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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终极对决(4)

王爷今晚不侍酒 某R 11255 2021-04-06 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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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之航只身一人,从殿门走进去的时候,他在阿堵面前停了停,目光平和得近乎慈祥,似乎并没有责怪阿堵的意思,可是,正因为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责难,才更让阿堵羞愤欲死,脸色惨白,头垂得极低。

  夜之航已经毫不在意地走进了大殿。

  南司月见他来,恪守一个晚辈的礼貌,尚起身淡淡地问候了一声,“老王爷。”

  夜之航颌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挪向夜泉。

  夜泉没有起身,他仍然僵硬地坐着,头侧向另一边。

  “没想到短短几日不见面,南王殿下竟然恢复了武功?”夜之航到底是有阅历之人,不像夜泉那么掉以轻心,只凭着南司月呼吸的长短与步履的沉凝,也能看出端倪。

  南司月但笑不答。

  “那么,南王殿下是想用夜泉的命,逼老夫就范吗?”夜之航问。

  南司月摇头,“老王爷尽可以将夜泉带走了,我用他的命,为阿堵还了他欠你的人情。”

  夜之航愣住。

  同时愣住的,还有站在外面的阿堵。

  南司月方才嘱咐,让他‘放心’,原来,是这样帮他还人情。

  用一个夜王的命,来还他区区阿堵的人情?

  更确切地说,南司月拱手送出了现在唯一的保命符,只为了给他一个心安?

  他何德何能,能担得起王爷这样用心对待?

  可是,作为当事人夜泉却不乐意了,他沉着脸,听着这两人如对待一件物品一样讨论着他的生死,突然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表面上,他是风光无限的夜王。

  骨子里呢,谁也不曾真的正眼看他,他只是一个有狗屎运的命定者,只是夜之航的儿子,甚至——甚至是用来还人情债的一个工具!

  “难忘殿下还真是大方得很。”他笑了笑,终于站起身,目光冰寒若噬,了无温度,“原来朕在南王心中的价值这么无足轻重,只能用来还一个无名小卒的人情债?”

  南司月想气一个人的时候,确确实实可以将那人生生地气死。

  南司月回眸,浅笑,“棋已下完,陛下受惊了。还这个人情,只是本王讨个巧而已,陛下不用太过介怀。”

  夜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南司月的注意力,却已经重新挪到了夜之航身上,“老王爷,又险胜你半子,这一次,总能给我一个明确地答复了吧?”

  夜之航微叹。

  是啊,这才是他布下的、真正的棋局。南司月走到这一步,便已经是赢了。

  根本不用等一月之期满。

  在这场争斗中,夜泉不如南司月,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

  所以,他只能接受南司月的提议。

  “这是我的扳指。”夜之航沉吟片刻,终于从大拇指上,抽出一枚莹翠欲滴的扳指,郑重地递给南司月,“有此信物,老夫的旧部都不会再为难南王,只是,南王也要信守自己的承诺。”

  “老王爷放心,功成之日,便是我身退之时,如有违背,便如此椅。”南司月方才已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了身侧檀木椅的扶手上,此时话音方落,那檀木椅立成齑粉。

  夜之航的眸中划过惊异,随即,悄无声息地掩住了。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夜泉一直站得笔直。

  那瘦削的、单薄的身影,甚至,有点微微地颤抖。

  多么明显,他被无视了。

  即便他千辛万苦,到了这样的高度,他们依旧不曾问询过他的决定,只当他是个棋子,或者——一个奖励品?

  夜泉本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很生气,可是,站着站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真的,他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只觉得那么好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夜之航与南司月都已望向他,夜之航轻叹一声,他轻轻都走过去,扶住夜泉颤抖的肩膀,低声道,“我已经误了你多年,不能再误你一生,孩子……”

  “谁是你的孩子?”夜泉猛地抬头,目光冷如南极最寒的冰川,薄薄的唇,却勾出一轮让人炫目的笑,那噙着的笑,与眼角的寒意,相映生辉,有种奇异的、璀璨的错觉,那么刺眼,让人心惊。

  夜之航仍然平和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不杀我了?我知道,你肯定不敢杀我,因为,如果我死了,你与夜之航的协议也就告终了,所作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夜泉再也不看夜之航,他径直地走到南司月面前,盯着他,仍然在笑,“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想杀你,你只有挨打的份了?”

