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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湘西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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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真被湘西蛊王的称号吓住了,感觉这名头也忒响了,难不成是湘西某黑社会的老大嘛?我多想打听几句,但莺嫂摆手不让我多问,说按日程算,不出一天,蛊王就会赶到,我们到时就全明白了。我也考虑到警方这个层面了,尤其沈文聪的尸体还在洞穴里,我就转移话题,问莺嫂要不要现在报警,顺带也把蛊王来的事跟警方说说,到时好能一起配合。可莺嫂把我想法全否了,也特意把我和潘子的手机全收了上来,把她手机给我了,说,“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在蛊王来之前,你们就在那里躲着,有吃有喝的,就当度假了,这期间别的事一概别问,不要乱了阵脚。”我估计莺嫂肯定有别的计划,目前不方便告诉我们,只好压下好奇心,跟潘子一起应声同意了。等歇过劲来后,莺嫂招呼我俩上车,又带着我们离开。我知道她是莺嫂后,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管多颠簸,也没抱着她。

  这样过了近一个钟头,我们来到另外一个郊区的一栋房子前,这里就该是莺嫂说的藏身地点,只是看着这里,我和潘子一时间回不过神来。这里实在荒凉,除了这个房子以外,再无其他住户了,房前有一片西瓜地,再往远处看,就是荒山老林了。我和潘子要在这种鬼地方“度假”,我怀疑时间长了,都能憋疯了。小莺倒对这里很满意,还叫我俩下车,自行走到院子里。我看莺嫂也没要进去的意思,就没多留她。屋子里没通自来水,更没有电,虽说院里有个水井,但打出来的水很浑浊。我和潘子又渴又饿,我俩一商量,直接去西瓜地里找吃的。西瓜多汁,我俩一人吃一个就饱了,接下来一同睡觉。莺嫂给我的手机是满格电,但我还是不敢乱用,怕一旦电量被用光,我俩就真傻眼被困在这了。

  这样一晃到了第二天晚上,手机终于响了,不过不是电话,而是一条陌生短信。我急忙打开看,短信很简单,只有三个字,“我到了。”我一合计,应该是援军发来的,但他说到了,人呢?我和潘子急忙跑出院子,四下看了看。这里这么荒凉,一目了然,只是四下静悄悄的,别说人了,连个鸟影都没有。我好奇之下又按照这个短信号码回拨过去,想跟援军通话,问他到底在哪。但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我以为赶上寸劲了呢,等过了一会儿再次回拨,依旧是通话中。我猜这是对方拒绝的提示音,不得不说,这个湘西蛊王的表现很怪,不过我也释然,高手谁没个怪癖啊。我和潘子一商量,我俩也别较真了,继续回屋睡觉去,等知道蛊王来了,再起床迎接也来的及。

  其实我俩现在身体状态不怎么好,不仅闹肚子,各自脸上也都长了一堆痘痘,这是早晨睡醒后就有的,我还看了自己被蚂蚁咬过的地方,发现都肿了。我对痘痘的看法是我俩都中了蚁毒,被刺激的,不过应该不太严重,至少没其他不良反应。我们也没太在乎。这样到半夜时分,我迷迷糊糊被吵醒了,好像屋外有嘻嘻哈哈的声音,就好像顽童在打闹一样。这里不是正经村子,怎么可能有顽童呢?我带着疑惑醒了,又盯着窗外看看。现在外面下了一层大雾,可见度不高。我不得不往前凑了凑,贴近窗户。我本来还想,要再看不出啥来,我就出去一趟,找找这声音的来源,别是蛊王来了。可正当我失去耐心想收回目光时,远处有反应了。一双绿油油的大眼睛出现了,它还往我这边走了两步。

  想想看,这种雾夜中出现绿眼睛,很吓人的节奏,我被弄的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这还不够,绿眼睛一直盯着我,偶尔眨动一下。我压着躁意,打心里估算,这绿眼睛有小孩子那么高,身子模模糊糊,似乎还有点透明状,也看不出它到底是胖是瘦。但有一点能肯定,刚才嬉笑声就是它发出来的。我冷不丁都懵了,心说这是蛊王?孤狼不是说过,这次来的援手是我老熟人么?可我压根不曾见过这个绿眼睛啊。我还绞尽脑汁的想呢,试图捋出个答案来,这么一耽误,又一双绿眼睛出现了,它慢吞吞的走到同伴身边,一同阴森森盯着我。

