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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翎虽然对这句话有些许的震惊,却不陌生,当初在电影院被人群起攻击的时候,他当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她不是不在意,是不敢多去想,这样的场合,他会说那些,想必也是为了自己,一是不想再通过骂她而影响到他的声誉,二是不想在韩秀丽面前失去一家之主的主导权。
“好了,很晚了,快去睡吧!”花翎把毯子折叠好,摸摸尤子谦的头,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不过,率直纯真,倒是很讨人喜欢。
虽然刚刚的不愉快让花翎既委屈又愤懑,但也不好这么晚了因为置气而离开尤宅,只是,本来一个人待着的房间,突然变成了两个人,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不自在。
可能是因为刚刚才争执过,现在谁也不愿意先说话,尤湛已经洗完澡坐在客厅,一身居家的休闲服让他的线条轮廓柔和了许多。花翎虽害怕跟他面对面,但也不是逃避之人,她清了清嗓子,先开了口:“你……今晚……要在这里睡?”
尤湛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句:“不然呢?”
“那……那你睡、睡沙发……”底气不足的花翎试图抢占主导权。
尤湛翻书的动作微微一滞,微微抬眸道:“你在跟我开玩笑?”
“你不是有洁癖吗?那床我睡过,我怕你嫌脏……”
尤湛把视线移到书上,淡然回道:“我刚刚已经叫人换新的了……”
花翎一惊,有些意外,不相信地跑到里面去看了看,果然已经全部换过了,不由得腹诽,这男人心机居然这么重?这分明就是想要她知难而退,嗯……算了,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不要太过强硬了。
花翎一咬牙,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子,抱到了尤湛坐的那张长的沙发上,不满道:“那麻烦你让一让,我要睡了。”
尤湛冷眼一扫,微微蹙眉问道:“你不洗澡?”
“我才不要在有男人的房间里洗澡呢!”而且还是个臭流氓……花翎有些咬牙切齿,后面那句话实在不敢说出来,见他要说什么,立马强行补充,“我想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我们的结婚契约上明确地说明,双方不允许有肢体接触,若违约,不管是甲方还是乙方,都有提前提出结束契约关系的权利。”
尤湛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的书,一副仿佛谁都威胁不到他的样子:“我记得好像是你违约在先。”
花翎被反驳得一时语塞。
“除去提前结束契约关系外,还可以向对方提出精神损失赔偿,所以,我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我的律师……”
“喂,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一听到律师,花翎急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就算是我违约在先,那也是情急所逼,再说了,吃亏的是我好不好?”
尤湛放下手里的书,微微挑眉,有些不可置信道:“那你的意思还是我占你便宜咯?”
“不、不是吗?那、那可是我的,初……初吻来着……”
尤湛嘴角微微一扬,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她脸红害羞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可爱:“那你是想要我对你负责咯?”
“负责,就算了,只是提醒一下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不然又被误会说我什么欲擒故纵,吸引你注意力什么的,我花翎虽什么都缺,但也知道什么叫廉耻之心。”
尤湛站起身往里屋走,虽说得小声又不经意,但花翎还是听到了——
“有廉耻之心的女人会穿着暴露去给人洗车,啧啧啧……”
花翎气得腮帮子一鼓,最后还是劝自己不要跟这种心机腹黑男计较,往沙发上一躺,在心里嘀嘀咕咕地诅咒了几句,可能也是折腾累了,没一会儿,便困意袭人,睡了过去……
第二天。
花翎落枕了,沙发太软,睡姿不好,全身酸痛不说,整个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刚扭动了一下脖子,转过脸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发前居然坐着尤奶奶和韩秀丽两人,花翎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哎哟,心怡,你慢点,你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老太太吓得连忙走过去扶住花翎。
“奶、奶奶……你怎么进来了?”
