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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聂岚心迟迟没能安寝,陈昇远远站在她的寝房外头,见她房中还亮着烛火,烛火将聂岚心的身影映在了纱窗上,清瘦窈窕。
陈昇就这样在聂岚心的房外足足站了两个时辰,而聂岚心则独自在窗下两个时辰。
拾欢悄然走到陈昇的身后,月色将她的影子带到了陈昇的身边、
“主人。”拾欢怀抱着一只黑木匣子,轻轻打开,陈昇看了一眼匣子中的东西,点头道:“我们进去吧。”
拾欢走在陈昇的前头,伸手叩了叩聂岚心的房门,“姑娘,睡了吗?”
这么晚了,她又来做什么?
聂岚心被拾欢突然的敲门声惊了下,收拾了满脸愁容,起身应道:“何事?”
“若方便,还请姑娘开下门。”
聂岚心没有多想,踱步过去将房门打开,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拾欢身后的陈昇。
拾欢未曾言语,直接便闯了进来,将手中那只宝贝似的黑木匣子放在了桌上。
陈昇抬步跟着进来,聂岚心退后两步,问道:“这么晚了,你们……”
陈昇手中执着一卷画,绕过聂岚心,将那画卷摊开,平铺下来,正是聂岚心少女时代的丹青,画作上神态笑容皆是惟妙惟肖,若不是对她十分了解亲近的人,断然不会作出这样富有神韵的画作来。
聂岚心认得这幅画,那是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她与弟弟坐在小院中偷凉时,弟弟为她所画。
“弟弟……”聂岚心回想了起来,奔着那幅画过去,再次确认,果真,画作的确是弟弟亲手完成的那一副,一旁的题词,也是弟弟的笔迹,一般人绝不可能临摹得这般相像。
“这副丹青,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友人所赠。”
“不可能!”聂岚心立时便否了,“我弟弟不可能与你们相熟。”
“你信与不信,我并不在意。”
聂岚心淡淡失神,弟弟当初被自己连累,同样被连峪和聂如雪二人折磨致死,如今他的画却落在了陈昇手上。
“不可能,不可能!”聂岚心反复摇头,“这幅丹青,也一直不曾留在太尉府,你们……你们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
陈昇冷哼一声,道:“你说的没错,这副丹青上的少女,的确是当年聂太尉府上的嫡小姐聂岚心,至于这作画之人,也的确是聂家的公子,只不过……”陈昇端详着聂岚心的表情,“丹青所成的第二日,它便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怎会……”
“我说过,是友人所赠,你不信,可的的确确是聂家公子亲手赠与我的。”
聂岚心的回忆莫名被带至了那一年的光景,脑海中断断续续回忆起自己少时的样子。
那时候无忧无虑的生活啊,到底回不去了。
冷不防的,陈昇突然从她的身后拖住了她,不知给她塞了什么药,聂岚心的眼皮渐渐垂下,再没了知觉。
“主人,这样……好么?”
“动作快些,她……怕疼。”
陈昇抚了抚聂岚心的额发,将她抱到床上,拾欢从黑木匣子中取出一片如手指般大小的刀来,刀身泛着寒光……
连城自那日入宫之后,便一直待在自己的祁王府上,暗中派出去查探聂岚心下落的人,最终尽是一无所获而归。
朔越听从连城的指示,去了一趟宁王府,回来时,脸色亦有些压抑。
“王爷,宁王又病得下不来床了。”朔越道,“属下也没见着他,只听宁王府的管家简单说了几句,管家将咱们的东西收下了。”
“本王离京时,八哥便病着,如今本王回来,八哥怎还病着?”饶是连城,也不得不觉得蹊跷,但其中的担忧更甚。
连城匆匆撂下手中的东西,披了衣衫便要往外跑,“我去瞧瞧他。”
说话间,连城便已经跑远了,独留下朔越,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先前连峪塞到祁王府里的那些女孩儿们,皆都被管家安排到了北苑,且勒令她们不得随意踏出北苑,吃穿不会少了她们,但唯有一条,不得出现在王爷面前。
那些女孩儿们自然委屈,本以为凭着自己稍许的姿色,能在王府立有一席之地,可最终,竟连个普通的侍婢都不如。
连城来到宁王府,宁王府管家已在外头等候多时,见到连城来,远远便行了礼。
“祁王殿下——”
“八哥他……”
“我家王爷知道殿下要来,才叫老奴在此等候。”
管家将连城引了进去,路上,连城便迫不及待地打听道:“八哥身子如何?怎一直病着?”
“呃……”管家没同连城多说,只引了连城到连煦的房中,“殿下见了咱们王爷,便知道了。”
管家不由分说,便将连城推了进去,房中只有连煦一人,连煦坐靠在榻上,微微侧首去看杵在门边的连城。
“九弟?”
“八哥,我来瞧瞧你!”连城走上前去,在连煦的床边坐下,“如何?你这身子……”
“不妨事。”连煦淡淡扯唇,“只怕你们界都是被那老管家哄骗了,他对谁都说,本王病得下不来床了,白白叫人担忧。”
“八哥,你别宽慰我了!”连城抓着连煦的手,“可惜,这世间,竟不能寻得一名良医来医治你的病。”
“生死有命,八哥早就看开了,九弟你又何苦伤怀?”
“当年若不是……”连城话才起了个头,便被连煦打断了,连煦反抓着他的手,道:“当年的事,便不要再提了,八哥不后悔。”
那仿佛是他们二人的秘密,由不得旁人来窃夺一般,仿佛除了他们二人,没有人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连煦的腿和落下的这一身病,到底因何而起。
只有连城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连煦,今日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那个人,应当是他,单凭这份恩情,连城便发誓,这一世,都要护好他的八哥。
“我带了棋来,与你摆上,咱们再来一盘陪你解闷?”连城提议道,连煦也应了,然而,说是解闷,不过是消磨这难熬的时间罢了。 重生毒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