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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二月九日,宋希濂连夜率先锋团抵达上海站。
火线就在铁路以北,战壕上烈火熊熊,完全看不到粤军战士的身影。
一股日军悄悄地摸上了阵地,一个火球燃空而起,抱住领头的军曹就住土坎下面翻滚而去,带倒一片……这是以命换命,伤员们都抓住一枚光荣弹,等待着日军冲进战壕!
显然,没有粤军的死守,日寇早就沿京沪铁路打到了南京!
02
打到十一日晨,野村吉三郎组织的四次进攻全部落败。
野村吉三郎一屁股坐在皮椅里面,久久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嘀咕了一句:“支那军队这样打,我们还要吃大亏!”
参谋长提醒说:“再拖下去,中国方面还会增兵!我们应该猛击一点,突破其防线!”
“现在,也只好这样了。”
纵观这场战事,真是令在租界里观战的西洋武官们不胜嘘吁。何应钦不给十九路军补充一枪一弹,上海商人用罐头盒给十九路做土炸弹。各个学校都到火线慰军,甚至还有天不怕地不怕富家小姐。
这时,驻在附近的国军各个师都是按兵不动,吴淞要塞司令听任日本舰队自由出入。还有更慌唐的事,日本人声称自己只打粤军。南京政府的海军还给日寇签订了友好协议:“此次行动,并非交战。如中国海军不攻击日舰,日本舰队也不攻击中国舰队,以维友谊。”
有小报记者披露说:“我们的海军一直在给日寇的军舰提供后勤服务,送水送饭。”
十二日夜,十九军梁世骥团夜袭日营,把野村吉三郎打得找不到北。
二月十三日晨,野村吉三郎也被日军总部就地免职了。继任的司令官是日本陆军的植田谦吉中将,带来了在日俄战争中打过旅顺攻坚战的第九师团。
03
当年,日寇在旅顺屠城,仅仅留下三十六个收尸工。
蒋介石欣闻宋希濂打得很好,就把自己的警卫部队组成第五军,一起交给张治中:“好好打,一定要打出我们的军威!”
二月十五日,第五军接管蕴藻浜北岸防地,立足未稳就遭到第九师团的强攻。倾刻,敌机凌空,炮弹呼啸,海上敌舰围出吐火的铁墙。
在上海的租界里,原满铁副总裁松冈洋右到英国使馆,想以谈判逼走早就应该换防的十九路军。 准确地说,南京政府并没有撤销这一道命令,更没有对日宣战。
蒋光鼐来了,一身戎装。松冈洋右立即起身说:“将军辛苦了!”
“不用客气,你从满洲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更加辛苦……”
“哪里,我是奉命违来,实属不得已!”
蒋光鼐反问:“不得已?你们从东北杀到上海,也是不得已吗?”
松冈洋右使劲摇着脑袋,回答:“将军说笑了,我是代表犬养毅首相来谋求和平。”
蒋光鼐摆手:“那你找错人了,我无权代表南京政府!”
“说哪里话……上海已打了半个多月的仗,还能再打多久?”
蒋光鼐笑了:“你们不想滚蛋,我们就不会收刀入库,马放南山!”
“将军是个明白人,几十万东北军就是前车之鉴。”
“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张大公子的少爷兵!”
蒋光鼐摔下这句话,转过身就昂首挺胸地走出了一尘不染的英国使馆。
04
植田谦吉以为蒋介石派出警卫师就是做一做样子,捞一点政治资本。
海军肇了事,转交给陆军处理,这是开国以来第一桩。植田谦吉很想玩漂亮一点,记起了孙子兵法上讲的道理: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二月二十日清晨,诱降失败后的植田谦吉以重兵突击庙巷,计划切断第五军和十九路军之间的联系,以收占领上海和威胁南京之功。中央突破,两翼卷击,只要第九师团砸碎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庙巷,整条防线就失去了支点。
庙巷战斗是中央军与日寇的精锐师团第一次正面较量,俞济时以不足一万五千人的八十八师独挡拥有三万之众的第九师团,以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取得了庙巷大捷。战地记者误将庙巷大捷写成庙行大捷,遂成地名。
当时,麦家宅失陷导致阵线动摇。张治中率教导总队赶到八十八师前哨点就近指挥,命令师预备队实施反突击。师长俞济时亲自带队冲锋,腹部中弹。钱伦体旅长胸部中弹,裸着伤口收复阵地,身边的两个营长和三个连长相继牺牲在冲锋途中。战后,二六四旅仅存钱伦体旅长和一个副旅长,下面只有四个营长,尉官五十人,战士五百人。
张治中命令八十七师增援庙巷,宋希濂提出自己可以率四个营横渡蕴藻浜,出奇不意地击敌侧后。
这需要穿越一片开阔的水域,日本海军的炮舰火力可以全覆盖。
事后看来,这是植田谦吉的一着漏算。战场上硝烟弥漫,海军没有派出飞机进行不间断的低空侦察。当八十七师突然出现在植田谦吉的侧后方,日寇以为自己被海军卖了,身后全是国军的后续部队。
兵败有如山倒,植田谦吉想到了剖腹。参谋长疾呼:“我们得组织突围!”
05
植田谦吉大败,日本天皇不得不让前陆军大臣白川义则再带两个师团增援上海。
出发前,天皇召见了白川义则大将,忧心忡忡说:“上海之战,我们绝不能输。你要协调列强,迅速解决战争,不可冒失!”
白川义则清楚,帝国已派兵近十万,可以说是达到了极限。庙行之败后,国外的媒体都充满了冷嘲热讽。国内舆论也是一边倒,纷纷问责。盐泽幸一和野村吉三郎的住宅遭到了民众的攻击和恶意骚扰,植田谦吉的小孙女也在小学校里被同学打了。
次日,媒体做了报导,却说:“植田谦吉也必须检讨自己的过失,公共向全体国民道歉!”
天皇也说:“我们不能把蕴藻浜的问题都推到海军的身上,植田谦吉毕竟是我们的战场司令官,责无旁贷!”
白川义则哪里还敢替苦战不支的门生求情,只求自己不要再蹈覆辙…… 蜀之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