花翎还没缓过神,受到的惊吓已经让她忘记了周身的酸疼,她朝身后的里屋瞧了瞧,又朝墙上的钟看了看,不由得汗颜,她醒得已经够早的了,居然有人比她起得还早。
不过,这一大早的,都跑到她房间里来坐着,还真是太让人措手不及了。
“奶奶吩咐我来叫你吃早饭,我可是敲了门的啊,见里面没反应,不是怕你有个什么嘛,便直接推门进来了,发现你睡在沙发上,就想着你是不是被湛儿欺负了,这才把奶奶叫过来,给你主持公道。”韩秀丽一本正经地解释。
“湛儿也太过分了,两口子就算是吵架闹别扭,也不能让怀孕的老婆睡沙发啊……”没等花翎反应,韩秀丽继续添油加醋。
看尤奶奶一脸的严肃,花翎觉得情况不妙,连忙解释:“不是的,奶奶,您误会了,我只是习惯睡沙发而已,我们……没有吵架。”
“心怡,你不必为他说话,有什么都可以告诉奶奶,奶奶替你做主。”
看着奶奶一脸慈祥的关爱模样,花翎的心里暖暖的,她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有过家人的温暖了,虽然她不敢奢求这些,但此刻却多少对这里产生了一点眷恋。
本想着坚持自己只是喜欢睡沙发的言论,尤湛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那一身运动装,满头大汗的样子,看来是去晨跑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张冰山脸真的很让人无名火起,这种小气又刻薄的男人,就应该被凌迟处死。
“奶奶……”花翎忽然撒起了娇,“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他就知道欺负我,你看,还让我睡沙发,我都落枕了……”
听到这样的控诉,尤奶奶便毫不留情地甩给尤湛一记眼刀,尤湛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我去洗澡……”
“洗什么澡?给我过来!”尤奶奶难得的严肃口吻,就算是尤湛,也要乖乖地听从,哪怕一身的汗味让他不舒服。
“你是怎么当人丈夫的?心怡是你老婆,而且还怀有身孕,你怎么可以让她睡在沙发上?要是我曾孙有个三长两短,你要怎么负责啊?”
听到这么一说,尤湛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侧过脸看向一旁的肇事者,眼神特别不友善地上下一扫。花翎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忽然有些后悔招惹他了。
“奶奶,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尤湛拿出他一向处变不惊的语气反问道,不等其他人反应,他一把揽过花翎的肩头,佯装出一副恩爱的模样,
“我们夫妻数日未见,难免有些情难自禁,心怡怕我伤着孩子,便坚持要睡在沙发上,至于你孙媳妇所说的欺负,我想不方便拿出来细说。”尤湛说这话的时候,手还示意性地摸了摸被花翎咬破的嘴唇。
尤湛这一招先发制人,不仅成功堵住了尤老太太的嘴,更是让秒懂的花翎瞬间羞红了脸,连喜欢挑刺儿的韩秀丽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没有闹别扭当然最好,但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可以拿我的曾孙开玩笑,这沙发是万万不能再睡了,要是被我撞见第二次,我就把床搬进来,睡在你们旁边监督……”
“啊,不用了,奶奶……我再也不睡沙发了,不用监督,不用……”花翎已经被吓得语无伦次了,本来是想借机教训一下尤湛,没想到到头来,又是搬了块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如此一来,在这尤宅里,还是少开口为妙,果然还是她太轻敌了。
尤奶奶留了几句没前没后的关心话后,便跟韩秀丽先出去了。花翎想要一起跟出去的时候,却被某人给钳制得动弹不得。
见门被关上,花翎自知,这下子是难逃魔爪了,继而转为一脸谄媚,讨好道:“呵呵,就开个玩笑,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大早就不要发脾气了啊……”
对于花翎突然的曲意迎合,尤湛倒是有些小小的意外,没想到一向喜欢跟他争个输赢的女人,居然还有服软的时候,眉毛微微一抬,问道:“居然敢告我的状,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花翎后背冷汗涔涔,面对这样的敌人,可不能再硬碰硬了,混了那么久的散工,还是知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个道理的。
“大老板,大帅哥,看在我无条件扮演你媳妇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啊!”
“不行!你的行为严格算起来是违约,必须要折算成精神损失费写进离婚协议里。”
“喂,不要太过分啊,离婚协议里我可什么财产都没要你的,你别动不动给我提什么精神损失费,最大的受害人是我,要说赔,也是……你赔我!”
“你不要是你的事,我的权益我自然要维护。”
“你钻钱眼儿里了是不?还真是越有钱的人越小气,臭资本家!”
“注意你说话的语气……”
“我说话语气怎么了?你信不信我大喊一声,你奶奶立马就过来收拾你!”
