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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焰也没有退缩,同样回望着他。
也许之前的凄楚,是完完全全的伪装,可是,在迎上他的目光时,她是真的一恸,那种隐隐如蚂蚁咬的痛楚,从心底涩涩地蔓延。可是视线依旧倔强而笔直地望向他,没有回避,也没有退缩。
“元帅。”身后的人在请示南司狐的意见。
南司狐终于挪开视线,碧色的双眸浅浅地垂下,神色素淡,看不出深浅。
“让他们走。”他说。
所有人都哗然,但没有人敢违逆。
“你们,把云焰留下来。”他只身走上前,在靠近夜玄的地方,静静地停住,看着夜玄,“我说话一向算数,别逼我反悔。”
夜玄权衡了一下,扭头看了看云焰。
云焰的表情却出奇地安静下来,她往南司狐的方向动了动,也回头看了夜玄一眼,祈求而又决绝。
夜玄将剑放了下来。
“走!”
反叛军鱼贯而出,这片火光摇曳的广场上,很快,只剩下她一个人。
云焰也不敢动,就这样站在原地,望向南司狐。
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云焰不是傻子,事实上,她比任何人都擅于洞悉那些危险的情绪:南司狐的冷淡,意味着他已将她识破,只是,既已识破她,又何必要放夜玄走?
或者,他觉得双方一旦打起来,让自己死在乱军中,是一件太便宜自己的事情?
云焰不寒而栗,不过,这样一想,刚才还悸痛的心忽而平静了。
那样也好。
尘归尘,土归土,欠下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他终于停在她的面前,还未开口,后面又是一阵喧哗,刚刚被云焰打晕的那个牢头竟然没有死,夜玄他们百密一疏,没有杀他灭口,现在,他醒了过来,赶紧连滚带爬地告诉元帅,那个云焰是个奸细。
见到南司狐,那牢头咋咋呼呼地冲了过去,“元帅,元帅,那个女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柄长剑,已经透胸而过。
他吃惊地望着南司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柄雪亮的剑。
南司狐的表情,阴沉而素净,眸底亦是如云焰一样的决绝。
“疏忽职守,也是死罪。”他淡淡地丢下一句,然后,抽回长剑。
牢头‘砰’地一声倒了下去,那双不甘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南司狐。
南司狐却不再看他,他跨前一步,抓住正愕然的云焰,大步朝元帅府走了回去。
“继续追捕,封锁都城的所有要道。”他简短利落地下完命令,人已经拉着云焰走出老远。
一路上,他只是沉默,没有问她任何问题。
云焰在最初的愕然过后,反而觉得平静了:随他吧,无论南司狐打算怎么惩罚她,她都会认下来。
他终于停了下来,在书房的门口,然后,他推开门,将她拽了进去,门又很快在她背后合上。
“南司狐……”她深吸一口气,冷静地叫着他的名字。
南司狐却不准她说完,他已经将她压到了墙上,手箍住她的双腕,压住了她的唇,也压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这样近乎冷漠的语气与神色,也许,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可是,他不想听。
他不想听到那些不相关的词语,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心中恨极,哀极,痛极,却依旧不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激烈的吻不留一点空隙,她试图挣扎,无果后,终于沉溺,那种惩罚性的吻,让她的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夹杂着他的味道,清冷而堕落,不能释怀。
他终于松开她,嘴上咬痕斑斑,殷红的血,映着他过于惨白的脸,触目惊心。
“我不会再追究今天的事情,但下不为例。”他退后一步,淡淡道,“他们已经抛弃你了,不是吗?”
“你认为可能吗?”云焰微微昂头,噙着笑,静静地看着他,“我接近你,本就是别有用意的,现在已经暴露,你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将我……灭口。毕竟,这对帝国元帅而言,并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云焰的语气清淡自然,像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有很多不被人怀疑的意外死亡啊,譬如生病,譬如坠楼,譬如……”
“今晚累了,你先休息吧。”南司狐根本不等她说完,已经折身走出门去,房门哐当一声合上,云焰靠着门,侧耳倾听,却听不到他离去的脚步。
屋外,又是霏霏雨落。
他们背靠背地站着,中间隔着的房门冰冷而厚重,他不进去,她也不出来。
雨就这样下了整整一夜,到黎明的时候,南司狐的头发上,脸上,全身都被细雨绵湿。他终于走开了,元老院那边来的急召,因为南司狐昨晚姑息反叛军的决策,他将会受到审讯与裁判。
而这一切,都是云焰所不知道的。
元老院里,所有人都枕戈以待,在场的人,存着各式各样的心理,等着看这位从出生开始,就是神族天之骄子的大元帅,如何解释昨晚的行为。他们甚至是幸灾乐祸的。
为了一个普通的人族女孩,而将神族的法典置于不顾,这样胆大妄为的举动,简直是对神族元老院的挑衅。
法庭之上,南司狐安静地站在中央,神族各大长老与贵族代表,则坐在四周高高的看台上。
他没有换衣服,依旧是昨夜的那套戎装,金色的头发因为被雨水润湿,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褐色,让他的气质,多了一份沉凝与冷漠。
“南司狐,对于昨晚的行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坐在首席的大长老是看着南司狐长大的,当然不忍太苛责他。
但凡男子,都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何况是堂堂大元帅。
可是,为那样一个低贱的女孩,值得吗?
“我无话可说。”他依旧站得笔直,神色素淡、骄傲,不可轻侮。
“你会为你的行为感到后悔吗?”大长老又问。
“不会。”他傲然地否决,然后,在众人的哗然声中,很平静地加了一句,“但我会用夜玄的人头,来补偿我所放弃的利益。”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
任何决定,只要做了,就会一往无前。
爱一个人,亦是如此。
大长老沉默了片刻,问他,“需要多久?”
“半个月。”南司狐笃定地说,“半个月内,如果我不能将功赎罪,到时候,任凭长老院处罚。”他轻轻地抬起下巴,冷冷地扫视着那些成心来看好戏的人们,依旧矜贵而优雅。
长老们经过短暂的考虑,应允了这个决定,以半月为期,给南司狐一次将功折罪的机会。
毕竟,他们也不敢轻易地动他,虽然他一再推诿婚事,真的很让人恼恨,但南司狐是神族军队的灵魂,是他们在对抗反叛军时最大的倚靠,总不能逼得太急。
“不过,那个少女的存在,已经影响了元帅的判断,长老院要求元帅将此女子交出来。”他们又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做选择的人是我,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不需要迁怒于她。”南司狐闻言,沉默片刻,而后倨傲道,“我南司狐还不屑于用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作为我失策的借口。”
场内又是一片哗然,长老们的脸都气绿了。
他却兀自转身,在众人嫉恨唏嘘的眼神里,大步离去。
笔挺的身姿,骄傲而孤冷。
本就站在至高的位置,竟还如此嚣张……
长老的眼睛眯了起来,大家对换了几个眼神,果断地宣布散会,然后,剩余的几个首脑人物,则继续在法庭后的小屋里,小声地商讨什么。
至于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南司狐不知道,即便知道,他也并不会觉得惧怕。
能走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也并不是那种经不起事情的雏儿。
回到元帅府。她依旧在书房里,没有出来。
南司狐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云焰抱着膝盖,安静地坐在书房里侧的床榻上,听到开门声,她微微抬起眼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反应和往常一样。
“回来了?”
“嗯。”他颌首,信手将一件东西递给她,“送给你。”
“是什么?”云焰接过来,淡淡问。
“希望。”他望着她的眼睛,说,“能在任何绝境里,绽放的希望。”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