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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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赏花宴,表妹可要参加吗?”徐仲急切的问道。
林晞一脸淡然的看着徐仲,毫不在意的反问道“太后懿旨已下,难道我要抗旨不成?”
徐仲向前逼近一步,语气更加急促的追问道“你可知道赏花宴所为何事?”
“不管是为了何事,这都与表哥无关。”
徐仲的焦急是源于什么,林晞很清楚,她不想越过这些日子两人间刻意拉开的距离,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卷,转身欲离开。
徐仲下意识的抓住林晞的手腕,林晞一惊,扭头看着徐仲。徐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抬手抓住她,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皇宫中比不得侯府,人心险恶,表妹万事小心”言毕,他放开林晞,恭敬而客气的行礼离开。他不敢回头看林晞,挺胸昂头的迈着坚定的步子快步走远。
只有徐仲自己知道,刚才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几欲搂她入怀。他想告诉她,他不希望别的男人看到她的美丽,也不想她去赴一场实为选妃的宴会。可是他终究是忍住了。小时候,每次练功最苦最熬不住的时候,父亲都会告诉他,忍常人所不能忍,才是好男儿。徐仲从来不知道原来所有身体上的苦痛都比不得这求之不能的苦,就算他今后凭着努力可以拥有这世间他想要的一切,只有林晞,这世间只有林晞,是他想要而不能要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明明已经拼命在心里筑上围墙,要关好自己的心,却发现自己的心早不属于自己,满满当当的全是她。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指尖戳着掌心泛起腥红的湿意。他要忍住,再难再痛也必须忍住,绝不能让整个侯府和林晞为他的冲动陪葬。
赏花宴当日,徐夫人早早派了身边的大丫鬟烟岫来给林晞梳妆打扮。
窗前一方圆形铜镜立于梳妆台上,镜中佳人,娥眉轻扫,粉黛略施,樱瓣浅唇轻点朱红。一头长发分挽成桃心髻,斜着插了两支碧玉搔头、余下青丝如瀑布垂落而下。一身雨过天青色如意云纹裙,袖间碎花,娇娆迷人,下摆竹纹丛生、更衬肌肤如雪。外穿一件浅粉色锦衣、媚色巧添。烟岫执起一盒胭脂,在林晞眉心勾画出一朵小巧的桃花,霎那间,窗外的桃花也失了颜色。
林晞由烟岫扶着行至垂花门,门外侯着一辆马车,车边站着一身官服的徐仲。徐仲自听到那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时,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声重于一声,几欲跳出胸口,当他转身看见林晞的时候,那心跳嘎然停止,时间仿佛静止住一般,世间万物都不复存在,只有眼前倾国倾城的佳人向他慢慢走来,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就像他无数次梦境中那样。
此时按品大妆的徐夫人刚巧踏出垂花门,见到林晞时,也为之惊艳不已,但随即她注意到徐仲毫不掩饰的满眼爱意,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她不动声色的走到徐仲面前,恰好挡住林晞。
徐仲这才收回目光,对着她端正行礼,唤了声“母亲”。
“今日你不是休沐吗?”徐夫人问。
“皇上传了我进宫议事”徐仲恭敬的回答。
“如此,那你快快进宫去吧!莫误了时间。”
“母亲,儿子已向皇上禀明会护送母亲表妹一起进宫,皇上允了。”
徐仲不敢抬头看母亲,知儿莫若母,他的心思如何逃得出母亲的眼睛。徐夫人不再说话,缓步登上马车,一旁的林晞也由烟岫扶着坐进马车。
徐仲骑马走在车队前面,从侯府的巷子里出来,穿过繁华的西市大街就能看见巍峨肃穆的宫墙了。但今天不知为何,西市大街方向的巷口,倒着棵足有两抱粗的大槐树,挡住了去路,车队只能折返从巷子另一头绕行另一条鲜有人通行的僻静道路。
这着实有些不寻常,徐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嘱咐护卫提高警惕,快速前进。
突然间,一阵箭雨幕天而下,众人纷纷提起刀剑,奋力劈开箭矢。徐仲护在车厢前,幸好车厢牢固,并未有箭羽穿透。一队蒙面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冲出来,转瞬就合围住马车。因为是进宫,徐仲携带的护卫并不多,黑衣人有备而来,攻势凌厉,招招狠毒,刀锋剑尖上闪着幽幽蓝光,竟是淬了毒的。
徐仲身边缠斗着四五个黑衣人,一时难以分身,护卫们也逐渐越战越少,眼看车厢处已完全失去防护,两个黑衣人掀开帘子,正欲入内,只听一声惨叫,在前的黑衣人眉心插着一支碧玉搔头从车厢上跌落在地,已经气绝。黑衣人未料到车厢内的竟然还有高手,立即集中力量向车厢攻击过来。
徐仲两步跨上车顶,跃至车门处,死死护住车门。未曾想,又杀出来一批黑衣人,局势急转直下,任是徐仲武艺高强,也寡不敌众,逐渐处于劣势。门帘处轻轻一闪,仿若一枝桃花飞出,林晞稳稳的立在徐仲身后,随手提起旁边倒地刺客手上的弯刀,足尖一点,如鸾燕般杀向黑衣人。
一时间黑衣人不再围攻马车,全部转向林晞。徐仲大喝一声,提剑奔向林晞,两人一刀一剑,配合默契,一招一式互为攻守。局势逐渐扭转过来。就在黑衣人欲发出求援信号时,两匹人马自巷口奔来,当前一人白衣白马,一刀砍断黑衣人发信号的手臂。
随即,两人加入混战,此二人身手皆不凡,黑衣人死伤惨重,为首一人见大势已去,不再恋战,吹哨撤退,却在撤退时,举起袖箭向徐仲射出一箭,箭尖泛着蓝光,直奔徐仲后心。徐仲专心杀敌,并未发现背后危险,林晞眼见蓝光逼近,来不及细想,欺身上前,挡住徐仲后背,那毒箭直直插入林晞右肩。林晞只觉得右肩一阵酥麻,接着失去知觉,向后倒去。徐仲察觉到异常,转身时正看见林晞挡在他背后,被毒箭射中。
他大惊失色,伸手接住倒下的林晞,丢下仍在厮杀的众人,抱起林晞飞奔而去。徐仲目呲欲裂的奔回侯府,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弥漫在他的胸膛,这一箭彻底刺穿了他的心防,以往种种顾虑都是那么的可笑,如果此刻林晞真的死去,那他的人生将只剩下痛苦;可如果林晞挺了过来,他还能放任她离开,自己依旧当什么劳什子驸马爷吗?
徐仲心里祈祷着“晞儿,你一定不能有事情,我还未告诉你我的心。” 浮世三千,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