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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依照舞殇所说,果然找到那条锦江支流,从皇宫高墙下缓缓地淌了出来,又缓缓地朝城外流去。
寒冬腊月,那水面似起了一层薄薄的霜,看上去银光匹练,单单只是水面的颜色,便让人起了一身寒栗。
通往城外的水被一道铁栅栏隔断,想从水底潜过去,必须绕过栅栏底,也就是说,寻常的人还未必能憋得住这口气。
这倒难不倒云出,她长于海边,虽然后来因为诸多原因有点怕水,但潜水的本领却是一流。
将身上的东西全部用油布包裹好,然后紧紧地绑在背上,再束好马尾,云出深吸一口气,然后,噗通——
水真冷啊。
就算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可刚刚跳进水里时,那刺骨的寒仍然让云出叹为观止,手足顿时僵硬。
咬咬牙,她将腿一蹬,鼓着最后的气,朝水底沉去。
到了水深处,温度反而高了一些,云出身上渐渐有了暖气,也不哆嗦了,刚才僵硬抽筋的手脚,也变得更为麻利。
待她好容易顺着铁栅栏沉到底处,栅栏与河床之间只有一个狭窄的缝隙,云出观察了一会,确认自己的身形刚好能从缝隙里钻进去,心中一喜,扶着栅栏,正要将头探出去。
出城,只差一步。
正在此时,一张坠着铁球与吊钩的渔网,突然从天而降,沿着栅栏,密集地铺了下来。
云出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小腿被铁球砸中,禁不住蜷缩起来。
渔网刚一落到河床上,便被一根绳索迅速地抽动边角,那渔网于是从云出的身下抄了过去,像包饺子一样裹着她,然后,大力地拉向水面。
云出正想掏出匕首将渔网戳破,拉动渔网的速度却陡然变快,她什么都来不及做,人已经高悬在半空中。
往下一看,凤凰木手揪着绳索正在拉动,南宫羽则摇着折扇,慢条斯理地看着她。
“二哥,果然被你猜中了,这小丫头真打算潜水逃走。”凤凰木瞧见小虾米一样的云出,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她倒不怕冷。”
“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冷?”南宫羽微微一笑,仰头看着一脸愤愤的云出,笑道,“说起来,我本来可以在你下水之前就逮住你,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云出瞪了他一眼,全身哆嗦,表示了自己最深切的无语。
看着别人狼狈吃苦,他就这么开心么?
不过,对于南宫羽来说,别人狼狈吃苦,也许他不会那么开心,可他却非常愿意看到云出失望的样子。
想看看,这个如杂草般生机勃勃的女孩,一个永远不会放弃不会自戮的人,底线到底在哪里?
他就不信,她没有彻底崩溃的那一天。
云出已经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然,就算有力气,她现在也出不了声。
就这样默默地被吊上去,又默默地被放了下来,嘴唇发青,全身抖得如风中凌乱的落叶。
南宫羽倒也算好心,信手扔过一件干净的衣衫,道,“擦擦吧。”
云出没有大无畏地将衣服踩到一边,而是伸手接过来,抖抖索索地将湿发擦了擦,然后,再裹在身上。
“其他人呢?”南宫羽走到云出面前,蹲下来,望着她额发紧贴、还残留着水珠的脸颊,“为什么你没他们一起?”
云出还是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可是看向南宫羽的目光,却出奇清亮而镇静,甚至带了点戏谑。
“难道,他们已经出城了?”南宫羽又问。
云出还是那样看着她。
“你哑巴了?”他也不介意,信口问了一句。
这一次,云出点了点头。
南宫羽哂然,“那我们先回去,再慢慢用笔纸交谈。”说着,他伸手捏住云出的衣领,正要将她拎起来,身后突然响起南司月淡得不能再淡的声音。
“把她给我吧。”
南宫羽站起来,转身面向来人。
南司月已经缓步走了过来,越过南宫羽,弯下腰,手轻轻地抚着云出冰冷的脸,“让夜嘉直接来找我。”
说完,他根本不需要南宫羽的回答,略一屈膝,已经将云出抱在了怀里。
她湿漉漉的衣衫,很快浸湿了他的紫袍。
南司月却浑然未觉,直起身,旁若无人地离开锦江河岸。
凤凰木看得义愤填膺,甩着渔网,愤愤道,“二哥,我们辛辛苦苦才将这个丫头擒住,她可是陛下要抓的夜后,难道就这么轻易地转手送给南王?”
