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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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引到弘化公主面前,扶柳都沉浸在震撼中,她在这院子里住了十几日,竟然没发现地下居然别有天地。这完全是一个奢华舒适的地下行宫,空气流通,司设精致。金台灵光,白银为壁,烛光下闪耀若白日,碧玉缘阶,参差于雁齿。锦幛罗帷,熏香四面,堪比地上宫殿。最令人咋舌的是这里竟然还有一泓汤池温泉,池水泛着洇洇热气,令人周身温暖,丝毫没有因为身处地下而觉得阴冷寒凉。
弘化公主在大殿召见了他们,一别几日,弘化公主的气色看起来不错,隐隐露出皆在掌握中的自信。这座院落是弘化公主嫁来吐谷浑后开始修建的,原本是预备给她和可汗避险用的,上月刚刚修建完毕,碰巧文成公主路遇此地,就给文成公主先做了行馆。没成想这么快就用来躲藏灾祸。
扶柳告诉弘化公主,她和文成公主在战乱中走散了,不知道李雪雁究竟是出城了还是藏在城里,弘化公主不在意的点点头,说诺曷钵已经得威信王出兵相助,还有鄯州刺史杜凤举也正率兵赶来。他们只要最多再坚持两天就可以重见天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危机即将结束。他们不再需要东躲西藏,期盼的胜利也指日可待,天下大乱的危机即将结束,兵荒马乱的混乱也不再有。扶柳和颜绍谨互相对看着,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欣喜和骄傲。
弘化公主命侍女带二人前去休息,告诉他们大可安心休息,放心等待。
二人被安排在后殿中相邻的两间卧房。晚膳后,扶柳独自来到汤池温泉,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她已经三天三夜没有沐浴过了,浑身都觉得好像有虫子在爬,痒的难受。没想到,刚转过屏风,就听见哗哗的拨水声,竟然是颜绍谨泡在汤池里。
扶柳一见就急了,低声呵斥道:“胡闹,你胸口有伤未愈,怎么能沾水呢?”
颜绍谨看着扶柳惊怒的眼神,像一个偷糖吃被发现的孩子,低着头喏喏的回答道:“我觉得自己都快馊了,我都不好意思离你太近,怕熏着你。”
扶柳闻言心软了下来,她何尝不是怕久不沐浴,身上气味难闻才来泡汤泉的。说到底,她也是怕颜绍谨闻到她的异味。
扶柳拿来干布蹲在池边,替颜绍谨把胸口打湿的伤口慢慢擦干,一边擦一边撅着小嘴细细的吹着风,生怕碰落了泡软的痂痕。
温泉水暖,泡的颜绍谨浑身血脉喷张,前几日的疲乏一扫而光。扶柳的发丝不时撩拨到他的脸颊上,近在咫尺的娇颜触手可及,樱桃小口呵气似兰,香甜的扫过鼻翼。替他仔细擦拭的白嫩手指仿佛有魔力,所到之处如火燎过,烧的他口干舌燥。颜绍谨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按耐不住把扶柳拽到水里来一场鸳鸯戏水。他咬了一下舌头,腥咸的痛感令他把持不住的理智回笼稍许。
颜绍猛地从水里站起身来,事发突然,惊的扶柳脚下一滑一头栽下水。颜绍谨慌忙伸手将她捞起扶住,两人面对面紧贴着站在水里。扶柳浑身湿透了,衣衫紧裹着玲珑的娇躯,勾勒出诱人的曲线。颜绍谨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瞬间涌上面庞,脸红的像着了火,眼神闪闪躲躲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时间仿佛就此停住,香艳而惹火,暧昧且浪漫。扶柳轻轻咬了一下唇,原本顾盼生辉的大眼睛目光迷离的看着颜绍谨,隔着霭霭雾气魅惑勾魂。水滴顺着发丝滑落至她高耸的胸部慢慢滴入池中。“噗通”一声,打破了宁静。颜绍谨猛地推开扶柳,利索的转身爬出水池,手脚麻利的拿起衣物躲到屏风后面。他的声音干裂嘶哑,像是被火灼过,喘着粗气说道:“你慢慢洗,我在这里替你守着,不会再有人来。”
扶柳低低“嗯”了一声,声音是她没有察觉的妩媚。她脸红的也要滴下血来,尽管刚刚颜绍谨动作迅速的躲在了屏风后面,可眼尖的她还是看见了有些变化的身体。
扶柳静静的泡在汤池里,细细搓洗着如玉肌肤。浴兰汤兮沐芳华,凝脂似雪玉肌凉。扶柳知道自己的美丽,过去在王府里,在长安城里,那些王孙公子总是用最华丽的诗词来形容她的倾城之姿。她深知以色事人者必会因色衰而爱弛。所以她高傲的拒绝了那些贪她容颜的肤浅之徒。可颜绍谨不同,他根本不看重这皮囊,前几日她扮作黑面老妪时,颜绍谨看她的目光里依然是挪不开眼的爱意。他是真的喜爱她的人,而她的姿色只是为这份爱锦上添花而已。
屏风外安静的如无人之地,可扶柳知道颜绍谨就在那里,静静的忠诚的守着她。他是这样的尊重她,爱惜她。明明已经是渴望得不得了,却隐忍的这般辛苦。明明可以不费花言巧语就让她心甘情愿的献出自己。可颜绍谨没这么做,他在等着明媒正娶自己的那一天。有郎如此,她还在等什么呢?
