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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吃得很潦草,唐三见到了随姨与草植,但不知为何,感觉与他们都生疏了。
也对,云出的宣战,对夜氏王朝的人来说,可能是劫难,可对蛮族的人,却是一项名留千古的伟业。
他们的出发点已经不同。
席间,云出倒还算活跃,问了许多远方的情况,又说过几天将远方接过来。
神色依旧如常。
待宴罢,唐三叫住随姨,很认真地问,“即便双方真的开战了,你认为,蛮族的胜算又有多少?”
从前是为了纠纷,所以能够上下一心,现在,天下已经和平了,蛮族人还会像以前那样前仆后继地打战吗?
何况,人数也太悬殊了。
随姨倒很有信心,远远地看了云出一眼,淡淡道,“所有蛮族人都心甘情愿为她死。何况,她也是为了我们好。只能一搏。”
随姨说得很写意,可是眸光灼热,分明是站在云出那一边的。
唐三知道,在随姨他们这里下手已经不太可能了,还是只能全部云出了。
念及此,唐三对御珏说,“我想和云出单独呆一会,等会再过去。”
云出住的地方离大家都有点远,这里的建筑也不像王朝的府宅一样、是连在一起的,从前唐三在这里的时候,多是与御珏住在一处的。
御珏会意,筵后,便与众人散了。
这里很快又剩下唐三与云出两个人,唐三踌躇了一番,正要开诚布公地将自己的想法与疑问提出来,云出却拍拍衣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丛林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回头一笑,嫣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来不来?”
唐三没有拒绝。
他根本没有拒绝她的能力。
等到了云出所言的那个地方,唐三怔住了,很美很美的旷野,被掩映在密密的丛林深处,周围古树盘虬,唯有这一片,中间没有树木,唯见花海如潮,红红白白地开了一地。
云出已经跑进了花海中央,唐三却不敢走进去。
只因眼前的景象太美太梦幻,他心中却有了怯意,好像一旦走进去,便会惊醒这场多少有点自欺的梦。
然后,曲子响了。
云出揪起一片花瓣,放在唇边,朝他呜呜咽咽地吹响了他曾吹过的曲调。
他教给她的。
唐三怔怔地望着她。
“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好徒弟?”云出笑,扬起手中的花瓣,无比自信而骄傲,神采飞扬,出奇炫目。
唐三依旧看着她,目光已经温润如春水:她什么都记得。
她根本就什么都记得!
这样的她,此时掩映在万花丛中的少女,向他吹奏,放肆喜乐的女孩,怎么会不是云出呢?
他终于向她走了过去,步履轻便,踩着落在泥土上的花瓣,花香袭袭,午睡时留下来的后遗症,那种刻骨的晕眩与痛感,弥漫到全身。
他的眼中只有她,只有这花,这渐沉西山的夕阳。
唐三终于停到了云出面前,他也信手折下一枚花瓣,放在唇边,微笑道,“还不能完全出师。”
“那你吹给我听。”云出凑钱一步,如花笑靥,几乎贴到了他的面颊,眼眸动人,层层叠叠,如幻灭的光影,“如果你吹给我听,我就跳舞给你看。”
唐三愣了愣,而后垂眸,低叹了声,“好。”
不能拒绝……
依旧——无法拒绝……
他站在花丛中,气流从他的唇间逸出来,又被馨香的花瓣,勾勒得蜿蜒动人,云出果然跳起舞来,在花海里,恣意地旋转,只是,并不是风舞云翔,而是一个简单优美的动作,伴随着一件一件轻褪的衣衫。
唐三呆住,拈起的花瓣已经从唇边拿来。
她却朝他款步走来,太阳已经全部沉了下去,初升的月光,朦朦胧胧,将万物镀上了一层银。
她拢在月光中,赤裸,干净,光滑,这样一副小巧而完美的身躯,根本看不出人妻人母的痕迹。
唐三咽了咽口水,他想往后退一步,可是脚似乎被粘住了,他动不了,那种晕眩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整个世界,似乎只有她的影子。
“不要过来了。”他吃力地阻止她渐近的脚步。
“为什么?”云出微笑,脚步丝毫未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吗?”
