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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里面请!”小二笑呵呵的往里面迎,“上座!”
吴征带着子墨和那晴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周围人声鼎沸,杂乱不已,那晴八岁以前一直养在深宅大院,所以自然没机会到这样的酒馆里,后来跟着上官方来到丹崖阁也是深居简出,更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嘈杂的环境,所以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合,显得倒是有些局促了。
而子墨自从十四岁开始就在江湖行走,对这样的环境已经习以为常,小二过来拿着抹布擦了一回桌子,擦完就把抹布往肩上一搭,却被吴征拉住,“小哥,麻烦再仔细擦擦。”那小二悄悄翻了白眼,但是还是笑着擦了桌子,“得咧。几位要点什么?”
吴征轻车熟路的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等小二走后,看见那晴坐在那里手脚都不自在的样子不禁笑道:“那晴姑娘紧张什么?”
那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没有说话。
吴征也不追问,又向子墨笑道:“你看你败了我的面子,我还要处处照顾你。”吴征三年前来到钱氏武馆,那个时候便和子墨相识,两个人多年相处下来吴征就是经常插科打诨,子墨早也习以为常。
子墨一笑,他虽然在江湖上行走,但是从小养尊处优,难免有点好洁,吴征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让小二再擦一遍桌子,正好小二上了酒,子墨便倒满了酒,端起酒杯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便仰头饮尽。
吴征也喝完杯里的酒,饭菜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吴征招呼道:“快尝尝,这里最好吃的。”三人便一起开动。
正吃着忽然听见隔壁桌上的人热火朝天的议论,“也不知道那个上官子墨是什么来头,竟然五十招之内就打败了吴征,那吴征可是齐鲁翘楚,竟然就这样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将。”
又有人放下筷子,兴起道:“我当时正好看了那一场比试,本来看这上官子墨长得文质彬彬,估计走不过十招,哪成想他剑法竟然如此凌厉,就是手上的剑似乎也很有来头,好像是当年冷月门木门主的佩剑风涯。”
“我当时也在!”一人从另一桌探过来,附和道,“那时候谁知道上官子墨是谁,就只当是个小孩子闹腾,谁知道他就赢了,上官赢了之后只道了一声承让,回身便走,大家不知道他的名头,哪里肯让他走,拦住他问,上官只是一笑,说了句齐鲁上官,名子墨,一步跃起顿时就没有身影。”
“对、对、对,要我说,他那轻功恐怕能跟当年的石燕媲美了。”
吴征笑道:“你听听,现在全是议论你的。”
子墨一边夹菜一边笑道:“要的就是他们议论。”
吴征吃的也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抄起手,“要我说,估计他们也该动作了,你这几天小心点,就住在先生那里吧。”
子墨点了点头,“好。”说着又想起来身边的那晴,叮嘱道:“你这几天尽量不要到处走动了。”
那晴乖巧的点头,“那你也要小心点,万一你受伤了,伯父伯母该担心了。”
吴征看那晴关心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打趣道:“上官,你去中原还要带个佳人?”
子墨瞪他一眼,“那晴是我的同伴。”
那晴的表情顿时有些失落,吴征看着这样的美人失落不禁于心不忍,但也想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闷头吃饭。
三个人吃完饭便动身前往钱氏武馆,只见武馆门口忙忙碌碌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子墨不禁好奇多问一句,“这是干什么?”吴征笑道:“每年秋日忙碌起来,武馆都要多招收些人手,当这一阵忙过去,便留下一些好的,其他的就全都遣走了。”
子墨看了一眼那一群人,点了点头,也没在意。
先生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三个人回来便道:“回来了?跟我来吧。”说着就转身往一旁的厢房走去。
子墨等人刚刚走进去,就听先生笑道:“已经有动静了。”
吴征看着子墨笑,大有邀功请赏的意思,“你看这次可是多亏了我,你还不赶紧谢我?”
子墨却不理会他的打趣,笑道:“事成之后一并谢你。”
吴征却是摸不着头脑,“还有什么事?”
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你虽然武功不错,就是脑子不好。”又假嗔子墨一眼,“怎么?你还想借我们的人?”
