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夜 无法言说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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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01——
[第一场戏]
海风吹拂着高耸入云的椰林,满目郁郁葱葱的热带树木,浓绿成荫。
银白的沙滩以及海里奇形怪状的珊瑚礁和色彩斑斓的热带鱼,好像对海水施了魔法,让起落的海水变得五彩缤纷,孔雀蓝、翡翠绿、象牙白、玉米黄……反射着阳光,闪烁着粼粼波光。
远处还有点点船影,在海面上拖曳出一条条长长的白色裙裾,蜿蜒迤逦了清澈透光的大海。
晴空中有鸥鸟飞翔而过,炫目的艳阳照亮了鸥鸟狭长的羽翼,掠过摇曳的椰林。
浓浓的热带海洋美感,在风铃音眼前洋溢着。
她微微眯起双眼,由着化妆师给她上妆,狭细的视线,依然清清楚楚地看到椰林摇曳逐浪沙滩的海岛风光,心思却有些飘远,想起凤凰堡的牧飒原。
他现在还好吗?
带着咸湿味道的风,撩起风铃音脸颊边的卷发,随即被化妆师绾起,为她打造在珈铎王国第一场戏的妆容。
风铃音和叶海凌与《幻想世界》剧组会合后,要怕的第一场戏是“魔术师与公主穿越时空来玛屿国”,而电影中穿越所需要的媒介就是海洋,“魔术师和公主”从海里冒出来被海浪送往“玛屿国”海滩,开始了他们在“玛屿国”的梦幻旅程。
这场戏采景师选择的拍摄地位于凤凰堡后的一个私人岛屿,有电影所需要的浮潜海域和冲浪海滩,不需太多后期电影处理就能呈现所要的奇异与梦幻的摄影效果。
所以,一大早,《幻想世界》剧组就整装离开凤凰堡,搭乘小型游艇来到这个充满原始风味的碧绿岛屿,工作人员各司其职,各就各位。
身为主角的风铃音和叶海凌,换上戏服,定妆,准备。
“海凌哥哥,你看我抓到的寄居蟹,很可爱吧?”
“海凌哥哥,那边有大片的珊瑚礁群,我们去拍照留念吧?”
“海凌哥哥,等你拍完戏,我们去逛逛,好不好?”
……
明月亮穿着宽大T恤背带短裤,头上还带着棕榈叶编织成的草帽,像只小麻雀,围着正在上妆的叶海凌打转,献宝讨好撒娇,叽叽喳喳声和着海浪的声音,显得特别的清脆。
“小不点,你安静点,别打扰海凌。”
风铃音斜睨着明月亮,羡慕她的好兴致,她和海凌是来工作,而跟班的明月亮完全是来度假旅游的。
“铃音姐姐真小气!”明月亮冲风铃音做鬼脸,回头对叶海凌甜甜一笑,“海凌哥哥,那你好好工作,我先去岛上找好玩的东西,牧飒原提供这么漂亮的小岛,我们可不能辜负他的心意哦!”
“小心点,别跑太远。”叶海凌颔首,牧飒原在珈铎王国为《幻想世界》剧组提供了一切便利,他对这部电影真的费尽心思,不,应该说,他为风铃音费尽心思。
看着明月亮蹦蹦跳跳地自个儿玩去,叶海凌的视线转到风铃音身上,眸光不由地一暗,心底百味杂陈。
牧飒原穷追不舍,他该怎么做才能守护好风铃娃娃呢?
而听到牧飒原的名字,风铃音的神思随即恍惚,想起昨晚的事。
当时,小王子鞠承凰送他们回凤凰堡离开后,牧飒原一开口就昏倒在她身上,吓得她手足无措,还没弄清楚牧飒原发生什么事情,宣冉就将他从她身上拉开,扶着他,冷声斥责:
“风铃音,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你要把牧老大折腾死才甘心吗?”
