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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他们想走,只怕,也并不容易,那些已经追过来的蛮族人且不算,远远的矮栅栏已经被人打开,几头黑熊抖了抖全身的倒毛,正朝这边走了来。
云出看得心惊,就算南司月的武功再深不可测,可他连日劳累,在神庙时的状态就不算太好,此时哪里应付得了这么多人啊熊啊的。
云出顿时懊恼:自己当初怎么不更努力点,多学点高深武艺,也不至于每次当别人的累赘了吗?
南司月的手仍然放在她的腰侧,脸上的表情亦越加冰寒,那种森冷的杀气,连云出都感觉得到。
他是一定要突围而出的,不惜代价。
这个情景,无端端地,让她想起那次在粤州海边,自己与唐三被老鬼追堵的时候。云出心中不由大恸,手一抓,紧紧地揪住了南司月的袖子,她仰头,坚定地叮嘱道,“先不要妄动,等我一会!”
说完,她挣脱南司月的手臂,折身往回跑去。
南司月愣了愣,并没有追上去,只是停在原地,谨慎地听着身后的动静。
云出的突然折返,显然也打了他们的一个措手不及,那些人本来已经追了出去,此时大多挡在了南司月的前面,不许他们逃走,身后通向宴会会场的道路却伶仃数人。
云出武艺不好,胜在体力好,反应敏捷,不比那些蛮族人差,只见她左突右闪,竟然真让她冲进了宴会会场。
宴会会场内,留下的人也不多。御珏是其中一个人,见到云出,御珏吃了一惊,他从前面冲了过来,似乎想去擒住云出,却也顺便地挡住了别人的来路。
云出初时一怔,可一见到御珏的眼神,她心领神会,装作迎着御珏冲上去的模样,到了中途,小腰儿一扭,竟冲到了那个装酒的大缸前。
然后,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以后一年的气力都透支,狠狠地。不顾一切地,撞了上去。
这一撞,那酒坛确实是倒了,只是,她也眼冒金星,差不多要休克了。
“对不起了,御珏。”她大声地朝御珏喊了一句,然后,掏出火折子,擦燃,扔了过去。
火顺着流淌的酒液,呼啦一下燃了过去。
这里的一切都是木头所制,而且,刚刚经过了一个严寒的冬天,木材都很干燥。
至于酒液,当然不会像圣山那次的黑晶水一样,逢水不熄,但捣捣乱,吓跑那些熊啊野兽的,还是可以的。
御珏听到她的喊声,望着眼前窜起的大火,在火光后冲着她微微一笑。
笑容依旧灿烂纯洁,牙齿整齐干净。
云出心中一暖,也回了一笑,然后捂着刚才不小心撞痛的额头,又重新跑回到南司月身边。
身后的火势很快蔓延开来,蛮族人都急着去救火,至于那些刚刚放出来的猛禽猛兽,则被火光弄得焦躁不安,在那里嘶吼徘徊。
御珏不得不过去安抚,他轻轻地嘘着气,等黑熊们不再烦躁了,他才转过头,望着远处、南司月与云出渐渐不见的身影。
难怪上次见面的时候,觉得她长得那么像小时候母亲房里的那个婢女。
果然——
是他的上任使者,随云的女儿啊。
云出与南司月重新跑回了神庙,身后的人救火都来不及,也不挡着他们了,更何况,他们也坚信着南司月出不了这片丛林。
来的时候,便是在丛林里弯弯曲曲地走了好几日,这里的植被啊景色啊都差不多,如果不是熟悉本地环境的人,如果贸然闯进去,十有八九会迷路。
而且,他们作为当地人,想将他们找出来也很容易。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南司月会重新回到神庙。
等探子将这个消息带给长老的时候,长老也有点吃惊,默然了一会,随即道,“不要让他们再从神庙里出来。就让他们就死在庙里,作为给诸神的祭品吧。”
属下领命,下去依令将他们围困在神庙中。
待叮嘱完后,长老微微侧身,看着依旧站在堂下,若有所思的御珏,轻声道,“你去把草植接回来吧,他在外面随便结识不相干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老师如果愿意,也随着草植一起回来吧。就说族内很快有大事要发生了。”顿了顿,长老狭长妖媚的眼睛轻轻敛起,“那位南公子,只怕并非寻常的王朝中人。”
御珏点头,心知肚明:母亲是故意将自己支使开的。
他是神庙使者,白日都必须在神庙祷祝,如果他不走,到时候难免会左右为难。
只是,他如果走了,这里还有谁会帮云出呢?
她本是王朝人,是众人的仇敌,这次,去又变成了不洁之物。
该如何是好?
御珏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收拾东西,去江南将草植接回来了,到时候,再请教老师吧。
就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南司月与云出一旦踏入那片遗址的范围,后面的人果然不敢追来了。
他们似乎很畏惧这个地方,甚至都不敢走近,只是远远地嘶吼示威,云出只当给耳朵瘙痒了,听不见啊听不见。
经过这一番折腾,此时早已经是深夜,她记得御珏说过:神庙在晚上是不能进去的。
想起白日的种种幻想,云出有点悚了:难道,等到了晚上时,那些脏东西全部会冒出来?
算了,还是先生火吧。
这里并没有树木杂草,好在,这片遗址的占地范围极大,也有一些鸟啊或者人不小心落下来的枯树枝或者叶子,云出拾拾掇掇,竟然也收集了不少,她和南司月找了一个避风的、残缺的墙角边,正打算生火,手往怀里一掏,顿时傻眼:火折子在刚才扔到了酒里,怎么点火?
难道要进行最原始的摩擦生火?
云出囧了一会,还是老老实实地找到了两块碎石,蹲在枯草边,有力地敲击着,偶有火星溅出来,可还没来得及将枯草点燃,便熄灭了。
她的手却渐渐有点发酸,那种酸涩,从手臂,一直传到眼角。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很沉默也很专注。
南司月安静地坐在她身后,听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声,听了很久,久到好像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终于开口,“云出?”
“恩?”云出正应着,那一下的火星,终于窜到了枯草上,小小的火苗,一点点地点燃松软的枯叶,黑暗立刻被照亮,映着她沉静的脸。
“如果我不是南王……”他轻声问,“那样的我,对你,可有区别?”
“我本来就没把你当南王。”云出笑嘻嘻地回答道,眼角酸涩的感觉却更浓烈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啦,那些话,我根本没往心里去。”
正如南司月所说,她的老爹老娘是谁,跟她有什么干系?
她不过是云出,只是云出而已!
可是——真的没关系吗?
在南司月失口说那句‘蛮夷果然是蛮夷’时,她心里真的能做到波澜不惊吗?
一直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
如今知道了,却怎如不知!
这样的处境,真的让她无所适从,她既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族群里,也无法再坦然淡定地呆在夜氏王朝。
王朝中人对蛮族的态度那么鲜明,如同她的身份被众人知道了,所有人都会防备她,都会唾弃她——她固然极少从他人那里得到过善意,却不想让自己陷入无边的恶意中。
真希望这是一个梦。
醒来时,她还是一个没心没肺,天不管地不收,谁也不待见,但谁也不会注意的孤儿。
只是,她这样对南司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南司月也无从开口开解。
他本不善于安慰别人。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然后,便听到南司月轻而坚定地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云出。”
其他的话,不说也罢。
她能懂得。
云出低低地应了声,抬起头,看着火光下南司月越加英俊深沉的脸,展颜一笑,“我知道啊,所以,我什么都不会怕。”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