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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被南司月一掌打晕后,着着实实地睡了很久。
这几日心力交萃,再加上身体已到极限,她需要一个长长地恢复时间,所以睡得格外沉稳,稳得连一丝梦都没有。
等她醒来之时,只闻到鼻尖一丝幽幽的馨香,瑞脑薄荷的味道,但并不浓烈。
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头上那顶流金的帐子,目光又朝旁边转了转:素色屏风、檀木桌椅,摆设有点熟悉,似乎是——是南司月在南院居住的房子。
她回来了?
她好端端地回来了?
云出开始努力地回想脑子里最后的记忆,终于忆起南司月在她的脑后劈下的一掌,刚想起,就觉得脑后有点痛了,她呲了呲牙,吃力地爬起来,再低头瞧了瞧自己:衣服已经换得整整齐齐了,伤口更是重新包扎过,看上去齐整又干净。
只是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南司月下手也忒狠了。
云出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句,踉跄地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口水,仰脖喝完,再扶着墙壁,缓缓地朝门外走去。
院子仍如往昔,只是,残雪已经化了,除了部分尚遗留在台阶旁或者树根边,其他地方的雪都成了流水,大地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物事。
化雪时的气候比落雪时更为寒冷,云出不过穿着一套白色的纺绸内衣,所以,在门拉开的那一瞬,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屋外没有人,天色灰蒙蒙的,也不知道今夕何夕,云出顶着满脑子的疑虑,颤抖着,扶着墙根,慢慢地往其他房间走去。
旁边的几个房间也没有人,南司月随身的人员并不多,而且并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这片南院,竟是十室九空。
直到她把北面的房子都找完了,终于转到东面,那里有一个稍微大点的殿宇,一般用以会客,还没走近,云出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娇笑道,“殿下说笑了,既然殿下都亲自开口了,阿妩怎么敢不给解药呢?只不过——”
“有什么要求,直说。”回答的人是南司月,疏远清淡的语气,蕴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殿下快言快语,阿妩也不绕圈子了。”阿妩笑声愈媚,继续道,“陛下说了,上次的事情呢,殿下只是心急罢了,所以我们都不用再追究。但从今以后,还请殿下不要再插手唐宫这件事。”
“恩。”南司月倒也爽快,淡淡地应道,“本王从来没想过插手唐宫的事情。”
“如此最好,那殿下上次对二哥说的话,也当没说过好了。”阿妩松了口气,似乎没想过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但是唐三,本王一定会保。”南司月还是淡淡的,疏远的语气。
好像在说一件天下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妩愣住,有抹汗的冲动。
“可是殿下刚才明明答应,不会插手唐宫的事情……”
“南王府不会理会夜氏与唐宫之间的恩怨,夜嘉无论想打什么主意,我既不想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横加干涉。但唐三这个人,从今以后,会在南王府的保护之下,任何人想动他,即便是夜嘉,也就是向南王府宣战。除了他之外,你们想将唐宫怎么样,本王都不会多言。”南司月破天荒地,很耐心地,向阿妩解释了一遍。
不过,这个解释对于阿妩而言,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动不了唐三,又怎么可能动得了唐宫呢?
“殿下,你与唐宫主之间素无交情,而且,他似乎还拐走了殿下的王妃,让殿下威名受损,这也算是大仇了,殿下不杀他已算仁慈,何必还要护着他?”阿妩不解地讨教道。
或者说,南王府有另外的打算需要用得上唐三?
“我愿意。”南司月只用三个字,就打发了阿妩。
阿妩这一次,是真的擦了擦汗。
这个回答,太简单,太彪悍,她竟不知该怎么继续质问下去。
万事,过不了一个‘我愿意’。
我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与你们何干?
“殿下……”
“解药。”南司月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我已经答应你们不插手唐宫的事情,难道还有其他要求?”
“可殿下又说要保唐三……”阿妩还在徒劳无功地做着谈判。
“如果你觉得这个交易不合理,你可以不给解药,但南王府也会马上向外界宣告,从今往后,南王府与唐宫同声同息,并正式与夜氏划清关系。”这次,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偏偏他的威胁,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如此不痛不痒,好像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关乎民生的大事,只是一个随他喜好任意可做的决定。
阿妩无语了。
过了一会,云出便听到阿妩讪讪道,“这是解药,外敷,接连三日,保管无恙。”
南司月没什么烟火气地接了过来,起身送客,只是在阿妩临走前,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听说唐宫的神器已经被一个无名少年拿走了,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阿妩本想顶回一句‘杀人如麻的南王府,什么时候开起了慈善堂?’可是一抬眼,瞧见南司月冷冷清清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扭过头,拉开大门,大步踏出去,哪知,匍一出门,便撞到了云出。
云出抱着双臂,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长发迤逦,拢着她小小的、苍白的脸,像个小可怜儿。
阿妩眯着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几次,终于能够肯定:那天晚上在喷泉边,舞姿足可颠倒众生的赤足女子,绝对不会是她。
两者简直云泥之别啊!
“还以为你对唐三多么情深意重,在山上装成那副样子,下了山,又继续装可怜来骗南王殿下。”阿妩不屑地撇撇嘴,凑近一些,盯着云出的脸,嘲弄地笑道,“小美人,以你的功力,想玩火,还嫩了一点。”
云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胆怯。
阿妩伸手摸了摸她越发光滑细腻如琉璃的脸,直起身,大步朝南院外面走去。
云出扭过头,凝视着她的背影,刚刚还在脸上的娇怯可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永远不需要和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争什么。
生命如此美好,争论太无聊啊太无聊。
等阿妩走出了院门,再也看不见了,云出才折转身,踏进了那个大殿。
对着殿门的,便是一片暗褐色的大厅,厅内耸立着四个褐漆柱子,没有点灯,外面的天色又是如此阴沉,整个大殿有点暗暗的,靠近大门的地方还好,而越过柱子,大殿里的景象,全部拢在模糊的暗影里,连同南司月。
她小心地跨进去,里面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至少没有凛冽的雪风。
云出的脚步放得愈发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想打扰现在的宁静。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该对南司月说什么。
说什么呢?
说谢谢?
他刚才,确实在替自己要解药,她理应说谢谢。
只是谢谢两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说。
好像谢谢两个字,也是会唐突他似的。
不过,从阿妩刚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唐三此时并无大恙。
否则,她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冷静。
脑中思绪万分,人已经穿过柱子的光影,走到了南司月的身前。
南司月早听到她的声音,也听到她走进的脚步,他已经转过来,面向着她。
“厄……”云出挠挠头,琢磨了半天,索性将手大喇喇地往前一伸,掌心朝上翻开,“解药给我吧,我自己敷就好了。那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这次欠了你的人情,以后肯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
“怎么报答?”南司月的脸也拢在暗影里,看不出表情。
反正,语气还好,不算和善,但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总而言之,你说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阿嚏!”云出正在表决心了,结果鼻子不争气,突然迸出一个极响亮的喷嚏。
“又穿得这么少?”南司月皱皱眉,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已经展开的紫色大麾内,淡然道,“先回去吧。我先想想,除了制造乱子外,你到底能干什么……”
云出被他这样搂进怀里,忍不住一僵,可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自己也无法生出什么其他想法来。
既如此,她索性释然了。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