一天折腾下来过于疲惫的牧飒原,发起烧才支撑不住又昏了过去,宣冉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在她身上。
“你仗着牧老大喜欢你就肆无忌惮地糟蹋他,把他对你的在乎当成伤害他最大的武器,风铃音,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不想跟宣冉吵架,反正她们两个因为牧飒原永远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交流,她担心牧飒原,想要留下来照顾他。
“风铃音你是个大灾星,你离牧老大远点,你的存在只会给牧老大带来更大的伤害,牧老大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好。”
宣冉有些歇斯底里地赶走她,不准她靠近病倒的牧飒原。
“铃音,少主我会照顾好,你们放心去休息,明天还要工作呢!”斯骏充当和事老,一边联系医生来凤凰堡,一边安抚情绪激动的宣冉,和她一起将昏倒的牧飒原带走。
她僵硬着身体,什么话都没有说,海凌站在她身后,揽着她的肩给她无声的支持。
后来明月亮偷偷去牧飒原的房间看了,回来报告说牧飒原发高烧在挂点滴,宣冉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发现她时,还瞪了她一眼。
“宣冉根本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趁着牧飒原不省人事,就颐指气使,好像她是凤凰堡的女主人似的,都不让我们靠近牧飒原关心他一下。”
明月亮向来不喜欢常常对她“张牙舞爪”的宣冉,每次都会在她面前“讨伐”宣冉。
“哼,如果牧飒原醒来知道她这样专制独断,说不定会治她个‘以下犯上’的罪呢!”
她已经习惯对她充满敌意的宣冉,知道她一直守着牧飒原,她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心里莫名涌起奇异的酸涩感,但也放心不少。
今天她随剧组离开凤凰堡时,斯骏特地跑来跟她说牧飒原的烧全退了,没什么大碍,睡醒就好了。
现在,他差点应该已经完全清醒了吧?
“风铃娃娃,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叶海凌低柔富有磁性的嗓音,将风铃音游离的深思拉了回来,对上他仿佛洞悉一切的蓝眼,她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闪避着他的视线,然后扬起招牌式的大笑容。
“好的,海凌。”
“ACTION!”
成康导演一声令下,摄影机的镜头切入海中,“魔术师和公主”即将穿越时空和海水而来。
珈铎的海,清亮如镜子,犹如天然的潜水场,青翠透明又绵延不绝的珊瑚环礁群围绕着碧绿的小岛,在浅海,形成神话般的蓝色礁湖。
各式各样的热带鱼,色彩斑斓,穿梭于珊瑚群中,缤纷得令人眼花缭乱。
“公主”风铃音调整着气息,演绎着意外进入海中的茫然,放松身体,自然而然地上浮,看见了眼前摇曳着斑斓尾巴游过的鱼儿,看见了袅袅顺着海浪婀娜着身姿的海藻,看见了如梦如幻随水摇摆的绚丽珊瑚……她在海中央,肆意地游荡。
然后,有双手紧紧地抓住她,拉住了她飘晃的身体。
她回头,看到了“魔术师”叶海凌,那双犹如湛蓝深海的眼,融进了海水之中,是无尽的温柔和执着。
“魔术师”将“公主”拥入怀中,低低地在她耳边说:
“不管神要带我们去哪里,别怕,我都会在你身边,我的公主殿下。”
海水湿润了她的眼睛,他的声音,随水冲击着她的耳膜,安抚了她的心。
海面卷起汹涌澎湃的浪,“魔术师”死死地抱着“公主”,一个浪打在他们身上,将他们漂浮的身体沉下去,再一个浪掀起了他们,潮起潮落,把他们送往被阳光照得发亮的海滩。
“OK!”