子墨笑了笑,“我不知道对方会派多少人追杀我,所以还是以防万一。”
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摆手让吴征去办,又轻叹道:“没想到你母亲还能让你去中原。”
子墨垂眸一笑,“母亲也是真心想帮宿门主的,毕竟相识多年,再加上师门情谊,就算是多年不联系,感情还是在的。”说着又不禁发问,“但是为什么母亲会如此抵触江湖?十几年来对师门不问一句,就连丹崖阁也全靠着父亲才能有今日。”
先生一笑,手背到身后,声音喑哑,“你要是在江湖上走了一遭,你就会理解你的母亲了。”说罢,不管子墨还想再问,挥手离开。
那晴见众人都已经离开,于是道:“子墨,看来对方已经盯上你了,你这些天就好好呆在这里吧,别到处跑了。”
子墨却是像是听了个玩笑一样,“我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他们怎么会动手呢?”话音未落,吴征就从外面回来了,“上官,人手我已经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去中原?”
子墨淡淡一笑,口气轻轻地,“明天。”
那晴一愣,她本来想就算对方把目标放在子墨身上,但是有钱氏武馆在,子墨就算是寡不敌众也能轻易逃脱,却不想子墨竟然想直接带着人前往中原,到时候万一对方人多势众,子墨后手不接,便是死局。于是忍不住劝说,“子墨,这样太冒险了。”
子墨却是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说完便和吴征一同去清点人手,分配任务。
那晴满心的忧虑,心事重重的走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几个侍女看见那晴在小湖边,嘻嘻哈哈的过去,“晴姑娘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上官少侠怎么不陪着晴姑娘呀。”
子墨以前曾经来这里学习武艺,其中江湖上快要失传的左手剑便是先生所教,那晴自幼便喜欢跟在子墨身边,也把照顾子墨生活起居当成了自己分内的事情,所以也曾在这里住过一阵子,再加上她本身性子温和,这里的小丫头也和她相熟,经常开玩笑。
然而现在的那晴却无心玩笑,自从知道子墨要去中原她就开始提心吊胆,比宿隐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又忽然得知子墨的计划不禁更是担心,恨不得马上去告诉宿隐,让她来阻拦子墨,那几个小丫头以为她没听见,又重复一遍,那晴心烦意乱,挥袖斥道:“你们胡说些什么。”
侍女们发觉那晴心情不好,连忙正色,“晴姑娘怎么了?”
那晴自觉自己不应该把火发泄到这几个不相干的侍女身上,于是叹气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一个小丫头试探的问:“晴姑娘是因为上官少侠要去中原而心烦吗?”
那晴点了点头,那小丫头便道:“上官少侠也真是的,齐鲁什么不好,非要去中原。”
一边的小丫头接嘴道:“你懂什么,中原那么大,好的地方比齐鲁多得多,我哥哥送货跑了一趟东京,回来跟我说那里不仅东西新鲜,而且还有许许多多的人,男人女人都比我们这里好。”说着便惊道:“呀!那要是上官少侠去了中原,见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变了心可怎么办呀?”
那晴一听,顿时想到在子墨那里看到的丝帕,心里更是一冷,感觉整个人都像是结了一层冰,一人发觉那晴的脸色更加难看,连忙呵斥道:“你瞎说什么,晴姑娘就是这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了,哪还有更好的?就连先生都说晴姑娘比宫里的皇妃还好看,你哥哥有先生见识广吗?”
那小丫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低头认错,“是我说错了,上官少侠是个有担当的人,怎么可能喜新厌旧呢?我真是该打。”
那晴苦笑一声,“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又何来的厌旧?”
几个小丫头都是一愣,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吞吞吐吐的安慰,“上官少侠对姑娘是很好的。”
那晴笑着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说完便转身离开。小丫头都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那晴却又转过了身,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你们拿的是什么?”
一人连忙回答,“是先生藏了十几年的酒。”
那晴一笑,伸手接过来一小坛,“给我一坛如何?”
没人敢不答应,“姑娘拿去就是。”
入夜,中天月圆,风吹落叶沙沙作响,树影晃动,倒像是游魂四处飘荡。
吴征揽着子墨的肩膀,“你这一回喝酒怎么想起来叫上我了?以前不都是一个人独吞吗。”子墨把他的手拉下来,“我哪一次没送你两坛,什么叫我一个人独吞。”吴征哈哈一笑,贼兮兮的凑过来,“诶,不过人家那晴可是叫你去一同饮酒赏月,你临时拉上我算怎么回事,那晴姑娘该骂我不识好歹了。”
子墨叹气道:“你有所不知。”
吴征伸手往子墨后背拍了一巴掌,“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你当我是真傻呢。”
子墨忍俊不禁,“知道就好。”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到小亭子中,那晴早就等在了那里,听见有人的说笑声连忙站起来一看,只见吴征和子墨一起过来,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吴征也是尴尬一笑,挠了挠头,“我来凑个热闹,那晴姑娘不介意吧?”
