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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本就知道画眉已经背叛,所以格外注意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见了她轻微颤抖的手。
慢慢吞吞坐起身,伸手端过了杯子。
慢慢的往唇边靠近。
眼看就要喝到水,画眉心跳如鼓响。
手抖的更厉害。
南希忽然抬眸,“画眉,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什么?”画眉回问。
嗓子都嘶哑了。
“我让你去侯夫人那边说,我要去护国寺礼佛的事儿,你去说了吗?”南希把玩着杯子,就是不喝水。
画眉瞧着,心中忐忑,“奴婢去过,但是没见到侯夫人,马上要腊八,侯夫人肯定很忙,奴婢一会再去一趟?”
“别一会了,你现在就去吧!”南希挥挥手。
垂眸看着手中杯子。
见画眉还不走,端着杯子慢慢往唇边凑。
又忽地抬眸,“画眉,你怎么还不去?”
“…,奴婢这就去!”画眉应声,“杯子……”
“没事,我一会自己搁桌子上就成,你快去吧,我是一刻不想待这侯府了!”南希娇嗔,带着丝丝哀怨和薄怒。
只是她性子素来软绵,就算是薄怒,也一点凶相没有,反倒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怜惜。
“奴婢,奴婢这便去!”画眉把托盘放桌子上,转身朝外面走。
南希忽然轻唤,“画眉!”
“……”画眉回眸看着南希,“夫人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
南希看着画眉出了屋子,才轻轻的垂下眸子。
看着杯中水。
不免扪心自问,是她对画眉不够好吗?
还是说,她哪里让画眉受委屈了?
慢慢的起身,去拿了一个小瓷瓶,把温水倒了进去,用木塞堵死,将杯子丢托盘上,看着它转了几圈,稳稳贴在托盘上。
南希眸色沉了沉。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但愿,这水没有问题,可瞧画眉那个神色,她总觉得,这水怕是被下了药……
画眉!
“来人!”南希唤了一声。
喜鹊、杜鹃推门进来,“夫人起了!”
“嗯,帮我拿衣裳来!”
“是!”
两人快速去找了衣裳来,伺候南希梳洗、穿衣。
见到南希手腕上的琉璃珠串,杜鹃忍不住问道,“夫人这珠串真好看!”
南希闻言身子僵了一瞬,含糊说了句,“从匣子里翻着的,觉得好看,就拿出来戴了!”
“哦……”杜鹃应了句。
南希喜欢琉璃珠,确实有好几箱子。
找出一串喜欢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便不多问。
认真伺候南希穿好衣裳,还给梳了发髻。
“铺纸、准备颜料,我要作画!”南希柔声。
“是!”
很快宣纸铺好。
南希走到书桌边,略微沉思,快速提笔。
她所画的,是一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巷子,围墙上落了雪,入目都是白。
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拉着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奔跑着,看不见两人的面容,但男子伟岸高大,束玉冠,器宇轩昂,女子发丝飞舞,柔美多情,手腕上的琉璃珠串五彩斑斓,艳丽万分。
也是这幅画最精美出彩的地方。
南希落笔。
看着画作,微微浅笑,眸色温柔,轻轻眨了眨,眸中绯色晕染。
画纸上不曾落款,南希就站在一边瞧着,轻轻笑了出声。
“杜鹃,把这幅画放到一边去!”
“是!”杜鹃上前去,忍不住问了句,“夫人,为什么不落款?”
南希看了杜鹃一眼,“这幅画作不卖!”
又快速的提笔,画了幅雪中青竹图,看那竹子,寒风落雪中,郁郁葱葱,虚怀若谷,坚韧不拔。
题字,“今朝此为别、何处还相遇!”
落款南山居士,盖了印章。
南希又画了几幅青竹图,还提了字。
画中竹子或枝干遒劲,或清雅脱俗,真真处处妙极。
杜鹃不解,“夫人,您今日为何画了这么多幅竹子图呀?”