  “夜泉。”夜之航在他身后低声道,“为父已经答应南王了。”

  “那、是、你、的、事。”夜泉猛地转身,目中杀机顿现,“你凭什么一再主宰我的人生!是,我是你的儿子,对于这个事实,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谁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可那并不代表,我要将自己的一生,都要放在你的手里、随你揉捏!夜之航,我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取舍,你能不能不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为我做决定!”

  “……很好,老夫选择帮南王,也不过是老夫的决定罢了,与你似乎并无关系。”夜之航被夜泉抢白了一番后,并没有什么恼意,只是转过身,看着面前与自己面容相似,但性情没有一点相同的夜泉,平静地驳了一句。心中却哀哀地叹了一声:他心中,终究是在怨的……、

  怎能不怨呢?

  夜泉怔住。

  然后,他抬起手指,哭笑不得地指着夜之航,“对,你的决定,与我并没有关系。那么——”

  他的声音猛地扬高,冲着殿外喊道,“你们这群猪还在等什么!且不说他不会杀朕,如果朕真的活着看着南司月离开这里,在场的每个人,都得死!”

  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很快明白了夜泉的意思。

  只要南司月活着,他们就必须死。至于夜王的生死,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有了这样一句话,他们哪有不冲锋陷阵的道理。

  之前投鼠忌器,所以才能让南王府的人周旋那么久,此时既然什么都不顾及了,又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南司月目光一寒,其余人纷纷防守在他身前。

  这确实是一个险招。

  不会有接应的人,南司月赌的,便是夜之航的妥协。

  现在,夜之航果然妥协了,可是,没想到夜泉会来这一招玉石俱焚的打法。

  “王爷?”阿堵也退到了南司月身侧,见状,担忧地询示道。

  “必须将扳指带出去。”南司月低声道,“不惜任何代价。”

  否则,便是功亏一篑。

  “必要时候,可以不用管我。”南司月又道。

  阿堵一怔。

  他回头看了南司月一眼,南司月的面色还是一样的平静。或者说,太平静了,反而透出一股让人胆寒的坚定。

  “夜泉,不可妄动!”夜之航沉声斥了一句。

  他知道,一旦夜泉真的杀了南司月,这一战将避无可避,南王府那边,将哀兵气盛,到时候,夜泉即便是赢,也赢得很艰难,在付出那么多代价后,又怎么还有力气去收拾那些如狼似虎的臣子们?

  这一步走下去,便是绝路。

  “你现在用什么资格来教训我?”夜泉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夜之航,脸上笑意愈重,“你别忘了,是你自己刚才说的,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已经将你利用完了,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儿子。你的旧部,都会唯我马首是瞻——说起来,夜之航,你似乎也没有用处了……”

  夜之航并不与他争辩,只是大步走到南司月身侧,正要开口劝阻大家,一并长剑不知何时,冰冷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父王,不要逼我。”夜泉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点涟漪。

  众人皆是一愣。

  夜之航也愣了愣。

  夜泉的手却极稳极稳,锋利的剑锋,一点点,割伤了夜之航脖子上的肌肤。

  “父王,你辛苦了这么多年,这一次出山,也实在太过劳累,是时候好好休息了。”夜泉话还未落,南司月已经低呼出声,“不可!”

  如果夜泉真的杀了夜之航,且不说天下大局如何,夜泉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头了。

  夜之航的脸色煞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反抗,只是轻轻地摇头苦笑,气度却不减。

  “来人,将老王爷看住!免得……那些乱臣贼子,不小心伤了我亲爱的父王。”夜泉终究没有下手,他缓缓地收回长剑,对着身后的十二暗卫,淡淡地吩咐道。

  他看也不看夜之航。

  身后的几人应声上前,客气地将夜之航请到了一边,名曰‘保护’,实则是变相地‘软禁’。

  南司月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但也非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

  夜泉这次是要不惜代价地擒杀他了。

  他手中已经拿到了夜之航的信物,这次的任务已经完成,看来,是时候撤退了。

  可是,从何撤起?