“敢威胁我?”
“是你先的!”
“蓝心怡,你就是一泼妇!”
“说了几百遍了,我叫花翎,花花公子的花,翎是……”文化不够,词穷中……
事实证明,跟一个既小气又不肯服输的男人吵架,就算吵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最主要的还是,动不动就搬出律师,以为只有他才有的律师那个臭屁样,花翎便索性好女不跟男斗,以沉默应万变。
早餐的时候,本来这几天都叽叽呱呱不停的人,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尤湛兴许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但奶奶和尤子谦貌似有些不习惯了。
“心怡,是早餐不合胃口吗?”奶奶先开口问。
花翎摇了摇头,依旧安安静静地喝着牛奶。
“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医生过来给你看看?”一旁的韩秀丽也附势问道,她是恨不得能检查出个什么来,不怕事儿大的那一种。
“有些病,是医生治不了的。”尤湛优雅地擦着嘴,脸上有那么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啊,文化程度低若真的是病的话,医生当然没辙,但是花翎不觉得这样就要低人一头,只是被尤湛这么一嘲笑后,嘴里的面包都有些食之无味了,不过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食物过不去。
这是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会知道的真理。
尤老太太哪里听得出这是尤湛奚落花翎的话,担心地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尤湛突然站起身,把花翎也给拽了起来。
“奶奶,你不要担心,你这孙媳妇能吃能睡的,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今天难得休息,我带她出去走走。”
尤湛说完,也不等在座的人什么反应,便搂着花翎的肩头走出了饭厅,花翎嘴里还含着面包,被这样拎来拉去的也反抗不了,直到被塞进了车里。
这男人是强盗还是土匪?为什么每次都不先问问她的意见呢?本想着等他去上班后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为什么要把她也一起带走?她是人,不是行李也不是宠物!
可是就算气得都快爆炸了,花翎却还是不想要再跟他多废话一个字,双手抱胸,腮帮子气鼓鼓地把脸转到一边,胸口由于压制的怒火而一起一伏。
“你是在跟我冷战吗?”
不理。
“不说话可不代表文化就高了。”
依旧不理会,只是嘴噘得更高了。
“奶奶说,她不准备回美国了,要在这里守着曾孙子出生……”
“喂,你是不是打算违约啊?”听到这么说,花翎哪里还淡定得了,转过脸气呼呼地吼。
尤湛耸耸肩,无奈道:“我没有要违约啊?”
“反正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尤宅,白纸黑字,你休想抵赖!”花翎说着还从身上翻出了合约,怕丢了,又怕被人偷,于是随时随地都带在身上。
“你放心,我不会违约的。”尤湛有那么一丝啼笑皆非,不过转而却露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威胁道,“但是,你必须为你的谎言负责,奶奶要是出一点点事情,我会让你吃一辈子的牢饭!”
花翎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这件事你帮我跟奶奶解释一下就好了啊,我也是情急之下没办法才……”
“那也是你冲动导致的后果,我不觉得我有为你承担的义务。”
“可她是你奶奶,你肯定也不想她出什么事儿吧?”
“我是生意人,不管做什么,都会把利益摆在前面,所以,你要想清楚,这个人情你是否要得起?”
花翎顿时语塞,对于这样的言论颇有些身心俱疲,他生意做得那么成功,想必也是用这种咄咄逼人让人无法反驳的语气,都该怀疑,他的字典里,到底有没有“失败”二字。
他那么能折腾,是万万不能欠他什么的,况且她一穷二白的,也没什么可以拿来做赌注的。
见花翎耷拉着肩膀不再说话,尤湛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意,这才摆手示意宫洺开车。
车子很快便到了御园茶楼的车库,刚一停稳,马上便有专人来帮忙开了车门,一路上花翎都没有说话,一直想着要怎么解决撒谎这件事,当然也不关心自己到底是被带到了哪里。
“尤大公子,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一听这种语气就知道是闲得发慌的胥家二公子,从他们一进来,他的眼神便一直落在花翎的身上,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
“少轶,你别吓着人家了,当心尤公子找你麻烦。”说话的是胥少翔,他拿着茶杯轻抿,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脱掉白大褂的他,一身休闲装倒有几分清雅的君子之气。
花翎这才缓过神,对他们打了个招呼。胥少轶她是见过的,总给人一副花花公子的印象,转而看向胥少翔时,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后来一想,才了然地长“哦”了一声:“你、你是那个医院的院长……”
胥少翔站起身微微一笑,伸出手礼貌地回道:“没想到蓝小姐还记得我……”
花翎伸手回握淡淡一笑,这么帅气的医生不多见,当然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不过细细把这些关系一捋,她这才恍然想明白一件事。
“难道那个怀孕的化验单是你……”
胥少翔爽朗一笑:“怎么样?是不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花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继而转过脸看向一旁的尤湛:“这一切难道都是你安排好的?”
