前往北邙山。
每个人都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也许是惨痛的代价,可人也不得不成长。
徐朔光赶到齐鲁已经是两天以后了,子墨正在看寂雪送来的消息,海风从窗口吹来,带着野外淡淡的气息,轻轻吹卷起桌上的书卷,发出细细的声响,子墨放下书信,铺开了一张地图,在上面坐着标记。
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外道:“少主,荆楚徐朔光求见。”
子墨答应了一声,“请他进来吧。”说着便站起身来,顺手将标记好的地图盖上。
他刚走到门口便见徐朔光推门进来,子墨淡淡一笑,连忙迎着,“徐师兄,子墨等候多时了。”徐朔光笑了笑,也没说什么,目光轻轻扫过桌上被覆盖住的地图,子墨也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微笑也没有加以解释。
徐朔光收回目光,落在子墨的身上,子墨便也毫不避讳,笑着迎着徐朔光的目光看了过去。徐朔光忽而一笑,“我看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必拐弯抹角了。凌舟已经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子墨淡淡一笑,“正是。”子墨走到茶几前,亲手沏好了茶端给徐朔光,“我才初入江湖,不知道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也不明白究竟谁才是我的盟友,所以多防备一些也不为过。请徐师兄见谅。”
徐朔光摆了摆手,“这些我都明白。我也是从这些阶段走过来的。”说着他端正了茶盏,正色道:“我尽我之力,与你肝胆相照,便也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他将茶盏一倾,茶水便顺着流在了地上,“君子一诺,一诺千金。”
子墨便也将茶水倾倒在地上,“以茶代酒,君子约定,望君不负。”
徐朔光嘴角微扬,看着子墨含笑静立,子墨便走到书案前,摊开地图,细细说道:“据我和凌舟这些时日的调查,还有我母亲和一位前辈的经历,许多年前便有人蓄意挑起战争,吞并江湖,而所有的疑点矛头全部指向一个叫夕宏的人。”
说着,子墨指着地图道:“十七年前,夕宏曾经在幕后诱导宿家针对冷月门,想借助宿家的力量让冷月门土崩瓦解,最终被北邙山平息,后二年,夕宏误导先生杀死邵云前辈,从此下落不明。”子墨顿了顿,指尖移到了北邙山,微微笑道:“但是有趣的是,他曾经在七八年前邀请过石燕出山,所以据此推测,他和石燕、北邙山都有一定的联系。”
徐朔光听完后点了点头,缓缓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子墨,子墨看后惊讶道:“这是荆楚门的情报?!”
徐朔光点了点头,“没错,机缘巧合下被我拦截,而我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了一个叫做明玉楼的地方,这才知道它的主人是宫伯远,而这也是一个专门收集江湖情报的地方。”说着,徐朔光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地方,“这里应该有一个同盟,里面集中了大小门派,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是当时号召人也是宫伯远。”
子墨疑惑道:“宫伯远?”
徐朔光淡淡一笑,“也许他就是你们要调查的夕宏,我听说他们是表兄弟,表兄弟之间身形相差不大,如果是用了易容术代替对方也是合理的。”
子墨听了,不禁笑了起来,“我本来和凌舟就怀疑他会什么易容术,现在看来再正确不过了。”
徐朔光也是一笑,“这样看来,夕宏有几成可能是代替了宫伯远的身份,但是他既然能把手伸的那么长,说不定他身份还有很多。”
子墨点了点头,“看来他和宿家的关系也不浅。”
徐朔光点头附和道:“正是。我听家师说过,宿辉曾经拜入北邙山,并且把宿家古老的易容术和新的易容术结合在一起,创造出了更为精妙的易容术,如果不是和宿辉有着莫大的关系,夕宏怎么会如此自如的游走带各个身份之间?”
子墨轻轻叹了口气,“看来他不仅没死,还活得很好。”说着子墨的话锋一转,“这件事会牵连到我们的长辈,到时候会挖出什么我们谁也拿不准,现在就要有个应对的准备。”
徐朔光一愣,随即苦笑道:“可如果不连根拔起,又怎么能斩草除根?”
子墨收了地图,走到门前,一边道:“好了,咱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只是你这次回去就要着手防着那个同盟了,我猜那一定是夕宏最后用来剿灭荆楚的利器。”
徐朔光点了点头,像是不经意的问道:“这次来没见姜姑娘,她没一起来齐鲁吗?”
子墨开门的手一顿,接着淡淡道:“她去扶阳坞了。”
徐朔光一怔,瞬间明白,又随即便皱起了眉,“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姑娘家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她一个姑娘家,万一有什么事怎么能受得住?”
子墨声音仍然是淡淡的,“但也就因为她是一个姑娘,才更容易取得信任。寂雪已经取得卫翎信任,不会有大碍的。”
徐朔光听了这句话依旧没有松气,反而皱眉道:“真是太胡来了。”
子墨隐隐感到有什么奇怪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他心下一动,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这件事我们瞒着鸣瑟呢,你别给她说。”
徐朔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准备用什么法子对付扶阳坞?”
子墨淡淡一笑,口气轻轻地,像是星光悄然滑落,“火烧连营。”
徐朔光笑道:“看来姜姑娘已经打探到火药库的位置了。”
子墨点了点头,“寂雪会把火药粉末撒在城头,我只要想办法引燃就行了。”
子墨这样说着,轻飘飘的,好像是在说一场只在纸上模拟的战役,而不是关系到几百人命的大战。
他说着便伸手拉开了门,却不想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鸣瑟端着糕点站在门外。子墨一怔,又马上恢复了平静,“怎么了?”
鸣瑟皱眉急道:“寂雪为什么去扶阳坞了?”
子墨目光闪了闪,“这也是为了能剿灭扶阳坞。”
鸣瑟急道:“可是她一个人那么危险,你们为什么不拦着她?”
子墨垂了垂眸子,避开鸣瑟咄咄逼人的目光,“她决定的事情,谁能拦得住。”
鸣瑟此时心焦不已,自己病了几天,一直都没看见寂雪,下人说寂雪是有事回洛阳了,却没想到她竟然孤身一人去了扶阳坞。她还想争辩,“可是……”
子墨打断了她,“此事已成定局,我们现在临时改变反而会害了寂雪。”
鸣瑟抿了抿唇,子墨看她没什么要说的,于是准备转身离开。
却被鸣瑟一把拉住,“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卫氏父子而起,扶阳坞上下几百无辜性命,你都不管了吗?”
子墨沉了一口气,“这些事,你不用操心。”说罢转身离开。
鸣瑟不禁愣在原地,徐朔光便过来道:“鸣瑟姑娘。”
鸣瑟这才注意到徐朔光,连忙行礼道:“徐师兄好。”
徐朔光看她一脸郁郁,完全不见往日的明媚,于是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了,姜姑娘冰雪聪明,定能平安归来。”
鸣瑟眉间仍有隐忧,“我知道,但是子墨他怎么能那样,为了赢就什么也不管不顾了吗?”
徐朔光淡淡笑着,轻轻拍了拍鸣瑟的肩膀,“这个世上本来就充满了尔虞我诈。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败者本来就要承担不可预估的后果。”
看鸣瑟没有说话,徐朔光便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是每一个江湖中人都要背负的。”徐朔光轻轻叹了口气,“你怎知他的心里不挣扎?只是扶阳坞逼他太甚,子墨血气方刚,断不能忍了。穆师妹也体会过他们的手段,那样的人又怎能姑息?”
谁的手上没有沾染过鲜血?
重要的是你的心有没有被黑暗吞噬。 风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