“谁叫他是南王呢?”南宫羽苦笑一声,“派人盯着,别让她再跑了,再通知陛下,让陛下做决策吧。”
凤凰木很是不平。
南宫羽却好像浑不在意,摇着扇子,望着南司月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浓。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护着你呢?云出。
南司月的乍然出现,云出也有点始料未及。
可是惊诧之后,又觉得,事情原本就是如此。
从遇见舞殇后,她就知道自己还会再遇到南司月——但好像,每次遇到他,都是在自己万分狼狈万分无助的时候。
他每每出现得恰如时分。
他一直抱着她,坚定而淡然,云出哆嗦着,在这个谈不上熟悉但又绝对不陌生的怀里,品味着一种奇怪的温暖,安定祥和,好像能将这个世界摒除在外。
而他身上,那种浅淡的苜蓿味,也让人宁静,身心俱松。
他一直带她回到南院,进去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云出很乖顺,没挣扎,也没说话——当然,她此时也根本说不了话。
推开房门,南司月没有急着将她放在床上,也没有示意她自己点灯,而是将早已经没了一点热气、全身冷得像一个冰块的女孩端端正正地放在椅子上,让她坐好,然后,他屈着单膝,蹲在她身前,冰冷的、比他热不了多少的手,轻轻地伸到她的衣领间,然后,不容退却地解开她领口的盘扣。
一个一个,坚定得没有丝毫犹豫。
等到解到最后一个扣子时,云出下意识地想阻止他,可是,手刚刚抬起来,又轻轻地放了下去。
南司月做这一切时,专注得没有一点亵-渎或者戏弄的痕迹。
没有灯火。
屋里很暗很静。
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在夜色氤氲里,瞧见他模糊的轮廓,削瘦的身形,修长漂亮的手,冰冷的指尖,触开她最后的盘扣,然后,轻轻地,缓缓的,用羽毛飘然坠地的力度,褪下了她全部的衣衫,然后,是鞋,袜子,乃至最后一件紧贴在腿上的棉衣。
她变得一丝不挂。
冰冷的肌肤,裸-露在同样冰冷若水的夜色里,南司月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毛巾,他半站起身,从她已经散开的头发擦起,从还残着水汽的头顶,到柔软的发梢,到平滑的脸,到纤细的脖子,到光洁的脊背,然后,柔软干燥的毛巾,又擦过她的胳膊,她的腿,她的双踝,最终,停在她的双脚上。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细致且温柔。
他们谁也没做声,世界宛如静止,只除了那双,一直紧随南司月双手的,晶亮的眼睛。
失声的云出,安静得很可爱,也安静得很可怜。
小小的,带着薄茧的,冰凉的脚。
南司月的手握着它们,就好像握着两只因为暴风雪而不小心坠落地上的小鸟,楚楚可怜,却仍然在吃力地扑扇着翅膀。
他终于完全松开她,站起来,再次将云出打横抱起来,绕过屏风,轻巧地放回床上。
他拉过床上的被子,一丝不苟地为她捂好。
云出的眼睛一直睁得老大,同样一丝不苟地看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淡然与素净。
将她裹好后,即将走开的南司月忽而俯下身,云出只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完美得无可挑剔,那么魅惑绝世,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然后,一个温热甚至还逸着薄荷味的吻,轻轻地、措手不及地,印在她的额头上。
“晚安。”他说。
云出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南司月已经转身离开。
被褥温软,与刚才冰冷狼狈的河底,显然大为不同。她周身暖洋洋的,大概是太舒适了,所以脑子有那么点迷糊懵懂。
额头上的温热早已经离开,可为什么还是如烧红的铁烙了一样,隐隐地发着烫?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了离开——
南司月,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王爷今晚不侍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