“他是事后才知道的……”胥少翔抢白,“作为他的主治医生兼好友,有些事情得靠自己的理解能力和悟性……”
尤湛喝茶的间隙白了一眼胥少翔,那天在衣柜前接到的电话可不就是胥少翔打的?说什么没能及时通知,全怪他手机一直关机。
虽然当时尤湛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但胥少翔知道,他这一顺水推舟,是绝对合了尤大公子的意的,不然今天也不会把女主角带出来。
“喏,你看到了,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捅出来的娄子,他……他可是帮凶……”花翎的此番回应差点让一向稳重的胥少翔一口茶水喷出来,这丫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应该先道谢什么的吗?
尤湛用茶杯挡去了他大半部分的表情,不然,一定可以看到他那有些忍俊不禁的笑意。
“喂,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从他们一进来,胥少轶便一句话也插不上嘴,这一来二去又意味不明的谈话让他的好奇因子又涌了出来,不过才小半月没见,怎么感觉错过了很多的好戏?
见三人都不说话,胥少轶继续追问:“你们倒是说啊?怀孕?谁怀孕了?是不是哥你给别人种上了?”
胥少翔斜了他一眼,回道:“我有你那么勤快吗?”
胥少轶吃瘪地噘了噘嘴,看向尤湛的时候,表情慢慢地变得惊讶起来:“不会吧?难道是你?”说完又朝一旁的花翎看了去,一副受了伤的表情,“你们不是已经离婚了吗?再说了,你们不是……”
胥少轶情绪有些激动,但后面几个字还是忍住了没说,继而把话锋转向胥少翔,问道:“哥,你不是说他那疑难杂症是没药可医的吗?那怀孕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一出,才真正是万籁寂静了。
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尤湛,表情变得有些冷肃了,而当他把眼神斜向自己身侧的时候,却发现,花翎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这里,不由得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不好意思,我……我去个洗手间!”花翎像是丝毫没察觉气氛的怪异一样,起身便朝着她刚刚所看之处走了去。
见人一走,尤湛居然莫名其妙地松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刚刚是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他缓缓地放下茶杯,貌似无意地问:“听说最近风神准备把郊区那块地拿出来竞标?”
“你想干什么?”胥少轶瞬间提高了警惕,这莫名其妙地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一定又是想搞他。
“这次竞标会你可是退出了的,做生意可要讲究诚信!”胥少轶一脸慌张,看来对这次项目是相当重视。
尤湛浅浅一笑,对坐在另一张桌子的宫洺摆了摆手,宫洺便立马把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而里面的资料,刚好是这次竞标会的。
“这块地,不管多少钱,都要给我标下来。”
“总裁您不是说,这块地油水太少,所以一开始便没有过多的关注,现在要是出大价钱标下来,会不会有点……”
尤湛微微挑眉:“用什么样的价钱就得要体现出什么样的价值。”
“我明白了,总裁……”
胥少轶现在的脸色已经有些惨白了,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站起来大吼:“尤湛,你这是不公平竞争,我不服!”
尤湛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然自若道:“你可以拿出公平竞争的实力啊!”
胥少轶一个吃瘪,他的公司规模虽也不小,但不管是财力还是人力,怎么可能拼得过天尤?若不是念及从小一起长大的伟大友谊(实则是两家现在的利益关系),他都想扑上去咬死这个狂妄的家伙。
“哥,你都不管管吗?”
