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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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小蓁蓁开始扶着床榻蹒跚学步了。林晞从幽蓝堡回来后注意到徐丁和香儿间隐隐绰绰的情愫,她乐得香儿的终身有了托付,婉转的提醒徐仲,暗示他让徐丁大大方方的来提亲。
徐仲为徐丁在军中谋了一个六品武将的职位,有了这个官身,香儿嫁来后就是正正经经的官太太了。徐仲自己抱憾终身,乐意成全身边这对有情人,他觉得今生他必须要多做善事,而且是好人做到底的那种,这样今生他错过了的林晞也许才能在来世与他再续前缘。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一生一念,一念一人。曾经的故事,曾经的牵挂,曾经的孤独,曾经的愤懑,曾经的放不下,既是与她的缘也是他此生的份,都是他今世最美丽的回忆。
林晞一直没有苗衡的消息,岳宗明和徐仲也从不在她面前说起楼汗布兰的事情。林晞知道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日子如潺潺流水般逝去,平静而幸福,蓁蓁一天天长大,已经会甜甜的叫着爹爹、娘亲、舅舅。每当蓁蓁用糯糯的声音唤着“舅舅,抱抱”,徐仲整个心都化了,恨不得天天抱着蓁蓁不撒手,丝毫不在乎岳宗明阴沉的脸色。
徐丁正式找了媒人上门提亲,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六礼中只剩下亲迎了。虽然他很想快些迎娶香儿,但在礼数上万不肯委屈了香儿,定要办到最好。从将军府到岳府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氛。
这日林晞带着香儿去银楼取订好的头面首饰,刚从银楼出来就遇见了一个布衣素钗,尘满面、鬓微霜的女子,竟然是芳菲。
芳菲随林晞回到岳府,一进门就看见玉雪可爱的蓁蓁被岳宗明抱在怀里站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赏花。蓝天青瓦下,桃花盛开,一身家常布袍的父女二人看着刚进门的林晞笑意盈盈。
芳菲觉得自己看见了她梦寐以求的幸福模样。她曾幻想那个男人也会如此这般,给她一个美满的人生,曾经她想要的仅仅只是一份完美的爱情,只要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行,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欲望变了方向,她渴望得到更多,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忘却初心变得面目可憎。
想她在宫廷里看尽后宫秘闻,自以为有了翻手云覆手雨的能力,却是一个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罢了。
芳菲告诉林晞,当日苗衡逃脱后,安答汗大怒,他深知一旦苗衡离开他的控制,会成为甩脱不掉的噩梦。他从未放弃过追杀,可是谁也不知道苗衡躲在哪里,会去哪里,又会做什么,探子们在西域四处寻找也没有苗衡的踪迹,他就像蒸发了般不见了。
直到两个月前,乍暖还寒时,滔天的洪水席卷而来,整个王宫毁于一旦。
洪水退后,瘟疫横行,整个楼汗布兰国都笼罩在被诅咒的阴影里,大家都说是死去的安蓝公主复仇来了,侥幸活下来的百姓纷纷外迁,就连柔然王后也回到了柔然放弃了这个她一手建立的繁荣盛世。
而安答汗欲娶邻近的孔雀国公主为王后,借以在孔雀国旁重建楼汗布兰国。此时,失去价值的芳菲成了他的绊脚石,被他一脚踢开,抛弃在他去孔雀国的路上。
芳菲自嘲的笑着对林晞说“还好,我没有孩子,不然无论是留子去母,还是干脆杀了我们娘俩已绝后患,他都做的出来。你说当初在太后宫里,那么多的王孙公子对我大献殷勤,我怎么就偏偏选了这么个薄情寡义的混蛋呢?”
林晞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都过去了,人总要往前看,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芳菲目光茫然的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说,“京城是肯定回不去了,不过,天下之大总会有我容身之处的。”
芳菲突然跪下来,真诚的说“林晞,对不起,当初我怕你夺走安答汗,用计毒害你。”
林晞不在意的笑了笑,扶起芳菲,眨着眼睛说“过去的事情就不必提了,再说,我也未曾吃亏。不是吗?”
芳菲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吗?她视若至宝放在心尖尖上的男子林晞何曾正眼瞧过,林晞在识人辨人上向来比她强的。一时间,气氛温馨而和谐仿佛回到当初在太后宫里那样。
第二日一早,芳菲就离开了,没有和林晞告别,什么也未带就静静的离开了,在她睡过的床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一如当初做管事女官的时候。案台上放着一卷画卷,是徐仲画的那副林晞的画像,画卷辗转千里,已经有些暗黄破损。
岳宗明实在不喜这幅画,常想一把火烧了它,但他尊重林晞的决定。
林晞将画卷细细收好,连同往事一并锁入箱笼里。林晞轻轻按下锁扣,“啪嗒”一声,一切都被尘封。
后来的后来,楼汗布兰始终没能摆脱诅咒的命运,终于消失在西域。
苗衡用了整个楼汗布兰为安蓝陪葬。楼汗布兰国在风沙的侵袭下成了死城,如今城郭岿然,人烟断绝。曾经承载着公主与勇士的爱情传说的幽蓝堡也荒败于大漠中,难逃倒塌的命运。正是眼见它起高楼,眼见它宴宾客,眼见它梦碎了,楼塌了。
蓁蓁到了开蒙启智的时候,林晞一遍遍耐心的教着她“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岳宗明笑眯眯的看着桃花树下的母女二人,还有比这更美满的人生吗?任时光流转,年华老去,愿此生不负所愿,来世再续情缘。
谁曾经一见钟情破天荒,那人面桃花若温玉软香,如冰雪谪仙而过目不忘。人生若曲一阙,似白驹过隙又一枕黄粱。也曾心碎成雨,淹没了时光,回头望时那万水千山,谁为谁而流浪。任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终是不悔梦归处有你含笑陪我醉一场。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