  我有种精神崩溃的感觉,也先把绿眼睛的事放在一边,赶紧招呼潘子。不管咋说,潘子醒了,我也有个伴儿啊。潘子刚睁眼时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但他看到窗外景象时,吓得一激灵,嗖的一下蹲到炕上,跟我说,“这他妈是鬼吧?”我有点信潘子的话了,心说就算是变魔术的,也不能把自己扮成这样,至少身子不能变半透明。我和潘子怕归怕,但胆色尚在,我俩把甩棍拿好,一同下了地。等到屋门口时,我俩特意稳了稳神,这才一同走出去。但隔这么一会儿,两双绿眼睛不见了,那嘻嘻哈哈的声音也早没了。这大雾天的,我俩想四下搜搜也不太现实。我俩又压着性子回到屋子,不过都不睡觉了,一起商量着。

  我俩讨论的话题,主要是这两双绿眼睛到底是不是蛊王?有或者说,难道蛊王是两个人?不过到最后我俩也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我有个笨招,给李峰打电话问问不就得了。但电话打过去,提示关机,我想起莺嫂的话了,说李峰摊上麻烦了,他关机会不会跟这有关呢?我盯着电话,一时间不知道干啥好了。赶巧的是突然间手机响了,有个短信来了。也怪我精力太集中,被短信吓了一大跳,我长叹一口气,又拿起手机打开消息,跟潘子一起看。

  这又是蛊王来的消息,他告诉我俩,给原来小莺的手机打电话,想办法让男女傀儡赶到我们的住所。我和潘子都犹豫起来。蛊王的意思很明显了,想跟男女傀儡单挑。问题是,这么一来,我和潘子岂不瞎搅合进去了?两双绿眼睛看着挺邪乎,应该也挺厉害,但男女傀儡也不是吃软饭的,小莺打包票说蛊王是男女傀儡的克星,但一旦失误了,被打败了,我和潘子怎么办?我感觉我俩在赌博一样,还只能押大小。最后我和潘子都偏向于莺嫂的话,说白了就是信蛊王一次。

  我用手机拨出号码,这次很通畅,没一会儿就有人接电话了,是男傀儡。他感到很意外,啧啧几声问,“胆子不小嘛,正找你呢,你倒主动跟我得瑟来了。难道是藏好地方了,以为自己安全了就有恃无恐了?”我没正面接话,心里琢磨着,咋样能把地址隐晦说出来,又能把男傀儡激到,让他忍不住过来。男傀儡看我俩都不说话,他又笑了,继续冷言冷语的嘲讽着,不过他偶尔也来几句诱惑,那意思我俩要能投降,当他们的人,他不仅不杀我,还能优待我俩。潘子不考虑那么多,时不时接几句话,跟男傀儡反唇相讥。这样过了一分钟,男傀儡哈哈一笑,说不聊了,就突然把电话挂了。

  我本来一愣,心说他别挂啊,我还没说地址呢。我又想把电话拨回去,不过这一瞬间也顿悟了。我觉得貌似不用我特意说啥了,男傀儡刚才一通“闲聊”也是有用意的,他一定有什么法子,能捕捉到电话来源,只要通话时间够了,就能确定我们的地址。一旦这猜测成立的话,最多一个钟头,男女傀儡就会追杀到这里。我和潘子多少有些紧张。我俩又一合计,想到一个笨招,既然蛊王是我们的人,它们还在屋子外面游荡着,我和潘子也别逞强了,来个空城计算了。我俩收拾一下,悄悄出了屋子,一同躲到西瓜地里了。这屋子马上会成为战场,我俩就在西瓜地里旁观,真需要我俩出手的时候,再做下一步决定。

