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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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柳慢慢走到殿外,宣王使了个眼神,三名侍卫立即紧紧的跟着扶柳,扶柳浑不在意,坐在大殿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得揪着地上的野草,似乎要寻些事情做来掩饰着心慌。宣王嘴角轻蔑得撇了撇,低头用心擦拭着手中兵器,不再注意扶柳的举动,扶柳揪了一会儿,起身拿着水囊走到马棚前,几个侍卫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也不回头看,拿起水囊喂起了马。马儿低头喝着水,扶柳慢慢捋着马身上的鬃毛,等马喝完了,扶柳轻轻的抱着马的脖子,依偎在一起。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懂这大唐公主在搞什么,莫不是心里害怕,需要一个依靠,就来找这畜牲寻找安慰吧?
扶柳抱了一会儿,扭身去给其它的马喂水,每喂一匹,就抱一下马,原本性子狂躁的马儿被扶柳抱过之后全都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水囊并不大,仅仅喂了五匹马,就见了底,扶柳回头问道:“还有水吗?”侍卫们不敢擅自做主,全都扭头看向宣王。此时残月当空,疏影横斜,风卷残云,烛影摇动,宣王持剑立于殿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扶柳纤弱的身姿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心里莫名打起鼓来。这个大唐公主实在是太过美艳,那娇柔的举止不似作假,但总让他心里难安。要说一介贵女沦为人质,害怕,求饶,惊慌也都在情理中,她害怕了,她惊慌了,自持身份不肯求饶倒也合情合理。可是一切又都太过合情合理,总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许久,宣王淡淡的开口说:“出了城就是荒漠,水粮有限,公主有心思怜悯畜牲,倒不如想想怎么保全自己。”
扶柳回身看向宣王,狡黠的眼眸璀璨得好似夜空中最亮的星子。宣王看得一怔,再一眨眼,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乌沉的夜色笼罩在大地间,莹白的身影低垂着脑袋,紧紧的靠在马身上,那种相依为命的错觉让宣王禁不住心生怜悯,不忍拒绝。
宣王定了定心神,沉着的命令着:“夜风寒更甚,扶公主进来休息。”
几个侍卫立即架起扶柳回到大殿,扶柳顺从的回到殿内,重新挽了挽散乱的发髻。一旁的侍卫从未见过这样粉雕玉琢的的绝色佳人,不觉间看得有些痴了。扶柳侧眼看了看一脸呆滞的侍卫,微微一笑。这倾城一笑令侍卫如陷深渊,魅影浮动间神志迷乱,眼前一切皆成虚幻。扶柳刚拢了拢袖子,就被一只大手用力钳住腕口,手心藏匿的素银簪被一把夺下。宣王一脚踹翻被美色迷惑心智的侍卫,狠狠地说:“滚出去!这么些伎俩就迷得你忘了该做什么了?去,喂饱马,准备出发!”
宣王回身看向依然被自己用力攥住的扶柳,咬着后槽牙说:“我就说,唐王怎么可能派个外强中干的绢花来和亲,你果然和那慕容顺一样都是藏起利爪的狐狸!”
扶柳被牢牢捆住双手,蜷缩在殿角沉思不语,是她轻敌了。上一世宣王桀骜的同归于尽,令她误以为宣王不过是项羽那样只会横冲直撞的一介蛮族武夫,纵使曾经摄政临朝,刚刚她的刻意示弱也足以迷惑他放松警惕。却原来这三朝老臣心细如发,从不轻信眼见之事。宣王提到的慕容顺是诺曷钵的父汗,全名为慕容伏顺,自幼在中原为质。前朝灭亡后,慕容顺回到了吐谷浑,安安分分做一个不起眼的小王子。后来可汗被诛杀,慕容顺掐着时机也杀了太子,踏着满城鲜血在争议中做了可汗。要知道慕容顺在中原为质多年,当年能够在凶残暴躁的炀帝手下保全自己,其心计之深难以估算。在可汗被诛之后的混乱中,慕容顺快刀斩乱麻,控制了整个王庭,其攻心弄权的手段亦是不可小觑。这样的父汗调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真的懦弱无能?诺曷钵作为慕容顺众多儿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个,最后得以拔到头筹,傲视王庭,岂能真的胆小怕事?她到底忽视了什么?
弘化公主说过,宣王谋反的兵是诺曷钵给的。弘化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不防着野心勃勃的宣王,可她没能阻止诺曷钵把兵符给了宣王,他为什么要纵容宣王起兵?宣王挟持她在这个庙宇里,颜绍谨没怎么费工夫就找到她,布下了陷阱,可诺曷钵迟迟没有动作,他到底再等什么?再回过头来想,上一世她死后,至始至终没见过弘化公主和诺曷钵出现,所有人都认为被挟持的是文成公主,而宣王和文成公主同归于尽的消息满天飞,如果诺曷钵当真怕文成公主出事,那他怎么会不来确认一下?
除非他根本就希望文成公主死于宣王之手。这样的解释一下子就理顺了之前被忽视的诸多疑点。她们察觉出异常时,本要立即离开,诺曷钵定要办晚宴留她们一夜,而宣王恰恰选在诺曷钵的宴会上动手。她们分成四组离开,谁都没遇见敌军,就只有李雪雁被围。宣王起兵之时,气势如虹,诺曷钵还是顺利出了城,搬来了援军,单单只救出来自己的王后,明知文成公主还未脱险,却并不出兵抓叛军,任由宣王在此挟持公主。
扶柳抬眼望着站在大殿门口迎风而站钢板一样的身影,被皎洁的月光在大地上拉得又细又长,好像一把红缨枪。可不是一把好枪吗?被诺曷钵玩弄于股掌间还不自知。扶柳眼底是掩不住的寒光。好一个诺曷钵,果真好算计,竖起一个宣王做靶子,把自己藏得干干净净。曾经的吐蕃一盘散沙,群雄无主,所以吐谷浑才能在西域崛起,与唐交好。眼看松赞干布少年英雄,势不可挡,一旦与唐联姻,吐谷浑势必式微,早晚成为吐蕃嘴边的肉。但是如若文成公主死于叛乱的宣王之手,吐蕃和大唐联盟交好的愿望就会毁掉,吐谷浑依旧可以站在吐蕃和大唐之间,左右逢源,维持枢纽的重任。而宣王的叛乱更会凸现他的懦弱无能,让大唐对他更加放心。这才是真正的扮猪吃老虎。
这一发现让扶柳之前的打算全都成了空谈,杀一个老奸巨猾的宣王并不难,难得是如何让诺曷钵暴露自己的叵测居心。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诺曷钵如此居心,怎会老老实实的偏安一隅?弘化公主向来要强,在诺曷钵日复一日的唆摆之下,会不会也为了保住自己对大唐的重要性而对诺曷钵除掉文成公主的事情乐见其成呢?
眼见自己被架上马,即将要历史重演,扶柳依然没有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来撕开这场阴谋。到底该怎么办?是先保全自己,再徐徐图之?还是抓住这个机会,奋力一搏?扶柳远远望着城墙处,月暗星稀,夜将尽,天欲明,然,山河萧索茫茫渺渺,万物皆不见。扶柳把心一横,壮志豪情溢于心间,她可是妇好,所向披靡的战神,没有什么能阻止她拥抱胜利的步伐。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