沐浴完毕,两人慢慢走回房间,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安静的只有裙裾的沙沙声回荡在昏暗的走廊。扶柳抬头望了望,地宫里只有冉冉的烛火萦绕四周,发出温馨的光芒。不知道今夜是不是月明风清的好天气,也没有卜问一下今日是不是好日子。可扶柳心中已拿定了主意,她快走几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头也不回,迅速抬手关上门。“嘭”的一声振的门板颤了几颤。颜绍谨尴尬的立在门外,连句“早点休息!”都没来及说。他不知道扶柳到底是怎么了,可他早已习惯了扶柳这样莫名其妙的冷漠。似乎女人总是这样随性,但身为男子当有容人的海量,何况这是他爱入骨髓的女子。他愿意包容扶柳变幻无常的小情绪,在门外僵立了好一会儿,颜绍谨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可他就是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连几日他俩都是相拥而眠,他不再习惯一个人独睡。
颜绍谨看着房门内未熄的灯烛,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门却在此时打开了。明亮的灯火照的他睁不开眼,刚一晃神,就被一只有力的小手拉进来,门再一次重重的关上,不过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
颜绍谨慢慢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惊住,案台上铺着一层红布,墙壁的蜡烛被挪了到红布上,跳跃的烛火映着墙上墨迹未干的“囍”字,床铺上撒满了红枣,红艳艳的盈满眼间。他知道喜帐婚床上还应撒上桂圆、莲子之类的,只怕是扶柳一时难以找齐。
扶柳端着两杯酒走到他面前,羞红了脸问道:“颜绍谨,你可愿娶我为妻?此时此刻?”
颜绍谨哆嗦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激动和震撼交织在一起,他有些不知所措。天知道他有多渴望这一刻,只是他又不愿这一刻就这样子仓促的发生了,他暗哑着嗓音沉沉的说:“这是我穷尽一生想做的事情,可是扶柳,我不能这么委屈你。”
灯火葳蕤,揉碎了一地的暗沉,扶柳摇了摇头,坚定的说:“我不委屈,一应排场仪式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心意相通。愿意牵手一生,至死不渝。这就够了!”
扶柳将酒杯放于红布上,自己在红烛前跪下,抬头问道:“颜绍谨,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温柔的烛光下,扶柳刚刚泡过温泉的肌肤莹润如玉,流光溢彩的眼眸清亮亮的闪着坚定的光芒。颜绍谨定定的看了扶柳好一会儿,他暗骂自己竟然还不如扶柳有魄力,人生在世,何必困于那些可有可无的条框规则,这可是他盼望已久的时刻。颜绍谨抬手撩起衣摆,正正跪下,轻轻牵着扶柳的手一同对着红烛重重磕了下去。而后拿起酒杯,交臂相饮,礼成。
扶柳水遮雾绕的大眼睛里闪着欢喜的泪花,俏丽的脸蛋上,红红的樱桃小口弯成了诱人的弧度,半嗔半怨的对颜绍谨说:“郎君,你难道不想亲亲我吗?”
颜绍谨的眼眸被红彤彤的喜色占据,此时他眼里的扶柳就是一个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他轻轻捧着扶柳的脸,像是捧着世间最美好的宝物,坚定的说:“扶柳,我此生有你一人足矣,无论碧落黄泉,你我必定生同眠死同穴,生生世世共享香火,永不分开。”
只有进宗祠的正妻才能共享香火。颜绍谨是在承诺扶柳,即便无媒无聘,无人见证,辛扶柳是他唯一的嫡妻夫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扶柳羞恼的捶了颜绍谨一下,嗔怪道:“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胡说什么呢?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颜绍谨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说:“是我高兴傻了,说错了话,该打。”
扶柳心疼的抓住颜绍谨的手,慢慢在他掌心写着“比翼双飞关雎鸟,并蒂花开连理枝”,颜绍谨反手摊开扶柳的手,也写下“皓月笔下双影雁,寒霜画出并头梅”。喜烛高照,美人在侧,新婚之夜,良宵苦短,颜绍谨一把抱起自己的新娘,自此鸳鸯比目皆不羡。
这一世他们都不再是万人之巅的帝后,也不再有叱咤风云的权势。可那又如何?他们在乎的只是身边的人是你。万幸茫茫人海中,他们找到了彼此,执手相依,共许百年。这一生他们只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愿锦瑟在御,莫不静好。他们坚信没有什么能够分开彼此,包括死亡。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