  我俩还怕男女傀儡眼睛毒,发现我们的行踪。我和潘子顾不上形象了,砸开几个西瓜,把西瓜瓤掏空,又把它当帽子一样扣在脑袋上,尽量做好伪装。我掐表等着,我俩没少熬,这样拖了两个多钟头,也没见房子里有啥动静,更没瞧到有人进去。其实我也不敢肯定男女傀儡来没来,因为我俩只能观察到房子正面,要是男女傀儡从后院偷偷跳进去,也真能神不知鬼不觉。潘子问我咋整,我们这么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没啥好主意,更不敢跟潘子回家,只强调说在等等看。

  这样熬了一会儿,我正稍微抬个头观察呢,就觉得脑顶上一沉,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西瓜皮上了。我心说这咋回事?难道有人学莺嫂,抛个有啥提示的石头子么?我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让这东西落下来。谁知道这么一晃,它不仅没落,反倒扯着嗓子喊上了,“爷说你干哈呢?”就这句爷,让我想起侏儒鹦鹉了。潘子在我旁边,他扭头方便,也顺带看了一眼。没等潘子说啥呢,这东西嗖的一下自行跳下来,从正面看着我俩。它还是老样子,留个爆炸头,弄个吊丝鸟儿的打扮。我跟一只鸟肯定没法沟通,但顺带我想起毒蚊杀手了。我心说合着这次来的援军是他呀。因为他之前用过毒蚊,又用过狼蛛,这不都是虫子类的么?把他称为湘西蛊王,倒真挺恰当。我知道那六个狼蛛有多厉害,细琢磨一下,用它们对付男女傀儡,也确实赢面挺大。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那两双绿眼睛又是啥?貌似没有虫子长那么大个头的。

  我也懒着猜了,心说侏儒鹦鹉找到我俩了,有它陪着,我们回到房子里看看也未尝不可,真要遇到危险,它扯嗓子喊爹,毒蚊杀手会及时出现救我们的。我跟潘子说了这想法,潘子觉得可行。我俩又从西瓜地里爬起来,弓着身子,警惕的往回走。我记得出来时,院门没锁,可等我俩回去时,推门推不动。我和潘子停在门前互相看看,都显得一脸不解。但没等我们还有啥想法呢,门竟吱的一声自行开了,在我们眼前,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条秋裤,但光着膀子,浑身血迹斑斑的,这都没什么,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那张脸。脸上没皮,他嘴巴被封上了线,眼球在毫无遮挡下瞪得大大的。他就这么看着门口,虽然早已死去多时,身上却被放着一个机关,让他总来回抖动身子。我知道这一定是男学生的尸体,没想到男女傀儡把它搬过来了,还给我和潘子玩了一个惊喜。我真被吓住了,脑袋里嗡嗡响,毕竟这尸体太有画面感和冲击感了。潘子更是吓得退后一步。本来院门就有点塌、有点矮,我俩要稍微弓着身子才不碰脑袋。潘子忽略这件事,这么一后退,后脑勺砰的一声响。潘子的表情很复杂,既害怕又呲牙咧嘴的。就凭院里多了这具尸体,我敢肯定,男女傀儡来了。我和潘子警惕的四下看着,尤其留意附近,怕突然有个刀递出来。

  没等我们有所发现呢,房顶上传来嘿嘿的笑声,两个人影很敏捷的蹦下来,其中一个先开口说,“两位,欢迎回来呦!”他们是男女傀儡,我跟他们正面交手的次数很少,但也被他们残忍的手段吓住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单凭我和潘子,根本没打赢他们的可能。我不死磕,反倒跟潘子一起,很默契的退了出去,男女傀儡并没着急,各自拎着双把匕首,悠闲的慢慢跟出来。侏儒鹦鹉一直落在我肩膀上,我和潘子都看着它,潘子还来了一句,“快找你爹去啊。”可侏儒鹦鹉没反应。

  男女傀儡倒是笑了,他们不识货,不知道这鹦鹉是干嘛的。男傀儡问了句,“你们两个疯逗比?大半夜逮了这么个破鸟回来,以为它能救你们么?”女傀儡还把匕首举了起来,指着我俩强调,“一会想怎么玩?先把你们弄死再缝线?还是让你们死前爽一爽呢?”我一直怀疑男女傀儡杀人时为何要缝线,但这种事也不能开口问,我心里的猜测是,他们很变态,这只是一种杀人嗜血的癖好罢了。