“谁叫你乱说话的!”胥少翔无奈地耸耸肩,不得不庆幸自己在生意上没跟尤湛有过多的来往,这毫不给长工退路的大地主,他也是能不惹就少惹的。
“我有说错吗?”胥少轶端起茶喝了一大口,着实怒气难消,“尤湛,我问你,你现在跟蓝心怡是弄假成真了是不是?这可是你第二次带她出现在我面前了,上次那件事,我可以认为你只是看不下去一个女人被那么多人欺负,但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在她面前说你有病的事儿?”
尤湛沉默了几秒后,对一旁的宫洺说道:“竞标成功后,把这个送给胥总!当作他下周的生日礼物。”
“什么意思?”胥少轶有些糊涂了。
“还有两天,我就会和她去民政局领取离婚证,所以,收起你那些自以为是的想象吧!”
“听到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本以为会高兴的花翎,在这样的情境下,听到他亲口说出,心里却有说不出的小失落。
可能也是没料到花翎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吧,尤湛眼里划过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小讶异,但既然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也向来不是优柔寡断出尔反尔的人,冷眼看了一下花翎后,让宫洺先去备车了。
“我跟韦薇约好了一起吃午饭,所以就不跟着你了。”花翎低垂着头,语气淡然地说了一句。
“也好!”尤湛一如既往的冷漠,甩下这两个字后,便长腿一迈先行离去了。
花翎朝剩下的两人微微躬了躬身,脸上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你们慢慢喝,我就不打扰了。”
花翎刚一转身,胥少轶便三两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虽然作为朋友说这些不合适,不过,我觉得,像你这么好的女人,跟着尤湛,太浪费青春了。”
花翎回以一笑,点头表示赞同:“上次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呢,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胥少轶见搭讪成功,眉毛一挑:“何必要等到以后?就中午怎么样?不介意多我一个吧?我请也可以啊?”
花翎从未被一个男人这么主动勾搭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想着韦薇可能会比较希望看着帅哥下饭,便大方道:“可以啊,不过还是我请吧!只是比不上胥公子的那些大鱼大肉,只能吃一些简餐。”
“简餐好啊,我最喜欢吃简餐了,走吧!我开车送你!”胥少轶走时得意地朝胥少翔眨了眨眼,而胥少翔只是边喝茶边微微摇着头,这小子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自作孽啊自作孽!
吃饭的地方在一所学校的后面,停车后还要走上几分钟的路程才到,像胥公子这样经常出席在各种高档场所的有钱人,若不是有人带,估计一辈子也不会来到这里吃饭吧?
“我居然不知道A市还有这么精致的小饭店……”胥少轶貌似很喜欢这里。
三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韦薇本就还没吃早饭,早就饿得不行了,拿过菜单便熟门熟路地点了几个菜。合上菜单的时候,她这才想起今天还有其他人在,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菜单递过去:“那个……胥总,你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没关系,你点好就行,我对这里也不熟,也不知道什么好吃。”
韦薇悻悻地把手收回来,脸上有些羞赧的红晕,偶像剧看太多的她,对于这种花美男自然是没有抵抗力的,自从花翎换了种身份后,身边就开始出现一批又一批的优质美男,她多少是有些应接不暇了。
“我来介绍一下吧!”花翎见气氛有些干,连忙主动开口,“韦薇,这是尤湛的朋友,叫胥少轶。胥总,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跟亲姐妹一样,叫韦薇。”
胥少轶礼貌地起身,笑起来格外迷人,招呼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韦薇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伸出手回握:“你……你好,胥总,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以后叫我少轶就可以了,不用见外!”
韦薇呵呵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菜很快便上了桌,三人很快熟络起来,有说有笑的,气氛貌似还不错。
知道蓝心怡这个人已经快一年,但是真正接触是最近才开始的,以前见面的时候,她总是不冷不热的,让人难以接近,但现在,却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
所有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很好奇,因为前后的差异和那些发生的事情所产生的强烈反差,他见过的女人何其多?这样毫无掩饰却又真性情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
“跟尤湛离婚后,跟我在一起吧?”胥少轶说话向来直接,吓得花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韦薇此时去洗手间了,就只留下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是认真的!”胥少轶露出难得的真诚脸。
花翎愣了几秒后,扑哧一笑,淡定地拍拍他的肩头:“虽然不想承认,但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正式地成了离过婚的女人,换句话说,就是二手货了,哪里敢高攀胥总?”