成康导演拍手,满意地看着“昏迷”在沙滩上的“魔术师”和“公主”,“魔术师”誓死守护“公主”的姿态,在监视器里呈现出缱绻浪漫的视觉效果。
他非常满意叶海凌和风铃音的表演,他相信《幻想世界》会成为许多人的幻想,不只是属于明月亮和牧飒原的幻想。
——VOL.02——
[她是他的伤痕]
结束了在牧飒原提供的私人岛屿的拍摄工作,《幻想世界》剧组的人就收拾设备工具直接坐游艇原路返回,没有如明月亮所愿游玩夕阳之中别有韵味的小岛,惹得她一路长吁短叹,遗憾不能跟叶海凌在夕阳中的沙滩追逐。
“叶海凌?!”
当叶海凌牵着风铃音的手刚从游艇舢板走下,有道迟疑又惊喜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叶海凌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沙滩,有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女生在逐浪嬉闹,其中有个的女生,停住踏浪的脚,直直望着他,夕阳暖黄的余晖照亮了她满脸的疑惑。
当他的视线和她的对上,她兴奋地跳起来。
“叶海凌,真的是你啊!”她飞快地冲到他面前,满脸“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我是沐汐漫,以前你来新兰女校找水洛菲时,我们见过面的,你还记得吗?”
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那年,刚从意大利回国但失去记忆的水洛菲,被占有欲强烈不希望她和其他男生有瓜葛的叶海凌送进新兰女校,成了她的同桌。
她亲眼看着叶海凌对水洛菲滴水不漏到令人窒息的保护,说他是水洛菲的专属牢头,不准任何男生靠近水洛菲,霸占了水洛菲在学习之外的所有时间……当时她看不惯叶海凌对水洛菲的专制,觉得他禁锢了水洛菲的自由。
所以,当她知道棠歌男扮女装为了水洛菲进入新兰女校后,她选择帮水洛菲隐瞒,希望水洛菲恢复记忆找回属于她的幸福……后来,水洛菲又一次选择棠歌,抛弃了将她视若珍宝守护的叶海凌。
再后来,叶海凌远走意大利,她也只在电影屏幕和新闻里看过他的影子,知道他有了自己新的女朋友风铃音,看来,当初水洛菲离开他的伤,他应该完全好了吧?
看着眼前这个帅气高挑的女生,听到那个令他心疼的名字,叶海凌神情恍惚瞬间恍惚起来。
沐汐漫!
他记得,她是菲菲在新兰女校最好的朋友,曾经埋怨对菲菲的过于保护,说他是菲菲的专属牢头,说他的爱会让菲菲喘不过气来。
菲菲……
她是他,无法言说的伤。
彻底失去菲菲两年多了,他以为有风铃娃娃的陪伴,他的心不会再痛了。
然而,见到故人,想起当年的是是非非,熟悉的疼痛,犹如疯狂滋长的蔓藤,缠绕在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面对沐汐漫兴奋的“认亲”,全身僵硬,无法自在地打招呼。
“海凌。”
风铃音见状,握紧叶海凌倏然冰冷的手,有些担心地看着他,终于明白,即使这两年他的心,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但是再看到和水洛菲相关的人,听到和水洛菲相关的话,他无法淡定,他根本没有真正放开过。
水洛菲是叶海凌心中永远的痛。
他的退让,成全了水洛菲和棠歌的碧海蓝天,却给自己留下无法磨灭的伤痕。
“你是沐汐漫?和海凌哥哥有什么关系?水洛菲又是谁啊?”
不明所以的明月亮凑到沐汐漫和叶海凌之间,狐疑地打量着沐汐漫,怀疑她也是叶海凌哥哥的疯狂粉丝,居然以这样方式来搭讪,太落伍了吧?
只是,明月亮回头瞄了瞄脸色突然苍白表情怅然的叶海凌,淡淡的忧伤暗淡了他海蓝的眼,让她心口的弦,莫名地揪紧,抽痛。
“我是沐汐漫的死党,叶海凌和沐汐漫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我们算起来也都是朋友。”沐汐漫有些顾虑地瞟了眼风铃音,毕竟她是叶海凌现在的女朋友,她也不好说沐汐漫是叶海凌喜欢的女生。
“哦,是这样的啊!”