那晴连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吴征大哥请坐。”说着又看子墨,子墨却没看她,径自坐了下来。那晴为两人倒满了酒,“请。”
吴征看着满桌的菜,个个都是色香味俱全,一把抓起筷子往桌上一㨃,夹起来菜便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称赞,“那晴姑娘,这都是你做的?真是太好吃了!比先生的厨娘做的都好。”
那情不禁羞涩一笑,“那你多吃一点。”说着又把酒杯往子墨那边推了推,“喝酒。”
子墨微微颔首,端起酒来就要喝,却被吴征拦住,“别慌,咱俩走一个。”子墨无奈,只好放下手来,等吴征咽下口里的食物,端起酒杯来,“来。”子墨和他一碰杯,两人仰头饮尽,那晴看着两个人将酒杯中的酒水喝的一干二净不禁如释重负的一笑,“快吃菜。”
吴征一边点头一边夹菜吃,却见那晴只是看着他们两个,也不动筷也不饮酒不由的奇怪,“那晴姑娘,你也快吃呀。”
子墨夹菜的手不禁顿了顿,那晴顿时紧张起来,“你们两个不用管我,你们吃好我就高兴了。”子墨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便也动筷吃了起来,那晴这才舒了一口气。
子墨吃菜就要比吴征文雅太多,桌上的菜瞬间少了三分之一,其中的大部分都进了吴征的肚子里,吴征放下筷子,伸手拿酒壶,然而拿酒壶的手都是颤巍巍的,酒壶盖子都抖了起来,子墨不禁一笑,“你紧张什么?”
吴征晃了晃脑袋,“不是我紧张,是我有点迷糊,也不知……”他话没说完,手忽然一松,酒壶“啪”一声倒在了桌上,酒水汩汩流出,子墨一愣,连忙伸手去推吴征,却不想他刚刚站起来就是一阵眩晕,子墨连忙撑住桌子,那晴伸手来扶,“子墨。”
子墨顿时意识过来,那晴在这酒菜里动了手脚,下了软骨迷魂散,他猛地抽过自己的手,一个趔趄倒在一边的石柱上,那晴一惊,连忙过去搀扶子墨,“子墨,你没事吧?摔疼了没有?”
子墨挥手挡开那晴,双指去扣自己的喉咙,“哇”一下吐出刚刚下肚的饭菜,子墨忍不住咳嗽起来,虽然逼出了酒菜,但是他身上药效却没有随之消失,他浑身酸软,视线也迷蒙起来,子墨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晴,“为什么?”
那晴看见子墨这般难受依然死死支撑着自己,不禁心疼的流下泪来,“子墨,我不能让你冒险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呀?”
子墨眉头紧皱,“我不是说了,不用担心我。”
那晴摇头道:“我不能让你有一点点的隐患。”说着过来扶着子墨,哀求道,“子墨,我求你了,别去中原了,留下来吧,我们两个好好地在一起,过平淡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子墨伸手推开那晴,“那晴,我说过了,我不可能就这样一辈子碌碌无为,我必须要去中原。”子墨话音未落,忽然看见一道剑光闪过,子墨一惊,他本以为对方不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在这时候过来,子墨一把推开那晴,手向腰间一摸,一把匕首在手上一转直接插进了向他冲过来的人的心口,那人还没来得及够到子墨的边角就倒在了地上。
那晴惊魂未定,只见从亭子四周忽然冲出五六个黑衣人,刀剑朝着子墨就挥了过去,子墨拼着意志往旁边一闪,一人便扑空在石柱上,子墨一脚勾起倒在地上的人的长剑,长剑落手还有些沉重,子墨咬牙刺了过去,却被一人躲了过去,子墨余光看见一人已经从自己背后冲了过来,就在那人的剑刺过来的一瞬间,子墨偏身持剑一挑,那人的剑不由得一偏,正好刺进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子墨的剑已经从他的脖颈上划了过去,其他的人见子墨虽然中毒,但是仍然在片刻间解决了两个人,不禁一拥而上,那晴拿了长剑一下子横过去,就把一人挑飞在地,另一人反应过来,一剑朝那晴劈了过来,那晴身子一偏,长剑一划,直接划上那人的胸膛,那人连忙后退,却被子墨一剑刺穿,只见一人从背后偷袭,那晴将长剑一甩,直接钉入那人的心口。