  我现在有种很强的危难感,看侏儒鹦鹉没反应,我想把它一把抓住,投到男女傀儡身边去,心说逼一逼它,看这小家伙还能跟没事人一样不。可我刚伸手时,侏儒鹦鹉竟一扇翅膀跑了,还喊着,“打架了!打架了!”看那意思,它竟独自避难去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吐槽好了,心说男傀儡说的没错,我和潘子纯属逗比,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窍,信任一个鸟呢。看男女傀儡有要动手的意思了,我和潘子一时间没别的招儿了,来个打不过就逃。我俩一同扭身,甩开大步跑。但跑得快不快绝对跟个子没关系,男女傀儡不打算放过我俩,他们嗖嗖没跑多久就追到我们身后了。我俩再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后背保准被男女傀儡刺出一个窟窿来。我们只好硬着头皮转身,准备一会儿惨烈的肉搏。

  就在这时怪事来了,我看到男女傀儡身后出现了两双绿眼睛,它们离男女傀儡距离不远也不近,被雾气这么一影响,更显得若有若无。我稍稍松口气,知道蛊王出现了。而且它们还有悄悄凑近的意思,要是再给些时间,真等它们完全贴到男女傀儡身后,绝对能来次不小的偷袭。男女傀儡并没察觉到蛊王,他们还傻兮兮的向我俩逼近。我决定想个办法,拖延下时间。但能拖延时间的借口没多少,我一合计,索性就胡扯吧。我拿出一副很淡定的样子哈哈笑了。这种反常举动,让男女傀儡一时间止住脚步。

  男傀儡问我笑什么?我故意叹口气说,“知道么?我俩本来也是向玉麒的人,为他做了这么多事,立了这么多功,没想到最后却要被他杀人封口,你们就不怕有一天他也这么对你们么?”其实这借口我用过一次,在对付金沙佛时,当然了,这借口很次,金沙佛问几句话就识破了。但我不在乎这谎言有没有水平,只希望它能拖住男女傀儡一小会儿,就足够了。男女傀儡一时间也有些犹豫,男傀儡还问我,“你们真是向总的人?少忽悠了,你们为向总做过什么?”这回潘子抢先回答了,说我俩做的事太多了,窃取警方机密文件,暗杀向玉麒的对头,帮着打听消息,还给向总洗衣、做饭、生孩子……说到最后时,潘子纯属没节操的瞎编了,但这无所谓了,因为两双绿眼睛已经站在男女傀儡身后,我们等待着蛊王随时动手。或许是我俩把目光都放在蛊王身上,让女傀儡最先感到可疑,她往后看了一下。当她扭头时,我心里一喜,心说好机会,蛊王这时狠狠来上一下子,弄好了能让女傀儡当场丧命。可蛊王压根没攻击,就是冷冷注视着女傀儡。

  女傀儡毕竟是女子,胆子还是有限度的,她吓得哇了一声,又急忙往前一跑一扭身。男傀儡也意识到不对劲,扭头看了看。这下他俩也顾不上我俩了,把全部精力放在蛊王那儿。蛊王很奇怪,都这时候了,还依旧一动不动,我是被它们这种高傲的态度打败了。我也相信,现在是男女傀儡最松懈的那一刻。我对潘子使了个眼色,我俩忍不住发起攻击了,尤其现在男女傀儡离我们也近。我俩没时间拿出甩棍,就用手掌对着男女傀儡的脖颈切出去。可男女傀儡这点直觉还是有的,女傀儡先扭头注意到我俩,她喝了一声,把两把匕首舞了起来,不让我们靠近。我和潘子没法子,拳头再硬也拼不过刀,灰头土脸的退了回来。

  男女傀儡被前后这么一逼,拿出一个主意来,男傀儡说他盯着这两个怪物,让女傀儡迅速把我俩解决掉。我看女傀儡向我们冲来时,蛊王还是站着不动,心里那个憋屈劲甭提了,心说合着它们就是来站岗的吧?还克星呢?要我看是专门坑我俩的。我和潘子没退路了,只能跟女傀儡斗在一起,我俩是互相配合,趁空把甩棍拿出来,不过为此也付出一些代价。我胳膊挨了一刀,潘子腿上出现一个大口子。女傀儡看两双绿眼睛还是不动,她放下心思,一招招越来越狠。男傀儡也往战圈这里凑近,看样也有出手的打算了。

