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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四月的南京城风和日丽,花团锦簇。
在派遣军司令部,畑俊六和阿南惟畿站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墙下,都陷入了沉思。
最后,畑俊六不想再分析锦水作战的种种败因,简单地说了句:“这又是一次典型的自行其是,大贺茂是三十三师团贪功求战,园部司令官不加制止……我们总是低估中国军队的作战意志,相当危险。”
阿南惟畿点着头:“中国事变久拖不决,确实被动。统帅部要求我们打通粤汉铁路,就必须解决薛岳的第九战区和王耀武的七十四军。有个传言,在锦水作战中,对方好像知道我们的兵力部署,处处占得先机。”
畑俊六也是皱紧了眉头,便让负责华中情报战的柴山兼四郎少将立刻到作战室。
02
三九年九月,柴山兼四郎就从天津南下,接管了位于汉口的竹机关。
最初,土肥原贤二所领导的支那事务特别委员会设立了梅兰竹菊四个特务机关,其使命就是替中国再建一个中央政府。
影佐祯昭所领导的梅机关负责华东和鸟工作,策反了汪精卫。柴山兼四郎所领导的竹机关负责华中和桐工作,希望能策反川军颠覆重庆政府。和知鹰二的兰机关设在广州,策反粤军和桂军。还有位于福建的菊机关,已经成功策反了闽粤边防军总司令黄大伟。
据说:土肥原贤二还把策反各地军阀武装的收买活动统称为兽工作。其中,对桂军犹为重视,又特别称为山工作。
03
柴山兼四郎也是接到通知,刚到南京。
刚过半百,已经有了白发。他过走进作战室,向畑俊六和阿南惟畿行了军礼。
畑俊六问道:“桐工作失利到底是什么原因?”
“政出多门,战和两难……司令官,板垣参谋长的战略设想完全能实现,为什么要仓促地否决掉,让美国人钻了空子。”
畑俊六让柴山机关长先坐下,又看了一眼阿南惟畿,才缓缓地说道:“日美之间,终有一战,现在看起来是越拖越被动……就算我们满足了重庆政府的愿望,让出华东、华中和华南,也不太可能长治久安。到时候,某人或某些人再投靠美国人,整个局面将不可收拾。与其这样,还不如寸步不让。彻底吃掉所谓的第五战区、第六战区和第九战区,将这个独夫从重庆撵到西昌。”
“这就需要关东军南下!”
“我们已经把日苏间的口头谅解落实成了日苏互不侵犯条约,几十万关东军完全能支持我们的南下作战。大本营做过好几次沙盘军演,结论只有一个:只要海军能先打掉美国人的太平洋舰队,我们陆军就能在八个月之内打下南洋诸国和印度。这时,南洋油田就能够保证军用,不仅能把整个东亚组成一个自给自足的经济体,还能与德军汇师于中东。”
这无疑是一个很宏伟的构想,其中有三个必要条件:一、苏俄信守承诺;二、吃掉重庆政府的三个战区;三,海军要控制住整个西太平洋,甚至还包括印度洋。
04
柴山兼四郎出自于辎重部队,很难相信已经竭泽而鱼的帝国能支撑起这样庞大的作战计划。
“司令官,重庆政府的三个战区拥兵近百万,依山布阵,宜守难攻。”
“梅机关完成了鸟工作,你的兽工作呢?”
柴山兼四郎摇头:“如果说蒋介石政权是一个买办政府,各地的军阀就得为自己的地方着想。桐工作不难,我们的兽工作却是处处碰壁。这几年,小军阀为笼络民心,都做出了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其调门也是越唱越高。当年,汪精卫在出川前,也做了川军和滇军的工作,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
“吃尽苦头的川军还不吸取教训?”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吃不住这些土豪们的心理。”
显然,只要川军能反蒋,久拖不决的中国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05
说到这里,柴山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大叠公文。
“都知道,重庆与延安有隙。去年,延安抛出东方慕尼黑阴谋论,不断敲打重庆和我们的桐工作。在华北的铁道沿线和公路上,八路军还裹挟当地的民众不断地肇事,称为百团大战。同时,在华东的苏北,新四军东进黄桥地区,闪击了重庆第三战区韩德勤的地盘。今年初,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也伏击了兵出皖南的新四军总部,予以报复。这里有一批材料,显示新四军在华东和华中都有强大的情报网,甚至还针对我们的桐工作做了很多动作……”
资料显示,竹机关与顾祝同掌握的第三战区早有联系,甚至是情报互换。
06
四一年一月六日,第三战区在皖南泾县伏击新四军,史称皖南事变。
激战七天,九千新四军仅有两千余人突围。军长叶挺到谈判时被俘,副军长项英和参谋长周子昆在突围时遇难。在这个事件里,死难者高达六千余人。
事前,第三战区向重庆请示:“新四军不按战区规定路线行动,向战区南面的薄弱处异动。”
重庆回电:“果断处置!”
事后,蒋介石宣称新四军的擅自行动属于叛变,并且取消了新四军的番号。
一月十八日的新华日报准备报导这个事变,遭到了重庆当局的查封,被迫在巨大的天窗里题写:为江南死国难者志哀!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八路军驻重庆办事处主任周恩来悲愤不已,以此声讨顾祝同和其同僚的倒行逆施。
07
柴山兼四郎还说:“桐工作结束后,我们加强了对第三战区的渗透,达成了这个目的!”
“这个时候,重庆与延安已经是反目成仇,各自为政。我们可以以此为契机,逼蒋保存实力!”
“哟西!”
畑俊六没有柴山兼四郎想到还有这么一手,爽朗地大笑起来。
阿南惟畿又问道:“怎么还有几份重庆军委会的密电?”
柴山兼四郎得意地说:“顾祝同部希望我们予以协助,还提供了一些重庆的情况,给自己留了后手。”
三人又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唱起了一首出自于日俄战争的军歌。 蜀之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