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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贺允谦经历这次病痛,高热的迷迷糊糊,喊着姨娘,喊着她的名字,她才决定,不再顾及身份那些,她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个男人,不管他贫穷还是富有,她都爱着他,愿意为他生,为他死。
贺允谦眨了眨眼,好一会才柔柔笑着把石榴拉到怀里,“我收下了!”
若事情结束后,他还活着,就带着她和姨娘远走高飞,去个没人认得的地方简简单单的过日子。
若是真的死了……
贺允谦告诉自己,不要太悲观,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他自有几条路子,也有人愿意买他名下的商铺,位置佳,生意好,价格便宜,连掌柜以及进货渠道一起卖,五个铺子二百万两银子,被人一下子就买了去,等他去衙门办好过户契据,天还未黑。
贺允谦已经支撑不下去,看着手里的一叠银票。
“去钱庄!”
到了惠通钱庄,贺允谦折存为两笔,一笔五十万两给石榴,“这契据你收好,那个宅子如今过户到你的名下,你就不必跟我回侯府了!”
“五爷……”石榴惊呼。
贺允谦深深的看了石榴一眼,“不管是侯府还是当权人,不会跟你一个女子计较,石榴,那是我们最后的家,你要守护好,知道么?”
石榴红着眼眶点头。
与贺允谦在惠通钱庄门口分别,一个往东,一个往西,不同的马车,不同的方向。
急急忙忙让马车停下,她跳下马车,贺允谦的马车早已不见。
石榴红着眼上了马车,捂脸痛哭。
公子把早前手里的银票都给了她,他手里就剩下一百五十万两银票,看他还存了折契,是压根不打算用。
他把她所有都顾虑到,那他自己呢?
石榴吸了吸鼻子,回了那个小院,周围都是有点小钱的人家,她去接了父母、兄长过来一起住。
石榴的爹娘、兄长倒是很高兴,几个嫂子还一个劲的问她,“那五爷有没有给你银子?”
石榴没有说话。
却去找到自己亲爹,“爹,明日我们去衙门,我把这宅子转给你吧!”
“好,好啊!”石榴爹欣喜应声。
这个宅子,比家里早前住的可好太多了。
石榴看着开心的家人,抿了抿唇,偷偷给了自己娘一千两银票,让她偷偷去兑换成银子,好生存放起来。
她对这个家,也算仁至义尽了。
家人已经安置妥当,石榴便少了一桩心事,也筹谋起其他的事情来。
贺允笙到了迎风楼,没让小厮跟着,一个人进了迎风楼。
“客官这是?”
“我,我……”贺允谦抿了抿唇,“我想求见镇南王!”
小厮蹙眉,随即笑道,“公子要求见镇南王,应当去镇南王府,来我们迎风楼可没用!”
“……”
贺允谦却是不信。
若是镇南王与迎风楼没有点关系,就不会有一条隐秘的回廊去个精致的院子。
“那我要个雅间,上壶茶!”
“公子请!”
贺允谦被请上二楼雅间,上了茶水,他紧紧等待。
那厢有人快速往镇南王府传消息。
凤秉御得到消息,很是意外。
“他见本王作甚?”
早前想利用他打听安平侯府消息,如今用不上了。
又想到安平侯府如今的情况,“那便见见吧!”
贺允谦添了两次茶水,伙计才过来说道,“贺公子,王爷有请!”
贺允谦闻言大喜。
忍着痛站起身,跟着伙计朝最后的雅间走去,进雅间,下楼梯,走过回廊,到了上次来过的小院门口,“请!”
伙计说完,便转身离开,一刻不久留。
贺允谦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院子内光秃秃,什么都没有了,早前的三步一景已不复存在,他没敢多想,迈步走过去,在门口停下,抱拳行礼,“小民求见王爷!”
背脊心处火烧火燎的疼,他忍得辛苦。
但为了活命,这点疼,得忍着。
“进来!”
