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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耽搁,已经是中午时分了,乌镇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当然,其繁华热络程度自然比不上京都或者临平,到底是一个水乡小镇,但街道中间的河道上,却多了许多小船,首尾相接,用绳索连着,上面张着彩灯,船篷都收了起来,舱内摆满了各色的酒坛,还有铺开的桌椅。而岸边呢,也早已经铺满了乡野的特色小吃,自然也没有京都那么精致,可原滋原味,重要的是,非常之便宜实惠,如新酿的米酒啊,鲜绿的艾草饼,熏肉梅菜面、麻糖——几个铜板就能换许多许多。
云出已经将剩下的金子在一间小小的银号里换了许多碎银和铜板,这下子,便再也不肉疼了。
她买了两个艾草饼子,信手递给南司月一个,与他一起,站在石拱桥上,一面啃艾草饼,一面看着面前长长的‘船龙’,闻着空气里各色的酒香,听着耳边阵阵欢快无邪的笑语。
云出看得目不暇接,还不忘侧头向南司月描绘自己所见到的情景,南司月含着笑,微微地听,手则抚着刚才云出送给他的话,指腹从那细密的针眼里缓缓滑过,终于停到了她的唇上。
然后,他很郑重地将画卷收起来,也似乎参与到乌镇此时的喜乐中来,问她,“今晚是不是有什么节日?”
不然,不过是个小小的古镇,又怎会如此热闹非凡?
“是啊,赛酒会。”云出笑眯眯道,“乌镇附近的村子,都以酿酒闻名,随便一个寻常人家,都会酿出很好很好的酒,他们便约定了这一天,将各自家里的藏酒拿出来,沿河摆开,让大家过来品鉴购买——还有很多酒楼啊富商或者大官啊,都会来这里品酒,听说,上次赛酒会的冠军竹叶青,竟成为了贡品——白便宜了夜嘉。”说道最后,云出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南司月莞尔。
江南水甜,风暖竹美,在这里酿出的酒,定然会远近闻名。
“百姓的生活……挺丰富的。”他随口,轻声应了一句。
“说起来,还是得感谢南王殿下啊。”旁边一个老者听到了南司月的喟叹,爽朗地接了一句,“也就江南这么好,其他地方苛捐杂税,刑法又严峻,哪里还有什么酿酒的心思。”
南司月没敢做声,云出却已经唧唧咋咋地抹黑道,“我没见南王为治理江南花什么心思啊。”
这虽不是真心话,但也是实话。
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没见南司月办理什么公务。
“怎么没花心思。”老头瞪了她一眼,很正气地说,“南王为我们顶住了朝廷的压力,肃清吏治,从不扰民,让百姓自行生息,这还不好啊?”
云出撅撅嘴,正要再说什么,见老头旁边的人都纷纷转过头,同仇敌忾地看着她。
她顿时胆寒,将冲到口中的话又压了下去。
可心里却喜滋滋,不知为何,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咳咳,走吧。”南司月突然干咳两声,拉着云出,往桥下走去。
——好吧,这样当面受到夸奖,还是在云出面前,他也会觉得不自在。
云出抿着嘴笑笑,随他快步跑下石板桥。
心中则默默地想:米想到啊,南司月的人气竟这般高……
如果她现在站在桥头大喊一声,“这位就是南王殿下!”,不知道会造成什么轰动效果?
当然,她不敢叫,她怕被围观的群众踩扁。
“从乌镇的东面开始,蜿蜒三公里水路,都摆满了各色的美酒,除了付费购买的外,这里还有免费的酒喝。那些大碗装着的摆在船头的,便是免费了。”云出拖着他,沿着河道一面走一面解说道,“如果你能从第一艘船,喝到最会一艘船,就能得到很神秘的礼物哦。”
她挠了挠头,有点憾然道,“我去年来试过一次,只可惜,只喝了一半,就撑不住了。这里面的酒啊,有的特别烈,简直是一喝就醉,醉得你不省人事,我后来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人就躺在长廊边,已经是第二天了,你说丢不丢脸?”