  本来我和潘子越来越被动,形势也越来越悲观,但突然间远处传来一阵笛声,很刺耳的吱吱呀呀。这下两双绿眼睛有反应了,它们一下趴到地上,飞速的向男女傀儡奔来。这变化让我们四个都始料未及,男傀儡喊了句不好,当先扭头抵挡。但绿眼睛太狠了。这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我发现绿眼睛还长着一条小尾巴,似乎是种爬行动物。它们身上也有鳞片,男傀儡的匕首戳到它们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它们张嘴咬了男傀儡几口,顺带着咬女傀儡一下。男女傀儡意识到根本不是绿眼睛的对手,这次轮到他俩打退堂鼓了,找个机会,钻了空挡,扭头向远处一片树林跑去。这两个绿眼睛穷追不舍,我发现它们趴着跑的速度也很快。反正一先一后,他们消失在我俩眼前。

  我和潘子蹲在地上大喘气,借机缓缓体力。潘子还问我呢,那绿眼睛到底是啥,我也说不上来,不过心里隐隐有点头绪了,而且光凭刚才这一番打斗,我们能肯定,绿眼睛不是蛊王,它们就是蛊王的一个进攻武器罢了。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蛊王既然能吹笛子控制绿眼睛,为何不早点动手呢?带着这一系列的疑团,我又给潘子鼓劲,说我俩歇会就得了,赶紧追到林子里看看。潘子点头说行,我俩一路小跑起来。但今晚的雾气真耽误事,我俩刚一进林子,被它一遮挡,不知道往下怎么走了。就这么抓瞎了一会儿,我和潘子一商量,索性认准一个方向,深入进去看看再说。我俩挺警惕,走的也小心,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们没发现男女傀儡,却出现另一个变故。

  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就在我俩左手边的方向,我和潘子也不走了,全扭头看着。渐渐地,在雾气中出现一个人影,看身高和体型,不像是男女傀儡,更不像绿眼睛。我怀疑他是蛊王,就隔远喊了句。但这人不回答我。我和潘子没招了,只能熬着等下去,我也偷偷跟潘子说,一旦要是不对劲,我们就逃。其实他走过来没用多长时间,但我觉得跟过了好几个钟头一样,尤其又离近一些后,我和潘子都看到,他貌似还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这冷不丁让我想起圣斗士了,电视里演的,圣斗士就把圣衣背在箱子中,可现实中哪有圣衣?这箱子一定有什么说道。这还不算什么,当他彻底走到我俩身边,露出他的长相时,我和潘子都拿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这人我认识,也真是老熟人,刘千手。

  只是我印象中的刘千手邋邋遢遢,甚至还有点疯疯癫癫,跟眼前这位绝对判若两人。现在的他不仅打扮很利索,耳朵上还戴着小铃铛,脖子上带着骨链,不仅是个中年帅大叔,还散发出一种男性的野气。我有种要跪的冲动,心说他原本一个疯子,打扮的这么帅气干嘛,也就是场合不对,不然出现在酒吧里,都得大饱艳福。我和潘子冷不丁对他有些陌生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千手冲我俩笑笑,当先开口说,“杜睿、李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我和潘子都猜到他的身份了,我也顺着接句话,“蛊王好。”潘子也应了一声。刘千手却对这个称呼不满意,他摇摇头,让我俩还是叫他探长吧,我以前不都这么叫的嘛。

  我记得陆宇峰说过,刘千手当过李峰的顶头上司,他让我们叫他探长也算靠谱,但问题是,我印象中以前没正式叫过他探长,另外我跟他接触没几回嘛。我们没时间谈论探长头衔的问题,刘千手又叫我俩跟上他,要带我们去个地方。他说完还当先转身,或许是动作有些急了,让他背的箱子有点颠簸,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响。我猜那两双绿眼睛都在箱子里,应该是刘千手养的什么动物。另外箱子正对着我俩,我也能瞧到它外表什么样儿。这箱子的每一面都有密集的出气孔,它们也只有豆粒般大小,这并不算什么,正对我俩这面,上面还有三个品字形分布的圈儿,每个圈里都纹着一种虫子,分别是蜘蛛、蚕和蜈蚣。我估摸着这该是一种图腾。