凤秉御沉冷肃穆的声音从屋子传来,贺允谦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
凤秉御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浅浅轻抿,一双傲冷的眸子,淡淡的扫了贺允谦一眼。
不得不说,这是个善于观察的聪明人,他请了不少人在迎风楼喝茶用饭,还是第一次有人寻他,不去镇南王府,而是到了迎风楼。
贺允谦被瞧得趔趄了一下,倒不是怕,而是他真的快站不住。
身上有伤,热症初愈。
姨娘下落不明,他已然成了侯府弃子,忧思忧虑,心神俱累,曾经的翩翩公子,已有颓废之意。
凤秉御本不是心善、烂好心之人,也没问他是否还好,“你求见本王有何事?”
“小民想请王爷护两人性命!”贺允谦说着,行礼跪了下去。
恭恭敬敬,忍着背心烧伤撕裂的剧痛。
匍匐在地,身子隐隐发抖。
凤秉御挑眉,略微诧异,不是来求权,亦不是来求情,漫不经心问,“谁?”
“小民的母亲和小民心爱的女子石榴!”
“……”
贺允谦的直白,让凤秉御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心爱的女子……
若是为权,他定会将贺允笙扫地出门,可若是为情,他倒是可以成全。
本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
贺允谦双手递上了一张存契,“这是小民的一点心意,还望王爷笑纳!”
“全部身家?”凤秉御问。
“不是,还有一些,小民给了石榴,便是以后小民遭遇不测,她也有银子安稳过余生!”
“……”
凤秉御闻言,搁下茶杯。
对南希,他曾经亦是如此。
总觉得她幸福就好,这份幸福是谁给的并不重要,只有真真正正失去,又真真切切得到,才明白人性本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还是要自己疼爱为好。
“你们定亲了?”
贺允谦摇头,“不曾,小民与她,只是两情相悦,她是小民的贴身丫鬟!”
公子与丫鬟,贺允谦能这么直接承认,倒是让人高看。
“你们欢好过了?”
“亦不曾,虽伸手能摘,可她是小民放在心中的人,不敢亵渎怠慢,也曾起过污秽的心思,最终没敢出手,是怕被拒绝,又怕她失望看清!”贺允谦低声。
身子抖的越发厉害。
也不知道那一句触动了凤秉御的心,他盯着贺允谦看了片刻,才说道,“本王允了!”
“谢王爷!”贺允谦连忙道谢。
微微松了口气。
凤城立即上前拿走了他手中的存契,眸光微微一扫上面的书目,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贺允谦,恭恭敬敬把银票递到凤秉御面前。
凤秉御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数额,轻笑出声,“起吧!”
“是!”
贺允谦应声,慢慢的起身,双腿发抖,站都站不稳。
凤城本想扶他一把,他却扬手拒绝,朝凤秉御抱拳行礼,“小民多谢王爷成全,只是今日身体不适,还请王爷允许小民告退!”
便是到了山穷水复,他亦有自己的坚持和风骨。
他贺允谦与安平侯府那些子人,是不一样的。
“退下吧!”
“是!”
贺允谦跌跌撞撞出了小院,伸手扶住回廊墙壁慢慢走着,面容惨白,满头大汗。
背脊心的衣裳已经被血模糊,上楼梯的时候,气喘吁吁。
出了雅间的门,迎风楼伙计站在门口,“见过贺公子!”
“扶我一把!”贺允谦道,朝人伸出手。
伙计立即扶住他,出了迎风楼。
他的小厮立即上来,扶住他担忧的唤了一声,“五爷!”
“嗯!”贺允谦颔首,解下腰间一个荷包,递给迎风楼的伙计,“多谢小哥了!”
“贺公子客气!”伙计笑了笑,却没接荷包。
转身进了迎风楼。
“公子?”小厮轻唤。
贺允谦无所谓一笑,“扶我上马车!”