明月亮半信半疑,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不知道里面的所以然。
“菲菲……”叶海凌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翻腾出来的疼痛,努力地扯动嘴角,艰难地问,“菲菲好吗?”
“我们现在考进同一所大学,她和棠歌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呢!”
沐汐漫见叶海凌很平静,还是一张她记忆中波澜不惊的冰川脸,应该是对水洛菲和棠歌的事情释然了,才会这样问她的近况,所以,她也毫无顾忌,大大咧咧地说起来。
“本来洛菲和棠歌计划暑假跟我们一起来珈铎度假的,不过,棠歌的父母回国开演奏会,邀请洛菲和棠歌参加表演,他们就取消度假计划。不然,在这里见到你,洛菲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回头我打电话跟她说,让她也高兴高兴。”
水洛菲偶尔会提起叶海凌,对他始终存着愧疚,看到他和风铃音在一起的新闻,她比谁都开心,她总希望叶海凌拥有属于他的幸福。
“小漫漫,水洛菲正在忙演奏会的事,你不要随便打扰她。”
与沐汐漫同行游玩的三男一女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俊美的男生搂过沐汐漫肩头,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子,对她的少根筋无语。
她没发现叶海凌听到水洛菲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吗?怎么还一个劲地叽叽喳喳说水洛菲的事呢?笨蛋!
“你好,我是沐汐漫的男朋友宋佑宁。”宋佑宁微笑地向叶海凌伸出手,认出他是影坛当红的奥威尔新科影帝,“叶海凌,久闻大名,我很喜欢你的《破晓之鸣》。”
“我是尹今希,是沐汐漫的同学,现在也是水洛菲的校友,很高兴认识你,你能帮我签个名吗?”一看到帅哥就两眼发光的尹今希,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备忘录和笔,眨巴眨巴地望着大明星,口水都差点流出来。
“我也要签名!”另一个长相可爱的男生,一边拉起衣摆,一边自我介绍攀关系,“我叫洛伊,我和沐汐漫也是校友哦!”
“尹今希、洛伊,你们两个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安贤宇,受不了自己女友尹今希和哥们洛伊的追星行为,毫不客气地对着他们的脑袋赏了两个爆栗子,然后,酷酷地对叶海凌颔首,“我是安贤宇。”
“谢谢。”
叶海凌一一握手,也给尹今希和洛伊签了名,表现出他绝佳的明星风度,渐渐恢复清朗的蓝眸,扫视着这些和水洛菲在同一学校学习生活的人,一张张年轻洋溢着青春光彩的面容,与他们在一起,他相信菲菲是幸福的。
风铃音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地看着叶海凌。
明月亮则满头雾水,瞅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男生女生,心中却疑窦丛生,为什么大家都认识水洛菲呢?
“海凌,铃音,我们该回去了。”
JOYCE催促着他们,《幻想世界》剧组的人都在等着他们回凤凰堡。
“再见。”
叶海凌客气地挥手告白,牵着风铃音的手,拉过晃神的明月亮,跟着JOYCE和剧组的人离开。
“小漫漫,下次遇到叶海凌,最好别再提水洛菲。”宋佑宁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敲了下沐汐漫的脑袋,“回去,也别跟水洛菲说遇到叶海凌的事。”
“为什么?”沐汐漫不解,能够在他国异地偶遇老朋友,这么兴奋的事情怎么可以不跟好朋友分享呢?
“笨蛋!”宋佑宁又敲了下沐汐漫的脑袋,拖着她走,“揭人家的伤口是不道德的。”
沐汐漫恍然,望着叶海凌的背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印在沙滩上,是绵延的落寞。
——VOL.03——
[NALOSA和DEGO]
“欢迎回来,你们辛苦了。”
凤凰堡大门缓缓地打开,斯骏灿如春风的笑脸,闪亮了渐渐昏暗的夜色。
《幻想世界》剧组的人,看见斯骏与他身后的人和物,惊喜和讶然,在他们的脸上变幻。
“斯大哥,这是?”
