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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欢仿佛话中有话,然而当楚云卿意图细问的时候,她却突然闭了口,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钱江城地属江北,城中潜藏这诸多富户,大多迁自江南,多少江南豪门将他们的家产藏于江北,这已算不得什么骇人听闻的秘密了。
拾欢将楚云卿带到城中一处气派的府邸,门楣上挂着的匾额,上书“陈府”,透过斗帽,楚云卿依稀看到一位花白胡子的老管家迎了出来,做着她看不懂的手势,嘴巴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过声音。
拾欢以同样的手势与之交流,半晌后,老管家将她二人迎进了府。
拾欢一路牵着楚云卿,道:“适才的老者是这府里的管家,我们都叫他哑叔。”
“他不会说话?”楚云卿不禁想到了,此前在船上那些伺候她起居的少女,也个个尽是闭口不言的,难道她们也都是一群不会说话的少女么?
“主人喜静,身边伺候的人,诸多都是不会说话的,姑娘习惯了便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拾欢对楚云卿的称呼也已经改了,从前,尽是唤她“贵人”,而今张口闭口却都是喊她“姑娘”。
是啊,那个生在齐都深宫,不谙世事的楚贵人,已经“死了”。
“姑娘这边请!”拾欢将楚云卿领到一处精致的小院来,院子里种着诸多名贵花草,一眼望去,不难看出,这些花草都是经过专人修剪照料的。
“这是主人交代的,姑娘入了陈府,便在这小院中住下,府里吃的用的玩儿的,断不会少了姑娘的,绝不会苛待了姑娘,叫姑娘感到了委屈。”拾欢打开寝房的门,又撩开了房中的帐帘,楚云卿摘下头顶的斗帽,怔怔地扶着门框,满面神伤。
这屋子……
她竟是那样的熟悉。
难怪,难怪她从第一脚踏入这处院子的时候,便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楚云卿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她断然不会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抬脚便跑了出去,一直跑到院门边的篱笆墙处,又折回来到处观摩了一番,这院子……这院子竟与自己昔年住在聂府的院子如出一辙。
楚云卿不信邪地四下又多翻看了一番,是了,真的和自己从前所居住的地方一模一样,甚至于每一个角落都仿遍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楚云卿再次回到拾欢所在的寝房,寝房里的陈设,不出意外,也与自己当年的闺房一模一样,那些属于聂岚心的记忆,一下子尽数涌上了心头。
谁,到底是谁?
楚云卿一眼望向拾欢,拾欢面无表情地道:“这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陈设,都是主人亲自督工所造,姑娘可还喜欢?”
“不可能!”楚云卿拼命地摇着头,“这不可能!”
“姑娘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楚云卿下意识退后两步,“是谁,到底是谁!”
拾欢默了默,“姑娘累了,早些歇息吧,少顷拾欢会将饭菜送来姑娘房中的,姑娘……”拾欢似是还有话没有说完,“这陈府较大,院院落落也较多,姑娘听拾欢一句,除了这处院子,莫要乱跑,不然……”
“不然……不然什么?”
“不然,会生出许多麻烦来的!”拾欢没有同楚云卿明说会生出什么麻烦来,只是一再叮嘱楚云卿不要离开这个院子。
楚云卿跌坐在椅子上,此刻她心绪大乱,哪里还有心思乱跑乱逛,那个藏在黑暗中始终不肯现身的人,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连续多日,帝京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乌云压顶,却又迟迟没有雨落,中日闷雷不断,搅得人心不安。
祁王府,溯越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甚至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上便径直去了连城的书房。
“王爷!”溯越叩了叩门,连城忙不迭将他迎了进去,“如何?”
溯越有些失落地回道:“王爷,属下查遍了整个溪山周边,就连曲水两岸也都查过了,没有楚贵人的踪迹,看来……楚贵人怕是真的……”
“不许胡说!”连城打断了溯越的话,“既然没有找到尸骨,便还有生还可能,她绝不可能就这样轻易……”
然而,话到最后,就连连城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了,难道……那个女人,真的就这么……死了吗?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她就会带着那样诸多的遗憾死去。
“王爷,属下已经查无可查……”
“不……”连城否定道:“还有两个人。”
“王爷指的是……”溯越会意,没有再问下去。
连城想到的那两个人,自然是青禾与如今的聂昭仪阿罗,然而,这两个人都不是他能够轻易见到的。
青禾更是被聂昭仪要到了身边伺候,宫中传出来的消息说,聂昭仪向皇上讨了楚贵人从前的住所思瑾苑,并以最快的速度搬了进去。
思瑾苑……
连城对那个地方自然不陌生,从前的从前,他无数次来往于思瑾苑,而阿罗选择搬进思瑾苑,仿佛是在给连城什么讯息一般。
“王爷,那个聂昭仪,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您真的要冒险吗?”溯越不得不为连城的安危所担忧,毕竟,阿罗这个人善恶难辨。
“本王没有别的选择!”连城道,“明日本王进宫向太妃请安,自会寻机会见她,不会让人抓出什么错漏来。”
“王爷切要当心!”
“本王心中有数!”
思瑾苑里,阿罗刚搬进来没两天,便将整个思瑾苑里的宫人换了个遍,除了青禾,从前的宫人,一个都没留下。
而被阿罗带过来的红袖,自认为是昭仪娘娘身边最得脸的人,丝毫不把青禾放在眼里,甚至还琢磨着处处欺压青禾,阿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青禾又不得对这位“新主子”发难,可把这小姑娘给憋坏了。
“娘娘要安歇了,还不去给娘娘打上洗脚水,就知道在这儿发呆,也不知你从前的主子怎么教你的,这样不懂规矩,难怪一直都是个小小贵人!”红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青禾,青禾歪着头,根本没有打算搭理她。 重生毒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