  我和潘子很听话,也怕走丢了,所以跟的很紧,而且我们走的很快,刘千手对这片树林有种轻车熟路的感觉。这样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我们来到一个老树地下,我发现男女傀儡都躺在这儿。男傀儡很惨,已经死了,他浑身上下被咬的惨目忍睹,尤其脑门上还印着一排牙印,估计都是绿眼睛的杰作。女傀儡倒是没啥生命危险,只是精神状态不佳,软软的瘫着,只能用眼睛瞪着我们。我还留意到一件事,他俩被咬到的地方都是又黑又肿,说明绿眼睛嘴里有剧毒。让人一度头疼和心寒的杀手就这么被擒被毙,我和潘子全意外的松了口气。潘子还赞了句,“探长威武。”可他刚说完,整个人就眩晕了一下,还单腿跪在地上。

  我和刘千手都搞不懂潘子为啥这样,一同凑过去,我还急忙扶他起来。潘子摆摆手,跟我们解释呢,说没事,可能是累的。刘千手却有所发现,盯着我俩一脸痘,问了句,“这是怎么来的?”我实话实说,还一撸胳膊,让他看被蚂蚁咬过的伤。这都是我们仨之间的对话,没想让女傀儡参与,但她看到这儿,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突然挣扎的笑起来,说道,“陪我和夫君一起下地狱吧。”我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严重性了。刘千手看完我胳膊,又盯着潘子脑门,想了想说,“你站着别动,我看看这痘到底咋回事。”潘子说行,还板正的站好。

  只是这状态没持续多久,他又腿软了。这倒不怪潘子,刘千手凑到他脸前,突然伸手挤起痘来,还用的劲很大,挤的特别用力。潘子嘴里咿呀咿呀的叫着,我知道刘千手没恶意,也不好说啥,只能架着潘子,让他忍一忍。最后我听到噗的一声轻响,估计是刘千手硬生生挤破一个痘痘。他还把粘着脓血的手指收回去,抿了抿又放在鼻尖前闻闻。这举动挺恶心的,但刘千手没觉得有啥,又扭头看着我。我心里一震,心说自己不会也被挤吧?潘子挺坏,他是刚痛完想找个伴儿,这下来劲了,还反架着我,跟刘千手说,“探长,来吧!”我使劲挣扎。刘千手咯咯笑了笑,他看出我的抵触心理了,摆摆手说,“不用挤了,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走到女傀儡身边,蹲下来问,“你们除了有吃血的嗜好外,是不是还总食用公牛蚁?”女傀儡拒绝回答,不过她稍纵即逝的惊讶表情已经表明一切了。我知道公牛蚁一定是那种大红蚂蚁的学名,我忍不住接话问,“我和潘子被公牛蚁咬过后,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刘千手也没隐瞒,回答说,“一般的公牛蚁没毒,被咬一口并没什么,但问题是你们遇到的这种公牛蚁是变种,应该是被男女傀儡特意饲养过得,我没分析错的话,蚁毒中带有怪异细菌,会让人患上很严重的脑炎,不及时治疗的话,还会导致面瘫。”我被面瘫的字眼刺激到了,尤其我和潘子才多大岁数,要是这么早就面瘫了,变得眼歪嘴斜的,我俩以后还怎么活?

  而与此同时疑问也来了,我指着女傀儡,反问刘千手,“既然她总食用公牛蚁,为啥没事?”刘千手盯着女傀儡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猜测道,“他们一定有抗体了。”我和潘子对抗体这东西不太了解,但都这么想,既然女傀儡不怕蚁毒,我俩索性恶心一把,喝她血试试,看能不能把我们的蚁毒也解了。潘子还先放出话来,问我,“小白,咱们一人一边,你选吧,到底咬女傀儡左身子还是右身子?”女傀儡吓住了,使出力气,扭动下身子。可没等我接话呢,刘千手就把我俩观点否了,说没这么解毒的,还让我俩放下心,他会想办法的。随后他把背的箱子放下来,打开一个缝隙,招呼我俩说,“你们挨个把手放进去,让‘宝宝’咬你们一下。”