因为遇到与水洛菲相关的人,听到与水洛菲相关的事,从海滩回凤凰堡一路十分担心叶海凌情绪的风铃音,讪讪然地睁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以斯骏打头阵迎接他们归来的架势,怀疑自己到了电影拍摄的另一个片场,而要拍摄的戏应该叫做“衣香鬓影的派对”。
灯火灿亮的凤凰堡内,舒缓的旋律和着堡外的海浪声共鸣,奏出属于夏夜的交响曲。
诱人的食物香气和淡淡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挑逗着人的嗅觉,刺激着人的味蕾,令奔波一天的人,不由地吞咽着口水。
但是,最挑战人视觉的是——管家斯骏、圣骑士牧飒原、小王子鞠承凰,三个不同年龄风格迥异的帅哥居然穿着裙子,还是一模一样的上衣下裙!
穿裙子的男人……
风铃音咋舌地打量着眼前三身的白衣蓝裙,感受到浓浓的海洋气息,迎面扑来。
质感硬挺的白色制式上衣,翻领的领角绣着含苞待放的木槿花,胸口别着五彩斑斓的翼鸟翎羽,并列的双排扣是一个个磨光的贝壳,袖子翻褶的袖口绣有蓝色海浪的波纹,精细别致,又不缺热带海洋的原始活力。
蓝色柔软的下裙有着层层叠叠的褶皱,好像苏格兰百褶裙的样式,但裙子上的图案充满了热带岛国的特色:蓝湛湛的海洋,金灿灿的骄阳,红火火的木槿……当裙摆摆动,犹如海浪翻腾,阳光四射,木槿花开,属于岛国的风味,在眼前铺展开。
而他们脚下踩的船型绣鱼翘头鞋,为这一身独特的行头“画龙点睛”,热带海洋岛国的风情,一览无余。
“啧!啧!啧啧!”
明月亮晃过神,两眼闪闪发光,围着三个“粉墨登场”的珈铎人,一边转着打量一边啧啧感叹,然后,拉着斯骏的裙摆,兴奋地冲叶海凌叫起来:
“海凌哥哥,你穿这个裙子,肯定比他们更好看!”
因为海凌哥哥有一头金灿灿的发,跟这套衣服搭配起来,天作之合啊!
“小月亮,谢谢你对‘NALOSA’的青睐。”
斯骏对明月亮“失礼”的行为不以为意,见他们个个看到他们所穿衣裙的好奇表情,他微笑着解释:
“我们穿的是珈铎传统服饰‘NALOSA’ ‘NALOSA’是珈铎古语,意为大海的恩赐。因为珈铎王国依赖大海而生,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海给的恩赐,而远方的客人也是大海送过来的,所以,我们珈铎人会穿着‘NALOSA’,为客人敬上一杯‘DEGO’酒……”
“海凌哥哥,请喝杯‘DEGO’酒,我代表所有珈铎王国的国民,欢迎你们的到来。”不待斯骏说完,小王子鞠承凰端着椰果壳雕成的酒杯,热情地凑到叶海凌面前,给他敬酒,还不忘说明,“‘DEGO’是百果的意思,它是用珈铎王国的百种蔬果酿制,寓意为丰收的喜悦,与远方的客人分享。”
“谢谢。”
叶海凌颔首,接过鞠承凰敬上的酒,似有百果的香气,窜入他的鼻,沁人心脾,却无法驱走他心中因水洛菲而起的落寞,幽深的蓝眸,随即黯然,默默地端酒一饮而尽。
“这是少主和小王子为你们准备的欢迎派对,希望你们会喜欢。”
斯骏看着小王子对偶像的热情,摇头失笑,他还真的一点王子殿下的自觉都没有。
“小月亮,虽然你还未成年不能饮酒,但喝杯‘DEGO’应该是没问题的。”斯骏端了杯“DEGO”酒给垂涎地望着叶海凌“畅饮”的明月亮,继而吩咐宣冉,一起给《幻想世界》剧组的工作人员敬酒,招呼他们享受珈铎人的热情。
“铃音,我敬你。”
牧飒原双手捧着“DEGO”酒走到风铃音面前,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有着迟疑不定的闪烁。想起昨日她初来凤凰堡发生的事,似乎在他们心间打了个无法解开的结,犹如一团晦暗的乌云,盘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风铃音表情有些复杂地正视面前的牧飒原。
斯骏并未骗他,牧飒原的烧的确已经退了,略显苍白的俊脸不见昨晚诡异的红潮,人也精神许多,只是,眼底下的暗色,彰显着他无法隐藏的憔悴和疲惫。
转眼扫视了下精心布置过的凤凰堡,牧飒原大概又费了很多心吧?