清凉而柔软的身躯终于贴上了他。
灵蛇一样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脖子。
“不是这样的……”他闭目,不再看她,喉间低低地吐出五个字,可是,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那么无力的晕眩,那么迫切的渴求。
他不是圣人。
不过,也是一个爱着一个女人的男人。
现在,那个女人不着寸缕,缩在他的怀里,馨香萦鼻,她踮起了脚尖,温热的唇,印上了他的。
唐三仍然不能睁眼,他逃不开,也面对不了,任由她小小的舌,舔着他的轮廓,撬开他的唇齿,听着她在他耳边低低地叹,“原来你一直不想要我……”
怎么会不想要?
唐三惨然。
只是,可以吗?
当你心中满满地装上别人时,我能要你吗?
他的双手猛地抬起,放在她的胳膊上,推开她。
唐三终于睁开眼,却堪堪迎上她温婉得近乎哀怨的眼眸。
这不是云出……
唐三在心中不住地提醒自己。
云出不会对自己这样投怀送抱,她不会用如此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不会吻他,不会——
可他想吻她。
想了很久很久了。
“你不喜欢我吻你?”她望着他,凄凄地问。
唐三心底深深地叹息一声,然后,他缓缓摇头,望着她道,“不是,很喜欢。”
所谓沉沦,其实,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一瞬成神,一瞬成魔。
云出嫣然一笑,重新靠了过去。
他低下头,手箍上了她的腰肢。
冰冷的肌肤,柔滑如穿过指缝的丝绸,不及抓紧,已经坠落。
有乌云吹来,遮住了月色。
夜风习习,花香迷人,他将她小心地放在铺在地上的衣服上,云出始终含着笑,琉璃如猫儿一般的眼,笔直地往进他的眼底。
“对不起。”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唇,却已经印上了她带笑的眼。
至于对不起谁,他不想细究。
也许对不起南司月,也许对不起云出,甚至于远方,或者他自己。
不能想,无法去想。
此时她在他身下,眼里只有他的倒影,一副任取任予的模样。
……
风吹花摇,纠缠的肢体安静而绝望。
“过来帮我。”喘息间,她说。
“嗯。”唐三低低地应,头埋在她的发丝间。
何止是帮她。
即便是她让他死,也不过需要一句话而已。
哪怕叛尽天下,出卖灵魂。
乌云终于移开。
青白的月辉,静静地洒了下来。
云出已经睡着了,手搭在他的腰上,蜷缩如一只小猫,呼吸均匀而平稳。
唐三在月光下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心口揪痛,却并没有丝毫悔意。
即便这一切都是虚妄。
我仍然要感谢你。
多谢你,赠我这一场……空欢喜。
云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的衣服已经恢复整齐,除了几株被压倒的花之外,她几乎都有点恍惚:昨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出呆呆地坐了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有点想不清楚,自己缘何会在这里了。
那段关于唐三的回忆……
她揉了揉额头,正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得厉害,在她的身边,还有一枚掉落的玉佩,那曾是老鬼他们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唐三的随身信物。
怎么会在这里?
云出骇然,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情形,又发现,太真切,太真切,她几乎能纤毫不忘地回忆起每个细节。
他的眉眼,他挣扎而沉溺的神色,他叫着她的名字,溺水一般……
云出面红耳赤,手足冰冷。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怔怔地抬起头,恰恰忘记,唐三正逆着阳光向她走来,待到了她面前,他蹲下身,轻声问,“醒了?”
这是一句废话。
她的眼睛明明瞪得那么大。
然而,他也只能说这句废话,唐三此时的脸色,比云出好不了多少。
苍白至极。
然而,仍然极努力地看着她,不能让自己的目光有丝毫闪躲。
他是男人。
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该承担的人,必须是他。
“那么……是真的……”云出有点发晕,讷讷地问。
唐三目中顿涌困惑,皙白的脸泛起红晕,“我——”
一个‘我’字后,却已不知该如何继续。
是啊,他要承担,可又能怎样承担呢?
自绝于南司月面前,还是带着她远走高飞?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