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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李何氏无根据的夸奖，李如玉轻轻地点了下头，没作声。

　　李何氏让李如玉将字据收好，这可是七两银子啊！不能丢了。

　　但不愧是李何氏，她很快想到很重要的事，“那王小翠哪儿来的钱还？她那娘是个吝啬的，就算真挣了两三铜板也得被那娘们儿给掏走，哪来银子给咱！”

　　王小翠到底是王四的闺女，这挣的钱，要是平常人家还好，偏生王四媳妇是个金钱为上的人，肯定不会让王小翠这赔钱货又给外送钱。

　　李何氏有些怀疑的看着李如玉，问道：“如玉，你不是看那小翠跟你玩的好，就故意放过她吧？你这纸上写没写什么时候之前得全还上啊？要是还不上得咋办啊？”

　　李如玉微讶，未想李何氏说话一针见血，而且对方还只是听她说了一些情况，没有经历，便在很短的时间里已经将情况给摸清楚。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低估，看轻了对方，哪怕像李何氏这样的乡野村妇，也有独属于她们的智慧。

　　李如玉道：“有期限，二十年。如还不上，便由村长做主，以村规惩罚她。”

　　村规，故意害人性命者，一命抵一命。

　　李如玉运气好，没死，便只要王小翠用一只胳臂或者一只腿抵。

　　牛家村的村规已经算很人性，像邻村，只要是做了杀人的事，别管人最后死没死，都得拿命去赔罪。

　　自然，这一个村子的人都认识，不会闹出这种事。

　　就算出了故意伤害，更多都选择报官，由官府抓人，很少像这样用村规去处理。

　　但李如玉想着，还钱总得有个期限和惩罚，问过王小翠意见，她宁愿用二十年去攒七两，还不了就断胳膊或者腿，也不愿意现在去官府。

　　李何氏想，这二十年虽然长，但江大夫是直接没要求还钱时间，这样一算，那七两的债就算是没了。

　　不过在李何氏欢天喜地时，李正群给她泼了盆冷水。

　　“江大夫的银子还是得由我们家去还，不能现在就想着小翠那儿能填上这七两的窟窿。”

　　李何氏一脸不满，还没说话，李如玉点头，道：“我赞同。”

　　李如玉又道：“江大夫虽没要求时间，但我们还是得尽快完，至于王小翠那里，还与不还不定，也许我日后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李何氏不以为然，嘲道：“那王小翠干啥啥不行，咱有啥需要她帮的啊？别给帮倒忙就算好的了！”

　　李如玉淡淡道：“或许吧。”

　　谁也说不准将来之事。

　　李何氏还是气不过，踩着步子就出了门。

　　李如玉以为对方是要去找王小翠麻烦，正准备去拦，李正群叫住她，说：“不用追，你娘肯定是出去说闲话了，她还没那本事一个人去人家家里闹。”

　　李如玉想，对方似乎还真有那本事，但见李进义的脸上没一点担心，还隐隐赞同李正群，那应该是如此，毕竟他们两人更了解李何氏。

　　李何氏如李正群所说，的确是出去说闲话，遇一个就说自家闺女不是自己落下河的，是有人故意推下河的！

　　你问那人是谁？

　　哎哟，那一副歹毒心肠的可不就是王四家的老二，王小翠吗？

　　你说对方和我家如玉玩的好？

　　这不更说明对方恶毒吗！我家如玉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黑心肠做这种事，要不是如玉命大，现在早就没了！

　　一传十，十传百。

　　天黑透时，差不多一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

　　除了李何氏，村长媳妇刘小花也是传流言的主力。

　　但她的说法就十分不同了。

　　真正歹毒蛇蝎心肠的是李如玉。

　　那王小翠既然和她玩的好，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又是哭，又是跪的，还给她磕了头，把头都给磕破了，都没原谅对方！

　　一直说，要是给不了这七两银子，就得让官府的来抓人。

　　七两，足足七两银子。

　　狮子大开口啊！

　　这李如玉就算是贪钱，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把！这是要把人逼到绝境啊！

　　还有，你当王小翠为啥要推李如玉，人人都能瞧见的一个乖乖巧巧的姑娘，还不是对方一直把王小翠当丫鬟使！

　　还骂人家癞蛤蟆，以后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把人家王小翠贬得一文不值，这才推的！

　　最坏心肠的就是李如玉了！

　　李如玉问：“就这些？”

　　李梅儿说时一直观察着对方，却没从对方脸上看见一点愤怒，甚至是委屈。

　　好像她说的不是她，而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李梅儿忍不住问道：“小姑，你，你就不生气吗？外面人都这么传你！”

　　她奶都快气疯了，现在天一亮就出门，天黑才回家，一天都在外面带着支持她的人，和那些支持刘小花的人吵架，

　　每天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猛灌水。

　　李如玉倒真没一点介意，更别说是生气，缓缓道：“谣言止于智者。”

　　李梅儿一个字没听懂，舀盐只鱼刺遮？什么东西？

　　李如玉见李梅儿迷糊，捡了一个树枝，将这六个字写下，一个一个字解释。

　　“谣，在这里是指凭空捏造的......”

　　李如玉的声音是属于少女的甜腻，可声调却微冷，两者相糅合，意外的和谐好听。

　　外加她极其有耐心，讲解也很细致，哪怕李梅儿，慢慢的也理解了这一句话。

　　忍不住眼带崇拜的看着李如玉，道：“小姑，你好厉害。”

　　她小姑是真正的大慧之人。

　　才不是外面那些人传的那样！现在的小姑，可好了！

　　李梅儿到底是个孩子，起初还因过去的事，对李如玉有些害怕和警惕，久了，便被对方的气质和智慧给迷住，深深地崇拜。

　　至于李仲实就更别说了，那叫一个黏人。

　　但李如玉有正事做，除了教两人读书认字，她还要找机会去山上。

　　也不知道王展是不是住在了山上，她每次去，总能遇见对方，好像他就一直待在上山，守株待兔一般。

　　胡大自然很嫌弃对方，而王展又有一句话气死人的本领，两人吵吵闹闹，倒是挺有趣。

　　就这样一日日过去。

　　第一场雪降临牛家村。

　　纷纷扬扬，李如玉伸手接下一片雪花，很快融在手心，只剩点点凉意。

　　她成为李如玉已经三个月，也即将在李家过第一个冬。 农门将女：拐个夫君去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