风铃音抬起手,慢慢地接过“DEGO”酒,感受着气氛渐渐热烈起来的派对现场,他的用心,她都看得到,怎么还可能再怪他的“安排”呢?
“谢谢你。”
风铃音颔首,她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喝下他欢迎她来临的“DEGO”酒,忘记之前的是是非非。
从这一刻起,她是演员,他是赞助商,她不会再去抗拒他提供的便利。
“谢谢你这么费心准备欢迎派对,我们会好好享受的。”
听她释然接受的话语,看她淡然从容的面容,似乎已经放下昨日的一切,这让忙碌一整天的牧飒原如释重负。他原本担心他的欢迎派对又会引起她的反感,以前她一直都很抗拒他这种“过于招摇”的行为举止。
“你喜欢就好,来尝尝我们珈铎特有的食物。”
牧飒原嘴角的上扬弧度更大,眼中的迟疑被欣喜替代,引导风铃音往自助的食物区走。
风铃音点了下头,没有拒绝他的“殷勤”,似乎谁都忘了昨日的不愉快,两人之间的气氛不知不觉地融合。
宣冉招呼《幻想世界》剧组工作人员喝完酒,让他们各玩各的去,然后目光就胶在牧飒原和风铃音身上,看牧飒原几近讨好的模样,垂在身侧的手,倏然握紧。
他昨天高烧烧了一个晚上,她守了他一个晚上,今晨才退了烧,继续昏睡,直到风铃音随剧组离开凤凰堡去工作时,他才清醒。
然后,为了补偿昨日的风铃音,他马不停蹄地准备具有珈铎王国特色的欢迎派对,郑重地迎接风铃音他们入住凤凰堡,完全不顾自己烧退依然虚弱的身体。
看牧飒原这样为风铃音努力地做一切讨好她的事情,宣冉心中的不平衡感更加严重,她不能接受一直糟蹋牧飒原的风铃音,这样理所当然地享受他的好,她不值得他为她全心全意。
“海凌哥哥,你要去哪里?不一起玩吗?”
明月亮突然扬起的声音,打断了宣冉射向风铃音怨恨的视线,也将风铃音的注意力引向叶海凌。
“我累了,先去休息,小月亮,你和大家好好玩吧!”
