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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太过渴望食物,根本由不得楚云卿的意识来抗拒这样突如其来的“盛情”。
食物是香是咸,是甘是涩,入口更是觉不出味来,楚云卿甚至觉得,自己白白躺了的这么些天,竟要五感尽失了不成?
婢仆们像完成任务似的,只管将食物塞进楚云卿嘴里,看着她咽进肚子里了便完事儿。
事后,一个个利索地收拾了碗筷又迅速消失在了楚云卿的跟前,便是楚云卿想要拉着一个人来打听打听目前的状况,也是毫无机会。
楚云卿恢复了力气,试图走出船舱,好看看外头的情形,却被突然进来的拾欢拦了个正着。
“贵人。”拾欢拖扶着楚云卿,将她送回床榻上,“贵人伤势还未痊愈,可不能这般乱动,还是好好躺着歇息吧!”
“绿珠,不……”楚云卿纠正道:“拾欢,你将我留在这里,我不反抗,事实上,此刻我也无反抗的力气,但一些必要的东西,你总该告于我知道吧?你的主人……”
拾欢不疾不徐地在楚云卿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楚云卿的额头,温度适中,没有发烧的迹象,心下也算宽了些,问道:“贵人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受的伤?”
楚云卿神思一凛,脖颈处还缠着厚厚的纱布,猛地忆起了当夜情形,溪山之夜遇刺,死伤无数,而她被刺客挟持,为免连城遭人威胁陷入绝境,她选择了一条“绝路”。
“那日……我分明记得,我从陡峭的悬崖跌落……”然而,楚云卿的记忆到这里便已戛然而止,之后种种,皆都毫无印象,再醒来时已是此番情形。
“我同主人将贵人救回时,贵人已剩半口气了,是主人耗费了诸多心力,才算保住了贵人这条性命,贵人日后,可莫要再做这般危险的事情……”拾欢只告诉楚云卿,是她的主人救了她,可当中细节如何,却只字不提。
楚云卿追问道:“当日溪山上的刺客……难不成也是你们……”
拾欢不答,很快便将话茬给岔了过去,道:“贵人只管安心在这里好好养伤,一切皆等贵人伤愈后,再做打算。”
拾欢又告诉楚云卿,齐国皇宫,她大概是回不去了,众人皆知,楚贵人已于夜刺当晚坠崖身亡,不过是一个毫无身家背景的小小贵人,不会惊起任何波澜。
当下,楚云卿唯有选择沉默,以便观察周遭情势,更没有与拾欢多说什么,便称自己要睡了,打发了拾欢离开。
楚云卿很难说服自己相信,拾欢就是绿珠,绿珠就是拾欢的事实,这世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事情太多,又有多少是值得她相信的呢?或者说……
她还能相信什么呢?
连她自己这个楚云卿的身份都是假的。
拾欢离开楚云卿这里,便折回了另外一间舱室。
“主人。”隔着厚厚的屏风,拾欢遥遥站在屏风外头,屏风里头只能隐隐看到一支簪在发髻间的男士白玉簪子。
男人没有回音,拾欢又悄悄近前两步,却始终没有要越过那道屏风的意思。
“她似乎没有主动提及要与您见面的意思。”拾欢道,屏风内的男人有些诧异,转瞬即又恢复如常。
“联系上青禾没有?”
“还没有。”拾欢摇头,又道:“青禾虽然年幼,但到底自幼在主人身边长大,想来,她自会分清情势,随机应变。”
“但愿。”男人闷哼一声:“咱们的人都顺利撤了吗?”
“主人放心,咱们的人都趁着那次夜刺大乱,顺利脱身了。”
男人沉吟半晌,“还没有查出是谁的人抢了我们的先?”
拾欢摇头,“没有……派出去的人,都说,毫无破绽可查,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毫无破绽?呵……”男人似有不屑,“无能便是无能,哪里来的那些借口!”
“主人息怒……”
屏风后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姿,仿佛带着与身俱来的威仪,压得拾欢透不过气来。
他未转身,而拾欢已经悄然跪了下来。
“还请主人指点。”
“漠北——”
男人淡淡道,拾欢会意,转身退了出去,未再有所打扰。
随着拾欢的离开,舱门顷刻间紧闭,那些被放逐在外的少年们,收到讯号,立即调转方向,如同猎鹰一般,将矛头对准了漠北方向。
他们深信,他们的主人,永远都不会有错。
帝京皇城正阳宫,聂如雪再一次打翻了太医送来的汤药,瓷碗的碎片摔得满地都是。
“娘娘,您不能这样……”墨竹慌忙跪地,“您若不好生喝药,身子可要怎么好啊?”
“喝药……喝药顶什么用?本宫这副身子,还有望痊愈吗?太医院那帮没用的东西,只知拿这些补药糊弄本宫,本宫要的是能将本宫这双腿治好的灵药,他们有吗?他们……咳……咳咳……”似是说得太过激动了,聂如雪竟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每咳嗽一次,心肺都像是遭受了巨创一般剧痛难熬。
“娘娘,您千万不要灰心,有办法的,总有办法的,再说……娘娘手里,不是还有聂昭仪吗?淑妃她是翻不了身的。”墨竹不得不挑着这些话来让聂如雪宽心。
聂如雪双手死死地揪着帕子,眼神狰狞而狠戾。
“对……对……本宫还有那只小狐狸,哈哈哈……萧映蓉,她休想跟本宫斗!”
说着,聂如雪按住墨竹的肩膀,“去,快去,去给本宫将聂昭仪给唤过来!”
“是,娘娘好生吃药,奴婢这就去唤!”墨竹近乎是爬出了正阳宫,聂如雪对着新来的宫人又是一顿脾气大发,宫人们只能无奈地默默忍受,忍受着这位瘸腿皇后的所有脾气。
阿罗回京后,状况一直不好,太医都说是受惊过度,终日霸着连峪相陪,具体如何,也只有阿罗自己心中最为清楚。
连峪还未给她商定出住处,便暂时将她安置在了养心殿偏殿,墨竹过去相请的时候,却被宫人告知,聂昭仪正在午睡,不予打扰。 重生毒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