  云出混在士兵里看了一会,看到夜泉笑的时候,她却突然离开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双方已经陷入了最激烈的混战。

  夜泉终于撕破了脸,没有了夜之航的阻止,围在昊天前的几百名大内侍卫全部冲了过去,南王府到底人单势薄,虽然他们很努力地想保护南司月的安全,可还是屡屡被冲散。

  其实,现在的南司月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即便有找死的人巴巴地冲到他面前,也根本挨不到他的半点衣袂。

  照理说,这样的南王,应该让人放心才对,可每见他出一次手,在另一边纠缠的阿堵眼中,便多一份忧虑。

  那粒丹丸实在太过霸道,它虽然能暂时恢复南司月的功力,但同时造成的损害,与南司月使用真气的次数成正比。

  这些虾兵蟹将倒不足为虑,可来人越来越多,又该如何是好?

  阿堵正发愁呢,旁近的一个宫殿突然传出一阵阵惊怖的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大火突兀地燃了起来,猎猎地,烧红了半边宫阙,天际如晚霞,彤红一片。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随着火起的声音,三十多匹本栓在殿后马厩里的骏马,被火势驱赶着,受惊地朝这边奔了过来,它们一边跑,一边有火星溅落,明眼的人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马尾后都系了艾草,不知道被谁点燃了,火烧着屁股,那些马能不跑吗?

  昊天殿这边的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些马已经冲到了纠斗的人群里,云出极轻盈地跃上了其中唯一一匹没有被艾草熏屁股的马,缰绳一扯,已经越过跌跌撞撞的人群,迅敏地奔至南司月身前,伸出手,“上来!”

  南司月看到云出的那一刻,未免吃惊,随即嫣然一笑,他抓住云出的手,稳稳地落在她身后,在落定的同时,也接过她手中的缰绳,将她箍在自己的双臂间。

  有一种人,无论在何时,都能在第一时间拿回主动权。

  便如南司月。

  “全部散开!”他匆忙地下完最后一个命令,然后引转缰绳,快蹄朝宫门的方向跑去。

  逆着马群的方向。

  这些人的目标本只在他,只要他一走,全部的兵力都会被吸引走。

  南王府其他人也听命散于各处,夜泉不可能分散兵力一一追击,他们便可趁机脱险了。

  “关上宫门!”夜泉站在昊天殿的殿门前,看着那两人一骑绝尘而去,脸色更加阴沉,他高声下令。

  他已经认出了云出。

  正因为认出了云出,胸腔内那股无明业火才烧得愈加热烈。

  她是那么坚定地站在南司月那边,在这场混乱中,即便他站在她面前,云出也没有看他一眼!

  所有人都对他视而不见吗?

  夜之航如此。

  南司月如此。

  他深深放在心中的女人,亦是如此!

  也许,他真的是,太过温和了……

  在南司月落到她身后时,云出立刻便觉得安全了。

  那种安全,并不是因为他们脱离了陷阱,或者他多么值得依靠。

  而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

  因为在一起,所以踏实。

  身下的马因为刚才的变故,仍然处于些许的癫痫状态,马速极快,南司月下意识地将她移向了自己的怀里,她的后背贴着他的前胸,温热地熨帖着彼此的心口。

  形势太急,许多问题都来不及开口,身后的追兵已经骑马追了上来,而正前方的宫门,正由几个人合力推着,缓缓地关了起来。

  眼见着最后的缺口就要合紧,南司月突然扣住一排暗器,手腕微扬,便往那边射去。

  暗器去势如电,那几个正在关门的人哼也未哼一声,便倒地身亡。

  云出惊奇地问,“司月,你武功恢复了?”

