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如此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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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夫留下来安抚他那被揍肿了脸的老友,徐仲三个人骑着马慢悠悠的往回走。困扰着他们的病因找到了,治愈的方法也有了,可没有一个人露出笑容来,尤其是徐仲浑身上下都是想杀人的戾气。
林晞突然开口打破了了宁静“今天我好想喝酒,我从来没尝过酒是什么滋味儿。”
说完对着徐仲甜甜一笑“清扬,你来引路,带我去尝尝这里最纯最烈的酒可好?”
林晞的嫣然一笑令徐仲阴霾的心情瞬间转晴,他高兴的策马在前,带着三人到了凉甘州城最大的酒肆如意坊。
三个人要了三坛葡萄酿制的酒,林晞推开盛酒的夜光杯,撕开坛口的封布,举起坛子豪气的灌了一大口。
徐仲连忙拦着“晞儿,这酒品着虽不烈,但后劲儿十足,你这样喝明日会头疼的。”
林晞推开徐仲拦着的手,自嘲的笑了笑,“明日,谁还管它明日如何,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忧来明日愁。原来酒是这个味道,好喝!”
她又招来店伙计要了六坛酒过来。
岳宗明安静的看着林晞大口大口的灌酒,桌台下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他了解林晞,她宁愿自己熬着阳亢阴虚的不适,也不会嫁给他,哪怕她会因此早逝。徐仲依然是横在他们二人之间迈不过去的坎儿,就算是他俩彼此倾心,也无法相许终生。
思及此,岳宗明也举起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徐仲一看这番景象,遂也豁出去了,抱起坛子一口喝干。
九个酒坛子很快就空了,三个人东倒西歪的瘫倒在一起。
林晞把玩着酒坛子,喃喃自语道“我听说西域有一种酒叫作醉生梦死,喝下去的人会将前尘往事尽数忘却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去酿这样的酒呢?有些东西当你不能再拥有时,你唯一能做的难道不应该是不要忘记吗?”
徐仲抓着林晞的手哀求道“晞儿,我把我的内力全部给你,好不好,我受不了你的身边再也没有我的位置,我真的受不了。”
林晞呵呵一笑,转身对着徐仲说“傻瓜,谁也替不了你的位置,清扬,你就是你,是我离开药王谷后见到的第一个男子,是你一点点融化了我心里的坚冰,让我愿意走出自我封闭的怪圈,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你永远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子。”
徐仲胳膊一挥,扫落桌子上的坛子,红着眼睛嚷嚷“晞儿,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你变了,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再是我一个人的。”
林晞捧着徐仲的脸认真的说“清扬,我的心里从来也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
她指了指心口说“这里的寒冰是你融化的,你让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我才有了梦想,师傅说过医者仁心,理应心怀苍生,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问其贵贱贫富,普同一等,皆如至亲,务必一心赴救。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师傅的话,我谨记在心,我不能白白来人世走一遭,我要用自己的医术救更多的人。”
徐仲甩开林晞的手,抱住林晞哽咽的说“晞儿,你不是观世音,你不是菩萨,你管那天下苍生作甚。你只要好好的开心的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来替你守住这天下苍生,我不是当年的徐仲了,我能够保护好你,不让宫里那些人再害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害你的。”
林晞由着徐仲抱着自己,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岳宗明斜靠在墙边,他很久没喝过这么多酒了,这葡萄酒味甘纯绵,早已麻醉了心痛的感觉,他眼睁睁看着林晞点了徐仲的睡穴,又走到自己面前,抬手欲点自己的睡穴。
岳宗明一把抓住林晞的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翻身把林晞压在身下,狠狠的吻下去,林晞闭上双眼,抬手回抱住岳宗明。
岳宗明恨不得此刻吞掉林晞,可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他强迫自己撑起身子,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林晞,喘着粗气咬着牙说“你走吧。”
林晞愕然的看着岳宗明,苦笑了一下。果然他懂她,无需言语,他就明了她的打算。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只是此心却永远缺了一块。
林晞坐起来,抬手拔掉挽发的白玉簪轻轻放到岳宗明的手心里。
岳宗明回握住林晞的手,细细的抚摸着,像是珍爱至极的宝贝,轻轻的说“晞儿,只要是你不愿意的,我不会逼迫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依着你。那么我想做的事情,请你也不要拒绝。你走吧,去实现你的梦想。你不该困死在那座宫殿里,不要回去找太后,太后不能永远护着你,你不属于那里。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担心泄露行踪,什么都不用担心,知道吗?”
林晞的泪水夺目而出,紧紧抱着岳宗明,主动送上自己的吻,岳宗明感觉到口里有咸咸的味道,不知是他的泪水还是林晞的,还未来及弄明白,强烈的睡意席卷而来,他听见林晞的声音在耳边喃喃的说“我讨厌离别,我不愿你看着我离开。保重。”
徐仲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里林晞娇笑着站在桃花树下,对着他喊“清扬,我在这里,清扬,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但场景很快变成洞房花烛夜,岳宗明一身喜服笑盈盈的拿着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红盖头下是林晞宜嗔宜喜的脸庞,他站在闹洞房的众人中拼命喊着,可没人理会他,眼看着二人吹灭龙凤蜡烛,放下床帷,他大叫着“不要”惊醒过来。
徐仲一头冷汗看着对面坐着的岳宗明,暗自庆幸幸亏刚才只是一场梦。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晞儿呢?”
“走了。”
“走啦?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
“昨夜就走了,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吧!”
“你看着她走的,你怎么能放她离开,她的病还没好,你怎么不留下她?”
“留下她?留下她你肯让我治她的病吗?”岳宗明拍着桌子站起来,怒斥着徐仲。
徐仲一把掀翻桌子“岳宗明,你承认吧,你爱上了我的晞儿,我让你替我保护她,照顾她,你倒好,抢好兄弟的女人。”
岳宗明扑过去,一拳揍在徐仲的脸上,“你还是和三年前一个德性,从来不顾及晞儿的感受,要不是你这要死要活的样子,晞儿怎么会走,三年前你逼的她进宫,三年后你逼的她独自浪迹天涯。你还好意思怪别人。”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直到房间里能砸的都砸光了,打的精疲力尽并排瘫倒在地,仍不甘心的你捶我一下,我踢你一脚,就像年幼时两个人抢玩具抢不过对方时,常做的那样,踢着捶着,两个人也不知道谁先笑了起来,二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徐仲在城外送别岳宗明。
“宗明,你别得意太早,我答应过晞儿,要替她守护这天下太平,只要她一天未嫁给你,我都会努力把她的心抢回来。”
岳宗明哈哈一笑,“清扬,你还是不了解晞儿,她的心岂能用抢,我什么也没答应过她,但我知道她需要什么,你放心,我一定找到她,守护好她。”说完,扬鞭策马,奔驰向远方。
一年半后,川北藏寨,林晞像往常一样背上竹篓,上山采药。刚走出寨子,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她“姑娘,我可找到你了!”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