“你想要那个礼物?”南司月忽而问。
“想知道是什么,”云出点头,嘿笑,“人家好奇嘛。”
“那好。”南司月忽然如鹏鸟一样纵身跃起,云出促不及防,等看清后,才发现他已经落到了第一艘船上。
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寻常的灰色长衫,金冠也已取下,用发带松松地束在右肩侧,一身素净,可单单只是他端碗,仰脖的姿势,便在刹那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整条熙熙攘攘的大街,有刹那的静谧。
然后,一个人道,“又有人挑战水龙阵了!”
众人一阵激动,纷纷靠拢过去围观。
“五年,糯米,荷叶,莲花瓣,水为前年冬天的第一场瑞雪,皆是清新脱俗之物,只可惜装酒的酒坛不好,如能用玉瓶盛之,风味应该更佳。”他淡淡地分析完,也不管船主目瞪口呆的反应,又翩然如仙临般降到了第二艘船上。
依旧是一口饮尽,神色素淡,面色不改。
然后,精准地说出此酒的来源。
“十五年,梅花花蕊,粟米,高粱,蜂糖,三月份的山泉水。馨香扑鼻,口感润泽,只是太过甜腻,你可以再加一味莲心。”
船主使劲地点头。
云出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忘记走过去了。
眨眼间,他已经到了第三艘船上。
这一次,他几乎不用自己动手,便有船主巴巴地将碗递到他手中。
仍然是一口,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二十年,竹叶涤水……”
……
他每次发言,都引起一阵喧闹声,而围过去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这河道两岸,早挤满了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其中,更有豪放点的女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品笑着这位公子过人的风姿与见识,有几个少女,甚至用手帕边掩边看,一脸娇羞。
云出心中当即就有点不舒服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舒服。
本想着让他尽量不引人注目呢,没想到,眨眼他就大出风头了。
气煞她也。
可气归气,看着南司月这样万人瞩目,面容淡定地走到第二十艘船上,而前面的人早已扑倒一片的壮观场面,她又觉得欢喜。
仍旧是那种与有荣焉的戚戚感。
只是人已经越来越多,她渐渐也挤不进去了,只能跟那群已经接近疯狂的男人女人一样,混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他的风华。
算起来,他已经足足喝了好几十碗酒了,可他非但没有醉意,连脸颊都不曾红上一丝,声音依旧清润好听,评点依旧一针见血,那翩然洒脱的动作,纵千万人聒噪,却始终一人一行的清冷与脱世,仿佛一道屏障一道光晕,让大家在惊叹之余,也不敢去轻忽他,甚至不敢上前与他拉关系。
这样的疯狂,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天一黑,沿街的灯笼便全部亮了起来,映着水面,映着星光,倒影丛丛,到处一片光斑点点,天上人间,根本已分不清。
南司月终于在人们大声的鼓噪与嘶喊声中,来到了最后一艘船。
他安静地喝完船主递上的酒,淡淡地评点完后,然后,问,“礼物呢?”、
那三个字不大,可云出却听得很清晰。
不知道为何,在那三个字说出来时,她莫名地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无关感动悲喜。
只是高兴,太高兴了,高兴得不可言表。
“喂,准备了五年的姑娘们,公子讨要礼物了!”船主挤挤眼,哈哈大笑两声,对着岸边喊了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本站在两侧的男女们突然自发地分开,男人们纷纷越过拱桥,跑到了河道左边,女孩子们则留在右边,推搡着,嘻嘻哈哈地乐着,很自发地站成一排。
那个场景真是壮观啊,云出眨眨眼,看着身后已经排好的姹紫嫣红,为免惹人注目,也赶紧,找了个空子,钻了进去。
“公子可以随意找一个心仪的姑娘,让她为公子献上香吻一枚。”船主笑呵呵道。
云出闻言,立刻囧了。
这,这,这是什么礼物?
如果通关到最后的是个女子,难道是被这里的男人强吻一个?
……她有点庆幸自己上次挑战失败了。
乌镇到底是江南小地,民风淳朴自在,又是一个好酒的地方,没有那些大地方的规律礼数,所以,才有如此奇怪的‘奖赏之法。’
当然,那些留在右岸的姑娘们,也都是自愿的。
如不愿意,可自行走到左岸。
可是南司月这样帅,就连七老八十的老婆婆都想留下来,又哪有人肯走到左岸去,一时间,右岸风景独好,红色的灯笼在水面上荡漾浮动,映着一张张如花般含笑娇媚的脸,犹如一场至美的春-梦。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