叶海凌习惯性地揉了揉明月亮的发顶,湛蓝的眼,有些茫然有些恍惚,神思飘向那个令他痛彻心扉的女生,他以为这两年他放开了,听到她的消息他不会再心痛。
然而,他骗了自己,骗了风铃娃娃,他比她更无法放开过去,一直陷在被抛弃的漩涡里,心被沉入深海,藏了起来而已。
但因水洛菲而起的忧伤,如影随形,不曾离开。
“海凌,不舒服吗?我陪你。”
风铃音快步走过来,忧心忡忡地望着叶海凌,握住了他冰冷的手,想起两年前为水洛菲崩溃的他,将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里,萎靡而颓废的模样让她无比心疼。
“风铃娃娃,我没事。”叶海凌扯了扯嘴角,向风铃音轻轻地摇头,瞳孔伸出却涌出一丝的哀求,“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好。”风铃音缓缓地松开手,看着他从欢乐的人群中,上了楼,回到他的房间。
“铃音姐姐,为什么?”明月亮皱起眉头,目送叶海凌从她的视线消失,拽着风铃音的胳膊,声音染上了悲伤,“为什么海凌哥哥看起来好像很难过呢?”
海凌哥哥究竟为什么难过呢?
“唉……”
风铃音只是叹了一口气,沉默地面对明月亮的敏感,挫败地发现,她无法抚平叶海凌的伤口。
海凌……别为难自己……
——VOL.04——
[欲盖弥彰的悲伤]
凤凰堡,尖顶哨塔,战时瞭望海面观察敌情的地方。
远处的海,在夜色下,潮起潮落,撞击崖壁形成的白色浪花,隐隐可见。
在万籁俱静只有涛声依旧的深夜,失眠的风铃音爬上了哨塔,吹着习习海风,仰望天空,注视着北极星,神情黯然。
海凌是她的北极星,一直引导她心的方向,让她不会迷失自己。
然而,她却无法引导海凌的心,真正地走出痛苦。
看着他为水洛菲忧伤,她无能为力,这种感觉让她失落又挫败。
海凌,她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摆脱水洛菲留给他的伤痛呢?
这两年,他们小心翼翼地守着彼此受伤的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给对方温暖,走过风风雨雨。如今,她对牧飒原的心结完全放下了,可海凌与水洛菲的牵绊,始终藏在他心底,无法释怀。
他最喜欢的还是水洛菲吧?
即使水洛菲拥有自己的幸福,感谢他当年的成全,不需要他的牵挂,他依然无法将自己的心从她身上收回来。
要多有坚强,才能这样念念不忘呢?
坚强的心,要承受多大的痛才能假装风平浪静呢?
海凌……
“这里风大,别着凉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牧飒原,手拿着一件风衣,披到发呆的风铃音身上,自然而然地与她并肩站立,眺望远方起落不止的海。
欢迎派对上,叶海凌的不对劲他也看出来,因为风铃音为他心神不宁了。
于是,他去关心因为叶海凌离开闷闷不乐的明月亮,明月亮却在钻牛角尖,自言自语地说什么他乡遇故知……老朋友见面应该高兴……水洛菲不来……海凌哥哥才不高兴吗?
水洛菲!
一捕捉到这个名字,他瞬间明白叶海凌失常的原因。
当年,叶海凌为水洛菲伤得有多重,他和风铃音最清楚,这么久了,叶海凌仍然走不出来,风铃音肯定会很难受的。
所以,他看到半夜睡不着的风铃音上了哨塔,他放心不下她,跟了上来。
叶海凌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她是因叶海凌失魂落魄才来到他的怀里寻找安慰,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让她喜欢上了他……而他亲手毁了这一切。
风铃音抬头瞄了牧飒原一眼,过往的回忆,不期而至。
那年她为叶海凌悲伤难过,陪在她身边的就是牧飒原,是他将她从叶海凌远走的痛苦拉出来,也是他让她坠入更痛苦的深渊。
蓦然回首,他们三个,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她追逐心里装着水洛菲的叶海凌,他靠近眼中只有叶海凌的她……原来,他们三人的羁绊,从来都没有断过。
“牧飒原,你说要多久,才能真正忘记一个人呢?”