“让阿兄拿去卖银子!”南希轻笑。
欣赏着画作。
想到卖了银子,就能给那些个孩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笑的越发柔和恬美。
杜鹃越发不解了,“可是夫人,您昨儿才让人拿了五幅画作给荣大爷,你不是说物以稀为贵么?怎么又画了一、二……九、十,十幅呐!”
杜鹃想到自家夫人的画作,一副都要二万两往上,这十幅不就得二十万两。
天,好多好多银子!
南希看着杜鹃那目瞪口呆吃惊的表情,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以后就知道了!”
这是她一个人的秘密,目前来说,不能告诉任何人。
等到墨迹干了之后,让杜鹃收起来。
“去请奶娘!”南希轻声,让人打水洗手。
不管怎么注意,作画后,手上总是会沾到一些墨汁,需要慢慢的洗去。
廖氏很快过来。
南希把画拿出来给她,柔声叮嘱道,“奶娘,这次我要银票!”
“……”廖氏不解。
要知道,南希以往可从没说过要银票,这出去一趟,到底遇到了什么?
尽管心中万般疑惑,廖氏却压住什么都没问。
以她对南希的了解,若想说,不必多问,南希自动会说,若是不愿意,便你用尽心机,使尽手段也不会多言。
她家姑娘,瞧着柔弱,实则外柔内刚,有主意的很。
“好!”
南希借着和廖氏说话,偷偷的把一个瓷瓶塞给她。
廖氏拿着瓷瓶,微微颔首。
给了南希一个我懂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把瓷瓶塞到袖袋里,拿了画去了后院罩房,找到冬宝,让他赶紧把画送出去。
最主要还是那个瓷瓶。
冬宝拿着瓷瓶,忍不住道,“嬷嬷,就任由她如此歹毒下去?万一哪日防不住怎么办?”
廖氏闻言心一紧,慌乱的厉害,催促道,“你赶紧出府去!”
“哦!”冬宝心不甘情不愿应了一声。
冬宝到的时候,是直接从后门进的,没敢走前门,怕被人知晓,格外谨慎,铺子里的伙计见到冬宝后,交谈了几句,立即去请荣坤。
荣坤正在跟几个人说话,满面歉疚,“真对不住,南山居士的画真没了,昨日送来了五幅,我这边还没搁热乎,就直接送人府上去,您若是真喜欢,留下定金和府上地址,到时候有了画作,我立即给您送上门如何?”
荣坤解释的嘴巴都干了,这几个贵公子还不肯作罢。
毕竟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镇南王独爱南山居士的画作,有了南山居士的画作,便可以敲开镇南王府的大门。
哪怕南山居士的画贵到离谱,也依旧让人趋之若鹜。再者南山居士的画真真好,落笔遒劲有力,宛若铁画银钩,墨彩淋漓,潇洒奔放。
所作的画、所写的字,让人瞧着便心生向往,渴望结交相识、相知、相见,更愿相见之后,煮酒烹茶,聊个人生畅快。
但,南山居士却不肯见人,也让无数人失望叹息。
“咱们也不为难掌柜,只是掌柜的,一旦有了南山居士的画作,可千万要给咱们留着,银子你放心,定不会少你分文!”
毕竟这是要孝敬镇南王的画作,欺行霸市弄到手,传到镇南王跟前,弄巧成拙,怎么死都不知道。
“诸位公子放心,小的记着呢!”荣坤说着,立即让人过来登记。
一个小伙计快速跑来,“掌柜的,掌柜的,送画来了!”
“谁?”荣坤挑眉。
“南山居士派人送画来了!”
荣坤诧异。
心中仿若被染上了层层迷雾,看不透南希此举为何?
昨日五幅已经卖了近十三万两银子,这已经很多了,今日又让人送来……
几个贵公子闻言却万般高兴,迫不及待道,“快,快去把画拿过来!” 和离之后再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