“是!”
才一进马车,贺允谦浑身力气好似被抽干,身子瘫在软塌上。
“五爷……”
“回府!”贺允谦沉声,眸光幽幽,好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说不出的渗人。
小厮没有办法,只得驾驶马车回安平侯府。
小院、房间
凤秉御看着面前的银票,问凤城,“想不到一个庶子手里竟能有这么多银子!”
“……”凤城略微寻思,“怕是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他不是说了,还留了一笔给他的心上人么?”凤秉御哼笑,又道,“派人暗中盯着他,这小子倒是有些本事,才来一次,便猜到这迎风楼是本王的产业,顺道去查查他,若是心怀鬼胎,杀了他!”
面上还带着三分笑,吩咐出来的话却是要人性命。
凤城已习惯,沉声应下。
凤秉御又问道,“她回去后伤心么?”
她指谁?凤城太清楚。
若是不清楚,看凤秉御面容上的九分笑,十分温柔,便能猜出来。
“荣府那边传来消息,南姑娘回去后心情不错,还写了几幅字,荣府晚上吃炙羊肉,据说南姑娘极爱!”凤城轻声。
凤秉御闻言后,略微寻思,吩咐道,“一会传下去,让人以朝阳的名义送几头羊去荣府,再寻几个炙羊肉不错的大厨,也一并送去!”
“王爷……”
凤秉御挑眉。
“南姑娘明日要去护国寺,十四才回来,十五搬去新宅,您到时候再送也不迟!”
“是这个理!”凤秉御颔首,“传膳吧!”
“是!”
安平侯府
安平侯筋疲力尽的回来,他去了一趟镇南王府,可压根无人理会他,只得灰溜溜离开,得知贺允谦醒来后,便出府去卖了几个铺子,去了惠通钱庄,然后拿着存契去了迎风楼,他派去的人试了几次,都没能潜入。
“他在迎风楼内待了很长时间?”
“是!”
安平侯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他院子里的人可有异动?”
“五爷把卖身契都给了他们,让他们离开!”
“……”安平侯手一抖,茶水斜到在手背上,烫得他生疼,顺手便丢下茶杯,赶紧拿了帕子捂住手,“你说他把卖身契都给了下人?”
“回侯爷,是,有几个已经收拾好,准备明日离开,有几个不肯走……”
安平侯慢慢的坐回椅子上,神色莫名。
眸光阴鸷,像要嗜血一般,让人瞧着心里发慌。
“呵!”好一会才轻轻的呵笑出声,“我倒是小看他了!”
招了暗卫到跟前,吩咐了几句。
他会让贺允谦知道,老子永远是老子,认你做儿子的多能干,也只有俯首称臣的份。
“侯爷……”
“一个贱婢而已,倒要看看他能为一个婢女做到何种地步!”安平侯冷哼。
蝼蚁一般的存在,还敢翻天!
贺允谦回到侯府,人便昏昏沉沉,小厮立即请了府医过来。
府医给看他看伤,背心一片血肉模糊,叹息一声,“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贺允谦抿唇不语。
若他有个稍微怜惜他的父亲,他也不必拼了命为自己筹谋,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和母亲谋一条活路。
府医给贺允谦上了药,又开了药方,“随我去抓药吧!”
“是!”
府医这厢才给贺允谦抓好药,便得知安平侯传见,他立即前往书房。
安平侯问道,“允谦的伤严重么?”
“若是不好好修养,对身体还是很有损耗……”
安平侯颔首,沉思片刻后才说道,“那便往他的药里加一些安神的药,让他好好睡上两日!”
“……”
府医诧异,但仔细想想,又觉得安平侯爱子心切,可怜天下父母心,便应了下来。
眼看天就要黑了,桂依琳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好几个客栈明明有房间,可在知道她是谁后,硬是把她给撵了出来,“快走快走,姑娘您的银子,我可不敢赚!”