花翎想到这里也是觉得可笑,明明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却莫名其妙地即将成为“二手货”,看来,有得必有失,得到这具漂亮的皮囊,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湛其实根本就没碰过你吧?”
被直接地问这样的问题,花翎多少还是有些害羞的,脑海里也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尤湛强吻她时的画面,脸上也微微出现了一些羞赧。
“我知道你们是契约婚姻关系,而且就算不是,我也不在乎。”胥少轶那玩世不恭的眸里难得的有一丝正经。
那美得如漫画般的男人就这么深情地看着你,一般女人哪里招架得住?正在这个时候,韦薇回来了,花翎那一刻的恍惚也清醒了过来,对啊,她怎么敢去奢求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不管是尤湛还是胥少轶,她和他们之间都隔着一个天地,除去家室背景不谈,性格爱好包括人生价值观什么的,难免会起冲突,而这些到最后一定会转换成他们的优越和自己的自卑。
庆幸的是,就算换了个身体,还能时时保持理性。
“如果胥总只是单单对我好奇,我想可能会让你失望的,跟尤湛结束契约后,我会回归到真正属于我的那个生活圈子,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我们之间,是很难产生交集的。”花翎说完,微微一笑以示告别,不等胥少轶反应,便拉着一脸蒙样的韦薇离开了。
胥少轶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后释怀一笑,走之前再次看了看身后的这家小店,他的心情似乎没有被这样的拒绝所影响,相反,这样的大半天,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让他觉得挺新鲜的。
一个多礼拜没有看到花翎,韦薇自然是耐不住想要知道那种兴许她一辈子也没机会体验的豪门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花翎长叹了一口气,大倒苦水地说了这些天的遭遇。
“所以,为了不让尤奶奶以为你们离婚了,你就撒谎说你怀孕了?”韦薇张大嘴,一副吓到下巴脱臼的表情。
花翎轻点头,噘着嘴也是一副后悔的表情:“尤湛虽然答应跟我去领离婚证,但是这件事情却要我自己解决,若是奶奶有个什么,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尤湛是不是也太过分了啊?你也是好心为了奶奶,这又不是超市买东西,你要上哪儿去给尤家找个曾孙啊?”
花翎想起之前尤湛在茶楼说的话,那般决绝又淡漠的口气,让她觉得他恍然间的温柔都不过是幻觉,这个人,当真是不好惹也不敢惹的,她除了主动认错这条路外,似乎根本没有选择。
“不过,花花,有一点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什么?”
“你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形容尤湛吗?”
花翎茫然地微微摇头。
“说尤湛是现世少有的禁欲系男神!”
“什么意思?”
“像他那么帅又那么多金,喜欢他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但他却没和任何一个女人同框过,更夸张的是,整个天尤集团,没有一名女员工,就算有,也是在遥远的分公司。”
“他都结婚了,跟其他女人搞暧昧当然不好!虽然他根本不喜欢蓝心怡,但是外界可都知道他已婚的事实。再说了,不是经常会传出他跟莫云柏的绯闻?”花翎倒没觉得哪里不对。
韦薇摇摇头,虽然花翎说的那些毋庸置疑,但是她好奇的点却不单单是这个:“你想想看,他跟蓝心怡是契约婚姻,自然不会有夫妻生活,但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却对女人敬而远之,你说,不是有病又是什么?搞不好就是弯的……”
“不可能!”想起上次那霸道的吻,花翎怎么可能相信他是弯的?
“说不定也有……偷吃啊,像他这么有钱的,说不定养了很多情妇……”花翎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在茶楼,胥少轶说的话她不是没有听到,只是当时的注意力没在那里,不过,韦薇这么一提,她倒是觉得不是完全没可能。
第一次见他时,他因为被女人碰到了,而嫌恶地丢掉了手套,为了避开莫云柏对他的感情,而跟她说一些肉麻的话……难道跟蓝心怡签订契约婚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逃避莫云柏?
“如果他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花花,你就可以利用这个反过来去威胁他了啊!”
被韦薇这么一提醒,花翎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不能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啊?在和他的这段关系中,若总是被动不占据主导权,就会一直处于被欺负的状态,她也该让他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韦薇,没想到你也有这么聪明的时候……”
“拜托,我是旁观者清好不好?”
