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小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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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坪峻要带领兄弟们改投革命换前程这件事,大家都很支持,土匪的确是个挣钱的营生,却也是很危险很玩命,最重要是见不得光,总有一天会被清算。但若是参加革命,一样的危险却是截然不同的名声。再者,寨子里的弟兄们大都出身穷苦人家,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才逼上山寨的,谁不恨这黑白不分的乱世,渴望真正的平等和民主。
一切都很顺利,二日后,张坪峻带着虎子他们出发去上海。临别前,彤莞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门,将自己亲手编织的平安结挂在他的胸口,平安结下还坠着她的白玉葫芦耳坠。张坪峻抬手摸了摸耳坠,凉凉的触感在夏季甚是舒爽。这不只是一个耳坠,也是二人定情之物,若不是这个耳坠,他俩也不会有今日的情缘。当日,张坪峻看到母亲的坟茔干干净净的,还捡到了这个耳坠,就好似田螺姑娘刚刚来过一样。一想起初遇时的往事,张坪峻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他轻轻抚摸着彤莞的面颊,温柔的在她耳边说:“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还要等着你给我生一堆孩子呢!”
彤莞羞恼的轻轻捶了他一拳,送他离开。
她本想告诉张坪峻,大哥要从日本回来了,杨老爷要带她和浩然去上海接大哥,也顺便去看看好不容易有消息的大姐。可是看到张坪峻每日忙得跟不停鞭的陀螺似的,她就不想他分心,影响他的大业。
她还想告诉张坪峻,她请虎子教她一套女子防身术,她日日练习,已经有所进步,她所有的衣服都贴身缝了暗袋可以收入子仝。她正努力的做到他的要求,成为他想起来就安心的妻子。
她也有满心的相思要说与他听,可张坪峻太忙了,他在为自己,为他们的家,为跟着他的兄弟们造一个锦绣前程。她的这些小事情不应该去影响到他。道理都懂,她也做到了。但到底是,心口闷闷的隐痛。回头看看偌大的园子里花红柳绿,竞相争艳,若无那人相伴,再美的花看到的也只是寂寞而已。
彤莞默默转身,脑海中飘过小时候完全不懂其意思的那句诗词“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候”。是啊,小时候诵读过那么多的诗词歌赋,只觉得文词华丽,韵味悠长。可其真正含义哪里能够明白呢?只有经历了,体会了,才能理解诗人下笔时的心酸和惆怅。
张坪峻带来的人,大都其貌不扬,又都是终年混迹山林乡野中,体型彪壮,和上海滩里大多数靠体力吃饭的穷人很像,这也与过去小组里的那些学生,老师和技术工人完全不同,不容易引人注意,非常适合隐藏在人群中暗中行动。最让尹星轩满意的是,这帮家伙虽然是土匪但却训练有素,不亚于一支正规军队,有团队意识和作战能力,极大的提高了整个小组的行动能力。
张坪峻还带来了武器和弹药,这些都是尹星轩最缺少的。从他找上张坪峻开始,张坪峻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一直在尽心尽力提供帮助。尹星轩面对张坪峻心思有些复杂。他不得不承认论胆识,论心计,张坪峻都比他强,现在张坪峻又带了这么多人加入进来,还都是曾经和张坪峻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若是小人一些就应该提防着张坪峻,可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就被他恶狠狠的拍回去,不许再冒头。于私,张坪峻是他的连襟,是一家人;于公,都是怀揣崇高的理想信念投奔革命的。若是他妒贤嫉能的话还有什么脸面谈共和谈民主。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交代大家定要善待这些曾经走过黑路的成员。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