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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欢却是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眼前的杰作，不禁有些澎湃。
她原先做脸用的都是人皮，可聂岚心这张脸却不是。只因她深知聂岚心的脾性，若是她得知自己这张脸是用人皮而做，她必然是不会要的。
如今想来，她做的决定应该也是没错的。
聂岚心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她一直盯着拾欢，不可置信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脸……我难道不是楚云卿吗？”
“你是楚云卿，却也是聂岚心。”拾欢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不过是一张脸一张皮相了，换过来有那么惊世骇俗？”
若不是事先得知自己的借尸还魂，只怕这换脸之术的确是惊世骇俗。
这些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其实并不奇怪，只是聂岚心没有想到，自己那张脸竟然会变成自己最原来的容貌罢了。
她如今却是楚云卿的身子，聂岚心的脸，这到底是什么……
思及此，聂岚心摇头无奈苦笑。
拾欢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便安慰道：“不过是一些可以控制皮相的药物罢了，你也不过就是前些日子折磨了一些。如今这脸倒是还有一些瑕疵，若欲完善，还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真的只是药物？”聂岚心不禁想到了人皮，若她脸上顶着的是一张人皮……想到这里，她不禁心里都变得一阵森寒。
“当真。”拾欢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人皮。人皮的一张脸，需要太多人的性命，我知道你不会愿意，所以换了药膏。好在这药膏效用不错，日后对你的脸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你……”聂岚心欲言又止，只是无比怪异地看着自己的脸。
事到如今，聂岚心这张脸竟让她隐隐觉得有些陌生。一看到这张脸，她便想起了当年的仇恨，她看着自己的嘴，都能马上联想到自己嘴被缝起时候的恐怖画面。
这一切，都几乎恍如隔世了……
“好了，你先早点休息，过几日我会再重新调整。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聂岚心。”拾欢说着，便准备离开整理东西。
没想到她刚刚走，却被聂岚心抓住。
“这是你主人的吩咐？”聂岚心皱了皱眉，“陈昇？”
每次念到这个字，她心里总觉得有一抹极其浓重的熟悉之感。可是这个名字，那道身影，她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聂岚心为何到底对他有何意义？他竟要助她重生，竟要让她的容貌都一起重生？
“主人的意思是，你要自己复仇。他便让你‘亲自’去复仇。”
“为了让我亲自，所以就要给我一个完整的我？”聂岚心简直哭笑不得，“若是我一开始没有打算要亲自报仇呢？”
“主人也会替你报仇，而你这张脸……”
拾欢顿了顿，终究也没有再说下去。或许即便她不愿去亲自报仇，陈昇依旧还是会助她“完整”的重生涅槃。
聂岚心终于不再追问。
接下来的几日，聂岚心又重新戴起了面纱。她原先带着面纱，只不过是为了有个由头进宫罢了。可是楚云卿已死，于是拾欢便在她的脸上大做文章。
那张被毁去的脸，连连城都被骗过去的脸，她起先一直以为只是用来掩盖自己的身份，却从来没有想到，他们是想把聂岚心的脸重新放回她的脸上。
如今离了正阳宫，脱离聂如雪之后，她的脸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威胁。许多事情仿佛走向了正轨，于是她的脸也换回了最本来的样子。
聂岚心心中复杂。
她与拾欢虽然能在宫中自由行走，但到底也不会随处乱跑。自上次宴会之后，萧映蓉也未曾再派人叨扰。
聂岚心的日子过得无比清净，可越是这般清净下来，她便越是忍不住想自己的脸。她魂不守舍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到晚上又忍不住褪下来看。
她始终觉得此事颇为惊异。
然后当日晚上，她却听到了门外的些许动静。聂岚心正欲起身，忽然窗外却突然跳进来一个人影。
聂岚心愕然，不禁喊道：“连城？”
可是话毕，她便后悔了。如今的她是所谓的神医弟子蓝姑娘，而他却是祁王。她与他之间，应当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聂岚心当即改了口：“祁王殿下？”
可是连城却不说话，他径直抱住了聂岚心，怎么也不肯撒手。
聂岚心的心彻底乱了，她极力想要忍住自己的心跳，便奋力推攘着连城，道：“祁王殿下，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可要喊人了！”
连城微微松了片刻，却是整个人几乎倒地。
聂岚心将他的身子扶住，适才看见他那张极为伤感的脸。他那种俊朗的模样带着极其浓重的沧桑疲惫，仿佛一张白纸，风一吹便能吹散似的。
即便如此，连城的双手依然攀附在她的身上，倔强地如孩子一般始终不肯松手。
聂岚心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
连城几乎都站不稳了，却仍然往她的身上靠。聂岚心的手忽然就僵住了，似乎怎么也推不开他的身子。
她实在无法拒绝连城。
聂岚心心里一阵酸楚，竟有些想要落泪。她欺骗他本就不该，如今见到他这般模样，她又岂能狠心推拒？
聂岚心便任由连城这般抱着自己，她的身子僵硬地似是木头，却又不敢妄动。
就这样吧……
日后她也不知自己是否还会再有这样的机会，她只能安安静静地享受着此刻，甚至恨不得此刻能够瞬息便到地老天荒。
房中的火烛突突地跳了两下，瞬间被外头的吹熄过去。
然而，聂岚心还未平静多久，忽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之气。而且这股味道分外刺鼻，聂岚心立即反应过来，当即推开了连城。
黑暗之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一片濡湿。
她仔细的查看，果然见到连城的身上弥漫着多处的伤口。而这伤口混着血迹，沾了她满手。
聂岚心错愕无比，惊然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重生毒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