按照约定,离协议结束还有两天的时间,所以跟韦薇吃完晚饭后,花翎便打车回到了尤宅,一路上本来已经想好要说些什么笑话逗奶奶开心的,一进门看到莫云柏坐在客厅,她顿时心虚得连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迈,不知所措的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云柏女神。
“心怡,你回来啦?快过来看看,云柏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韩秀丽笑着招呼花翎,看起来亲切,眼里露出的那一丝虚伪却也逃不过花翎的眼。
花翎尴尬地笑着走了过去,偷偷地瞄了一眼许久未见的云柏女神,好像比以前又漂亮了一些,只是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透着一点点的失望,抑或是愤怒和不解吧。
“还是你有心啊,离我生日都还有好几天的时间,这么早就把礼物给我备好了。”韩秀丽看莫云柏的眼神是跟看花翎时不一样的,这个大明星漂亮又懂得如何讨人欢心,韩秀丽会喜欢她,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您能喜欢是我的荣幸,已经很晚了,一会儿剧组还有夜戏要拍,我就不久留了。”莫云柏说完站起身,转而对一旁的花翎说,“心怡,你能送送我吗?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啊?”花翎心里一咯噔,不安地绞着手指,跟着莫云柏走了出去。
渐入深秋,院子里寒风习习,莫云柏习惯性穿着很少,长发如墨般披下来,长长的风衣似乎也遮不住她身材的曼妙,蓝心怡身材不算差,可跟她比起来,似乎又差了一截。
莫云柏找到一处椅子坐了下来,花翎则有些战战兢兢的,甚至不敢正视她。
“我……我也是迫于无奈才、才到尤宅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没等莫云柏说话,花翎便急切地解释。
莫云柏微微一笑,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知道,而且我也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莫云柏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况且尤湛自始至终都不是我的,你若跟我道歉,倒显得我很霸道了。”
被这样一说,花翎心里的愧疚就更深了,虽是无奈之举,但只有花翎自己知道,她的愧疚远不止这个。
“尤湛是个嘴上要强的人,他可能是缺乏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两天后,我们会去民政局正式办理离婚。所以,关于我和他,我希望你不用再多心。”
莫云柏用手指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完美的侧脸让作为女人的花翎都忍不住有些心神荡漾。
“他若真的对我有感情,有没有你,其实都无关紧要,所以,我决定放弃了,不再纠缠,也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和喘息的空间。”
不知怎的,听到这些话,花翎忽然觉得好难过,明明失去尤湛的是她,却有种像是自己丢了什么的感觉,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这样看着她。花翎都忍不住想象,此时莫云柏的眼神会不会和当初坠楼瞬间的蓝心怡一样万念俱灰?
回到屋里后,尤奶奶拉着花翎说了很多话,虽然很多都前后不搭调,但是花翎知道老人家对她的关心和对未来曾孙的期盼和喜悦,心里不由得更加难过了。两天后,她兴许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到了那时,奶奶该有多难过呢?
“湛儿是个不善表达自己的人,从小到大,喜欢什么事情闷着就去做了,不过却也是个责任心极强的孩子,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这个家了,本就内向的他,因此大病过一场,好了后性格就更加孤僻了,甚至都不愿意有人去接近他。”尤奶奶边说边拍着花翎的手背,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我看得出来,湛儿很喜欢你,所以,你一定要替奶奶多多关心他,能有这么个姑娘走进他的心,真的很不容易。”
这是花翎第一次从他家人的口中知道关于他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感慨。原来,他也不是坐拥所有美好幸福的人,被母亲抛弃的感觉,花翎太能感同身受,想要点头答应奶奶,却又觉得现在自己所处的身份有些可笑。不过,他的演技也是够好的,作为专业群演,真是恨不得去给他点个赞啊!
刚才还差点对他起恻隐之心,这样苛刻又独裁的男人,才不值得她去同情呢!
回到房间后,花翎开始简单地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本来不打算带走尤宅一针一线的,可一想到不带走也是被丢掉的命运,还不如脸皮厚点全拿走,节约光荣,浪费可耻。
收拾完后,看着整整一箱子的行李,花翎累得往床上一躺,想起刚刚莫云柏说的那些话,心里不免有些纠结难过,不过是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都在想些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人不在一起,却非要跟不喜欢的人结婚。
最让人郁闷的还是,为什么要把她也卷进来?她每天忙得天翻地覆的,看起来像是有多余的精力纠缠其中吗?这究竟是恩赐还是惩罚?