风铃音侧视着牧飒原轮廓分明的侧脸,幽声问出,淡淡的哀愁,却漫上她的心。
每个人心中都有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
“记住一个人很容易,要忘记很难,也许一天,也许一年,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牧飒原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抚着她有些茫然的面容,她是镌刻在他心中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人。然而,他和她,明明如此靠近,他却无法拥有她的心。
失去她的依赖,是他最大的悲哀。
“永远都无法忘记,那该如何开始新生活呢?”
她怕海凌的心永远被水洛菲束缚着,海凌的感情也会随着水洛菲的离去而死亡,她不希望海凌的幸福就这样断在水洛菲身上。
“那就别忘记,去正视,让时间来决定该铭记还是遗忘。”
他知道她曾想过忘记他,撇清与他的一切干系,和叶海凌开始新生活……但他不想这样结束与她的关系,更不想变成她遗忘的对象。所以,他只能正视自己的心,靠自己来努力,努力地将她引导回他的世界。
如果叶海凌想要重新开始,那么,他必须正视永远失去水洛菲的事实,他不希望他的不幸福束缚了风铃音,让他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闻言,风铃音默然。
她无法替海凌做任何的决定。
他对水洛菲的心结,只能靠他自己正视,解决。
她能做的,就是守在海凌身边,守着他的心不再受伤害。
“铃音,现在的你,想忘记我吗?”
牧飒原突然捧着风铃音的脸,四目相对,他是多么害怕她将他摈弃在她的世界之外。
风吹乱了他的发,发丝凌乱了他脸上的沉凝之色。
她望进他冥暗的眼睛,听着风在耳边细语,模糊了他的声音,却清晰了他语中的惶然。
他说得对,记住一个人很容易,忘记却很难。
在她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痕迹的他,根本不是她想忘就能忘的。
“我想,如果能忘记,一切就变得简单了。”风铃音苦笑,这一路,他与她的纠缠,根本无法撇清,“我的生命,有太多你参与的痕迹,我的人生轨迹也因为你而改变。牧飒原,你是属于永远都无法让人忘记的人,在我心中,你是最招摇的存在,你怎么可能让我忘记你呢?”
他是不招摇会死星人,自作主张闯入她的世界,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红了烙印,硬是在她心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她早该明白,一旦成为他的“猎物”,哪有逃脱的可能?
“那么,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她的诚实,让牧飒原心生狂喜,她不会将他遗忘,那么,她愿意让她的人生都有他参与的痕迹吗?
“海凌需要我,我不会离开他的。”
这是风铃音不变的立场,望着牧飒原骤然失望的眼睛,淡淡的酸楚从心底涌出。
她明白他对她的执着,也明白他对她的真心,可是,他们已经错过了,无法回头,也不能重新开始,因为她要守护她的北极星。
“铃音,你无法治愈他的心伤,你就不是他所需要的人。”
她对叶海凌顽固的守候,刺激了牧飒原,话语不由地尖锐。
他才是最需要她,不会放弃她的人。
“牧飒原,你不了解我和海凌的感情,不要妄自评论。”
牧飒原一针见血的话刺痛了风铃音,她猛地推开他,风衣随之从她肩上滑落,掉在他和她之间,分割了他们之间刚刚亲近的气氛。
“叶海凌的心中住着水洛菲,这是你和我,最清楚的事实。”牧飒原厌恶她对叶海凌的追逐和迷恋,和两年前一样,因为叶海凌,他可以说最狠的话来“打击”风铃音。
“我的心中住着叶海凌,也是你和我,最清楚的事实。”
风铃音被激怒,反唇相讥,恼火地瞪了牧飒原一眼,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愤然离开。
牧飒原握紧拳,狠狠地捶了墙壁一记。
到底要怎么做?
铃音才愿意放弃叶海凌回到他身边呢?
通往哨塔的楼梯,有个黑影,默默地注视着牧飒原被风铃音甩下的孤单身影,眼中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她绝对要让风铃音付出代价的!
月亮从云层探出了头,柔和的光色,照亮了宣冉一脸的怨恨。 假面骑士北极星③珈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