  乍一听这建议太疯狂,我心说我俩闲着没事受虐是吧?再说绿眼睛带的毒也不小嘛。但这一瞬间我又冒出个念头——以毒攻毒。我和潘子互相看了看,潘子刚才眩晕过,更在乎快点解毒,他忍不住先凑过去,拿出一副急不可耐要自虐的样子,把手伸进去了。刘千手还摸着衣兜,拿出一个金色笛子来。他把笛子含在嘴里,又贴着箱口缝隙往里看,有些含糊不清的念叨,“再往里一些!”等潘子一点点把半支胳膊送进去时,刘千手突然吹下笛子。这次笛音有点快节奏,还有点刺耳,吱溜一声。随即潘子疼的一哆嗦,还猛地把手伸出来。

  我凑近看了看,发现他中指破了,指尖上哗哗往外淌血,而且血的颜色有些发黑。潘子倒是想得开,不仅没喊疼,还舒服的来了一句,“爽啊,被解毒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本想也快点把胳膊伸进去,把毒解掉得了。谁知道刘千手盯着潘子问了句,“谁说你的蚁毒被解了?”潘子当时那个表情,让我都没法形容了,他几乎呆了,等缓过神后几乎吼着问,“啥?没解?那让绿宝宝咬我干嘛?”刘千手说,“绿宝宝带的毒,中多了会让人毙命,中少了反倒让人短期内很精神。你刚才都眩晕了,被宝宝咬了一口,这几天就不会突然‘犯病’了。”潘子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我倒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反正我立刻把手缩回去,死活不让绿宝宝咬了。刘千手也没强行管我。我们把话题一转,又说起男女傀儡来。

  我问刘千手,既然这两个凶犯都被抓住了,我们是不是要联系延北警方?让他们派出警力,把男女傀儡押解回去?我自认建议的没毛病,刘千手却把我否了,又特意强调,“男傀儡是死了,但女傀儡还活着,她为了给夫君报仇,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对不对?”我和潘子都对这话不理解,但刘千手不细说了,告诉我俩,一人一个把男女傀儡都背起来,跟他走。这涉及到我和潘子中肯定有一人要背尸了,我是不忌讳这玩意,念在潘子刚才被坑的份上,我让他一把,让他背女傀儡。我们仨再次启程,但没奔着住所,刘千手带我们往林子更深处走。

  我们都是壮年,虽然背着东西,腿脚却都不错,过了半个钟头,就把这片树林走完了。我发现林子尽头还有一条土路,有辆吉普车停在这里,看车牌还是乌州的。我明白了,这是刘千手的车,他直接开车从乌州过来的,不然他带着绿宝宝,根本通不过火车站的安检。刘千手把车解锁,让我俩把男女傀儡都放在后车座上,又让我俩找地方坐好。他自行走到后备箱,想把装绿宝宝的箱子放在这里。我知道,我们马上要启程回乌州了,至于延北剩下的烂摊子,就不是我要管的事了,过后李峰会处理好的。一想到这案子结束了,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我还悠闲的从车里翻到烟,跟潘子一起吸起来。

  但这时候,刘千手突然顿了下身子,拿出一副警惕的样子,对着林子里喊了句,“谁?”我和潘子被他这举动弄得很敏感,也下了车,顺着他看的方向瞧去,可哪有人啊?我心说难道是他太敏感了?正想劝一句,谁知道刘千手把头抬起来,把目光锁在一棵茂密的老树上。刘千手哼了一声,“这都好长一段时间了,我总觉得有人在偷偷跟着我,现在被我瞧到了,你出来吧!”我继续盯着这棵老树细看,不得不说,这人隐藏的真好,要不是被刘千手这么一说,主动暴露的话,我还是看的一无所获。他也哼了一声,从最茂密的地方嗖的一蹦,跳到一个树枝上,又来个倒挂金钩,接着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到地上。这还没完,那个侏儒鹦鹉也出现了,它扇着翅膀从树里飞出来,落在这人肩膀上。 凶案局中局(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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