  她是抬头问他的,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落,云出的话又顿在那里。

  南司月脸色苍白,好像受了重伤一样,情况并不好。

  稍微懂一点武功的人都知道,其实在打斗中,真正耗费真气的,并不是真刀实枪,而是发射暗器,更何况,南司月方才与夜之航那样的高手周旋了那么久,又在械斗中几番受到攻击,所耗费的真气,更不可想象。

  他勉力用霸道药力冲开丹田,虽然一早便做好了反噬的打算,去未料到,反噬来得那么迅疾,那么凶猛,便好像全身气血逆流,心口绞痛得厉害。

  “你……”她急急地看他,想找出哪里受了伤,南司月勉力将已经涌到喉咙里的血给咽了下去,尚能淡淡地宽慰她,“我没事,先出去再说。”

  说话间,骏马已经冲过半开的宫门,出了皇宫。

  皇宫之外,早有云出布置的接应人员,一见到他们出来,之前侯在外面的首领率众迎了上去,按照云出制定的计划,他们迅速地换上一样的服饰,在追兵一股脑地涌出宫门时,朝四面八方,一人一骑,分散着跑开。

  追兵分辨不出哪个才是真正的南司月,只得分散兵力,挨个追击。

  云出与南司月还有另外六个暗卫是一队,他们的目标是东大门。南司月被擒的消息传出去后,城门那边的守备已经撤掉了一大半,而昊天殿的变故实在太急太快,消息还没有传到那边,因为,前面并没有大军阻拦。

  饶是如此,在他们赶到城门的时候,还是遭遇到一批从小巷子里斜插过来的大内侍卫,南司月与云出已经分马而骑,见状,南司月将缰绳一扭,便要靠向云出,可他的动作稍微一大,胸口又似万针攒心,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有掉下马。

  云出也在同时转过头看他,将他那一瞬的虚弱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南司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南司月现在绝对有问题。

  “让他们去处理。”她策马走到南司月身边,装作没看见他刚才的微晃,低声劝说道。

  南司月没有应声,眉头轻轻皱着,腰背仍然挺得笔直。

  这群狭路相逢的小队并不多,云出随身的那六名暗卫都是南王府的好手,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解决,只是,这样一来,不免耽误时间,皇宫那边传令的人很快便会到,如果城门再次布防,他们便是插翅难飞了。

  云出匆忙地往后看了一眼,咬咬牙,只得丢下众人,手扯过南司月的缰绳,低声道,“我们先走。”

  反正,他们的目标只在南司月,只要南司月出了城,留在城内的众人,都可以保证安全。

  南司月也不是罗嗦之辈,当断即断,他已经扭过马头,本想对云出说一句‘你找个安全的地方留下来’,可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凝视着自己的眼睛,终究什么都没说。

  换个位置想一想,他也不会在这个情况里丢下她。

  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一起面对吧。

  两骑轻蹄,跨过城门前拦着的栅栏,朝城外绝尘而去,那些猝不及防的守城人员纷纷回神,举着弯弓,正要朝他们的背影补射一通乱箭,那箭弦刚刚挽起,脖子忽而一凉,蹲在前面整整一排的弓箭手纷纷倒地,还剑入鞘,唐三白衣翩跹,也跃上了旁边一匹无主的骏马,扬了扬手,朝云出他们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唐三身后,大批后知后觉的守城兵,已经催着战马追了过来。

  这个西城门地理位置偏僻,正是通往圣山的方向,这条路并无修建完整的驿道,多为崎岖的山路或者繁茂的树林,易守不易攻,这也是云出在制定路线时,选择从这里出城的原因之一。

  朝他们追过来的人中,除了唐三和那些守城兵外,还有从其他各门冲出去后,来此汇合的南王府暗卫。

  一时间,在夜都城外宽广的草原上,奔驰着无数匹来自四面八方的战马,亮起的兵刃寒光阵阵,映着西天惨淡且辉煌的夕阳,一片瑟人的肃杀与壮丽。

  南司月却在这时捂住了胸口,唇角溢出一缕刺目的鲜血。

  云出本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见状,她猛地扯住马,翻身跳了下来,“我们进树林!”

  在他们右手,是连绵至圣山山脉的蔼蔼深林。此时,在暮色中,如择人欲食的远古魔兽。 王爷今晚不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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