可能是真的累了吧,花翎想着想着便很快就睡过去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屋里的一切似乎保持着原样,花翎心里又开始升起莫名的小失落,好像小媳妇在家等了一夜未归家的丈夫似的。刚一有这种念头,花翎便摇摇脑袋赶紧打消,这绝对是处在一个环境和一个角色里太久之后产生的后遗症,嗯,对。
今天是待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虽然有点舍不得尤奶奶,但是一切总归是要回到原点的,见大家都还没起床,花翎便去到了厨房,在钟姨的帮助下,为大家准备一些简单的早餐。
“哎哟,我的心怡宝贝,哪里需要你亲自动手做早餐啊?要是不小心动到了胎气怎么办?”尤奶奶心疼地拉过花翎的手。
“没事的,奶奶!”花翎暖心一笑,但心里却不自觉地有些难过,她朝房间的方向看了看,眉头微微轻拧,她到底要怎么若无其事地拿着行李走出那个房间?然后走出这座宅子?
正苦恼间,花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胥少轶发过来的,说什么,上次请了他吃饭,这次该轮到他回请了,问她有没有时间。
本来花翎想毫不犹豫就拒绝的,但一想到他之前在茶楼说的那话,便犹豫了。对啊,想要知道尤湛究竟有什么隐疾,就必须要找到突破口,而接近胥少轶,就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花翎回复了一个“好”字。
收到肯定答复的胥少轶,欣喜若狂,若不是约在晚上,现在都恨不得直接飞过去了。
“我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去招惹尤湛的女人,你们之间利益关系那么多,尤湛做起事来又那般决绝,到时候你可不要在我面前哭天喊地。”说话的是胥少翔,手里正挥舞着高尔夫球杆。
“什么他的女人?明天过后两人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是尤湛,也没道理因此来打压我的。”胥少轶一脸不服气,他才不信,在事业上输给了尤湛,在女人的事上还能不如他?
胥少翔微微摇头叹息,作为兄长,该提醒的他都做了,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他可就懒得管了,在他看来,有些东西,确实需要第三方去刺激的。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高级的日料餐厅,包间里很是宽敞,两人席地而坐,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而正在这时,门哗啦一下拉开,韦薇笑着走了进来。
“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太冷清,所以你不介意我带朋友来吧?”花翎笑着说道。
胥少轶是有那么一丝不情愿,但也是绅士礼貌之人,连忙起身招呼:“不会,不会!本来就该一起请的,再说了,有两个美女陪着吃饭,应该是我荣幸才对。”
见事情开了个好头,花翎悄悄地朝韦薇眨了下眼,韦薇便立马会意,熟络地坐下来后,朝身后的服务员喊道:“麻烦来两瓶二锅头!大瓶的那种啊!”
服务员微微一愣,回道:“不好意思,我们店里没有这个酒。”
韦薇像是早就料到了般,从包里拿出了两瓶白酒放在桌上,硬是让胥少轶吃惊得瞪圆了眼睛。
“上次一直没喝尽兴,这次,一定要不醉不归!”韦薇毫无顾忌地笑道。
一旁的花翎则捂着嘴偷笑,还佯装生气地埋怨:“韦薇,你看你,都把胥总给吓到了。”
韦薇也装作一副冒失的样子,看向胥少轶:“啊,不好意思啊,胥总,上一次我看我们比较聊得来,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气氛……”
“啊,韦小姐真是豪爽之人,那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坏了气氛不是?”胥少轶说完朝服务员做了个手势,服务员便附耳过来,他窸窸窣窣地交代了一大堆后,继续道,“那今晚就不醉不归?”
“胥总,你可不要逞强啊,这可是白酒,很容易醉的。”花翎在一旁不走心地劝说了一句。
大部分男人,兴许都不能被这样刺激,何况还是在女人面前?他胥少轶公关应酬做得也不少,一点点白酒哪里会在话下?再说了,不是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不醉,男人永远没机会吗?
“男人哪能在女人面前说不行?这要是传出去,我胥少轶还要不要混了?” 听说你很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