子墨见那些人已死,却仍然不敢放松警惕,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冷月门的,说明还有后手。
那晴见子墨迈步要往桌子边走,正想过去扶他,却不想看到子墨清冷的目光之后愣了一下,她自觉自己做了错事,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后果,但毕竟是她把三人置于危险之中,“子墨,对不起。”子墨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再无多言。
子墨拖着剑缓缓走到桌边,从一边的石凳上拿起风涯剑,还没来得及抽出剑来,却听见那晴一声惊叫,“子墨!”子墨抬眼只见一柄长剑闪着寒光,和着月光像是流星一般朝自己刺过来,子墨眼看躲闪不及,然而却不想吴征忽然抬头,一把抓住那人的左手,那人被吴征这一拽猛地偏开。然而吴征奋力一抓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那白衣女子回手一刺,长剑穿膛,吴征还来不及呜咽一声就丧了命,倒在桌上,鲜血顺着桌角流下去,子墨瞪大了眼,顿时忘记了反应,他牙关颤抖,双眼发红,“吴征!”
然而他话音未落,那女子挥剑就朝他刺了过来,子墨方才震惊之余并没有防备,此时慌忙一躲,一缕头发被女子一剑割断,子墨退了三两步才堪堪站稳,连忙持剑一挡,然而刚刚他的力气已经耗去大半,竟然被这女子一剑撇开,子墨还没来得喘口气,那晴一剑刺了过来,女子连忙避开,那晴持剑迎上,却不想那女子根本不与她纠缠,直接一步绕过那晴,招招直取子墨。
子墨只能不停躲闪,后背忽然碰到石柱,子墨干脆持剑迎上,然而右手的剑只是从女子的剑上划了过去,子墨顺势左手一抬,向外一翻,双剑就这样并住那女子的长剑,“追月剑法?姑娘是什么人。”
女子一笑,“少侠派人刺杀我母亲,倒要问我是谁?”
说着长剑一转就从子墨的禁锢中逃脱出来,只见那女子一剑刺过来,像是刺穿了万丈风尘,直取敌人心口,子墨连忙转到石柱后面,这才躲过一击。万分焦急之下,子墨心中仍在计算,这女子所言直指穆姑娘,看来她才是过来执行最初挑拨的计划的,这女子有意留那晴活口,看来也是想借那晴之口传信。
那晴持剑一步跃过来,那女子不防竟然被那晴割断了一丝头发,女子连忙回身,一剑挡住那晴挥过来的长剑,又向外一撇,那晴手腕一转,直接避开她的锋芒,长剑在女子的剑身上旋转着向女子的手腕逼过去,女子长剑脱手,那晴连忙伸手去抢剑,女子却飞起一脚,将剑全部踢上半空,那晴一步跃起,却被女子一掌拦住,女子一手接剑,一脚踏在子墨对面的石柱上,只见女子顺着石柱向上,忽然足尖一踏,空翻而下,一剑撇开那晴的格挡,向地上一旋,长剑扫过去,那晴只好连连后退,子墨看得真切,这起始一招确实是冷月门的海底探月,但是后面的却并不是追月剑法,只是这后一招是何处功夫,他也分辨不出。
然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女子的剑已经直逼而来,子墨一惊,连忙躲闪,女子的剑却向旁边的一扫,子墨眼看躲闪不及,却不想那晴忽然冲出,以身挡在自己身前,那长剑便划过了那晴的胸膛,子墨一怔,只觉得身上一沉,那晴就倒了下去,子墨连忙伸手想抱起来她却不想双手一软,那晴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女子微微一怔,却并没有耽搁,一不做二不休,一手提剑,缓缓朝着子墨走过来,子墨心底一冷,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只能听天由命。
忽然一粒石子从一边打了过来,女子的剑顿时被打的脱了手,长剑滑出几步,女子连忙夺过去捡起长剑,只见先生从一边的屋顶上飞身过来,女子知道此人自己无法应付,连忙回身闪走。
子墨眼前一黑,竟然就昏了过去。 风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