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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感念聂岚心的局促以及德太后逼迫式的追问，便替她开口道：“母后，你如此……会吓着她的。”
德太后却置若罔闻，只是兀自道：“城儿，你说要立她为后。且先不说哀家正正经经问的这些身份，就说她这张脸，若是哀家不弄清楚，哀家岂能安心？”
连城终于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德太后继续问下去。
桌子底下，聂岚心捏了捏连城的手，示意他稍微放松一些。
“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原先的确不长这个样子。民女本是废帝后宫的一名闲散贵人，后来坠落山崖，恰巧又遇见了神医。民女容貌尽毁，是神医将民女的脸改成这个样子。”
既然德太后已经问到了这里，那聂岚心的回答只能真假参半。
若是德太后去查的话，也只能由楚云卿顶着。
聂岚心的身份是不能用了，如今能用的也不过就是楚云卿。这样下来，总比说假话要好。
她的话终于是让德太后解了一些困惑，她不再追问，而是三人安安静静地用膳。
午膳用过之后，德太后便让聂岚心帮着去自己的偏殿里整理一些字画。本来这些事情可以由宫女去做，但是德太后却想看看聂岚心的才情如何，适才打发她去。
听起来像是试探，到其实到了此时，德太后已经是故意在支开聂岚心了。
德太后与连城面对面坐着，殿内安静无比。
连城不自觉地总觉得多了几分尴尬，便想提起立聂岚心为后的事情。然而他正欲开口，德太后却已经断然道：“此女不能留！”
连城没有想到德太后竟然会说出这个结果，当下愕然问道：“为何？母后，她可是儿臣真心喜爱的女子！”
“哀家也知道。”德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抚了抚连城的手背道：“城儿，你如今不过是年轻气盛罢了。喜欢的女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的，但是这个女人，她的身份实在太过复杂，根本就不能活在世上！”
德太后的脸色逆着光，在殿内竟然陡然生出几分阴鹜来。
连城实在不解：“她的身份如何复杂了？”
“城儿，她可是废帝后宫中的贵人，就这层身份，已经极其不妥了。更何况她还弄成了今日这般容貌，像极了废帝的前皇后，你不觉得这些事情加在一起，让人实在感觉居心叵测么？”
“母后！”
“你不必再说了，哀家以为，她非死不可！”
连城实在没有想到，德太后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他看着自己的母后，总觉得那张阴鹜的脸上似乎有几分怨恨。
可她怎么会去怨恨聂岚心呢？
当初明明就是聂岚心将她从密室中带出来的才是。
如此算起来，德太后反而应该感激她，不是么？
但是德太后的那些话又极其冠冕堂皇，听起来好像当真是因为聂岚心的背景关系复杂而留不得似的。连城想不通，德太后却极其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的确，她说的这些话统统都是糊弄连城的。
她怨恨聂岚心——从听出她的声音开始，她就开始怨恨了。
若不是聂岚心当初将自己救出密室之中，连峪又岂会失势？
连峪若是有自己在手中，关键时候还能以她作为人质。在密室里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德太后心甘情愿的。只是这一切，统统都被聂岚心给毁了！
也正是因为成了今天这个局面，连峪才会下落不明。
“母后……”
“别再说了，下去吧，哀家要休息了！”德太后的言语坚决无比，当即将连城遣了出去。而聂岚心恰好整理好了东西，连城便带着她回去了。
两人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分轻快，然而走的时候步子却十分沉重。
聂岚心低着头不说话，连城亦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他不应该就这么出来的！他就应当同德太后说清楚，若是德太后当真对聂岚心下了手，那之后他又要怎么办呢？
连城将自己的困惑与担忧全都压抑下来，因而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有些古怪。
聂岚心今日见了德太后，心里总是隐隐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她唤了一声：“连城？”
他却没有听见，扶着她走，却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聂岚心接下来想说的话便僵在唇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想说的是，德太后整个人都怪怪的。今日这一见，她心里总觉得与自己所想的不尽相同。
以往她还是太妃的时候，聂岚心也见过几次。虽然不算熟悉，但是却没有今日的那种感觉。
她迷惘地看着自己的脚步，她与连城并肩行走，步伐却不算统一，甚至连城的步子还有些凌乱。聂岚心知道他应当也是为了德太后的事情而颇有几分压抑，便不想再提自己心里的困惑。
德太后可是连城最崇敬的母后啊。
她岂能在连城面前说德太后的不是？
思及此，聂岚心便停下脚步，道：“连城，我看你似乎也有些累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连城顿了片刻，适才反应过来：“你刚刚恢复，岂能自己一个人走？朕会送你回去的。”
聂岚心点了点头，道：“好吧。”
她一边走一边皱眉，连城的反应都有些古怪了，想来应当是德太后先前故意将她支开，在连城面前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
如此，那德太后就真的是有些问题了。
她好像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聂岚心想着，脚步总算多了几分力量。
正阳宫就在她的眼前，然而两人都只顾着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而此时，正阳宫的大门前，拾欢一个人站在门口，拎着药箱，目光幽幽地看着连城与聂岚心二人。远远看起来，他们的确是颇有几分般配的，这样站在一起，实在令人不忍拆散。
然而她想到了陈昇，那个神情阴冷却脸色始终有几分苍白的人。
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那登对的二人，却是踩着陈昇的血走过来的。拾欢心里一痛，顿时生出几分不满。 重生毒妃狠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