这还是客气的,有那不客气的,话说的更是难听,就差把她曾经做下的恶事都叙述一遍,她实在无颜继续待在原地,赶紧离开。
待她离开后,暗处走出一人,往掌柜跟前丢了一个荷包,荷包鼓鼓,想来银子不少。
那黑衣人就这么跟着桂依琳,让桂依琳找不到住宿的客栈。
桂老爷见到桂依琳的时候,桂依琳正在大街上发火,寒风簌簌,冻得小脸通红,脸上还有淤青和巴掌印,头发也乱糟糟,瞧着好生可怜。
“依琳!”桂老爷轻唤。
桂依琳闻声回眸去看,见是桂老爷,欣喜喊了一声,“大伯!”
拖着疲惫的身子跑过去,泪流满面轻唤,“大伯,我,我……”
“上来吧,我在东二胡同那边有个宅子还空着,你去住刚刚好,你的东西,我已经让人送那边去了!”桂老爷沉声。
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桂依琳,心有怜惜可愧疚。
妻子的性情,他太清楚,固执的很,既恨上桂依琳,就不可能原谅。
“嗯!”桂依琳红着眼点头,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往东二胡同那边行驶。
“大伯,伯娘她……”
桂老爷不言语。
别说妻子对桂依琳有恨,就是母亲也怨恨着,这些年对桂依琳不闻不问,他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
到了东二胡同宅子外,桂老爷把房契、地契给桂依琳,“收着吧!”
“大伯……”桂依琳想有傲骨些,拒绝了这施舍,可她没骨气。
伸手接过房契、地契,“多谢大伯!”
便下了马车。
入目便是不甚大的宅门,想来院子也极小。
心里不免失望。
刚想迈步进去,桂老爷在马车内唤她,“依琳!”
“大伯?”
桂老爷看着面前的姑娘,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弟,“以后好好过日子,外面冷,进去吧!”
“嗯!”
桂依琳便真的进院子去了。
桂老爷想到家里的女儿和侄女,好似每次都是等长辈先离开,才会去做自己的事情。
无奈一笑。
家里早就分家,二房的东西早就到了依琳手里,如今他又给了一个宅子,这本是打算给幺女的嫁妆,如今给了桂依琳,也算是仁至义尽。
“回吧!”
桂依琳见识过侯府的富贵荣华,宅院精美,是真的嫌弃这小院,但如今她没有落脚之地,也只能将就。
总有一日,她要桂家匍匐在她的脚下,仰仗她鼻息生存!
荣府
南希写了几个字,便让杜鹃裁剪了布料,自己穿针引线,哼着小曲,绣着荷包。
她的针线活,比不得绣艺大家,但也能看,尤其是早年给家里长辈、兄长也绣过,构思和用色大胆,绣出来的荷包好看得紧。
不过她很少动针线,尤其来京城后,三年来都不曾碰过。
“姑娘,您今儿是怎么了?”杜鹃小心翼翼的问。
给南希分线。
“没事啊!”南希轻声,专注着手里落针位置。
想到凤秉御收到荷包时的样子,南希抿唇浅笑。
他晚上应该会来,所以得早些做好。荷包小,她也没想绣多复杂的图案。等到晚饭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成型,再缝边,编个绣绳,就算好了。
“姑娘,荣大爷来了!”杜鹃轻声。
南希闻言把荷包放到篮子里,起身让打水洗手,才慢慢出了内室。
荣坤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南希出来,含笑道,“听说你今儿出去了!”
“嗯,不单单出去,还打了个小小的胜仗!”南希说着,坐在罗汉床上,离荣坤便有些远了。
荣坤眸光微闪,却没有多言,“你嫂子说你明日要去护国寺,十四才回来?这么冷的天,能不去就别去,成么?”
声音柔柔,带着溺宠和轻哄。
一如既往,不曾改变! 和离之后再高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