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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九,历来有‘上九办事’的传统。
因此初九走亲拜访,出门的人也是特别的多。
经过了昨天一天的折腾等到令谨起床时,朱颜已经随着崔如平出门去拜访崔如平的好友。
临走时,不放心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单独出门参加酒席,硬是将辛嬷嬷留了下来。
马车倒也宽敞,阿云阿巧坐在外,令谨辛嬷嬷坐在里,倒也不挤。
到了西街,下到若男家门口,辛嬷嬷不由地睁大了眼,看看若男隔壁处,迟疑了一会儿这才问道:“这,这隔壁可是老爷处?”
令谨笑眯眯地点点头又道:“嬷嬷,何不去外公外婆家?”
“这,这不好吧”辛嬷嬷顿了顿,眼睛却止不住地朝着朱家门房瞄去。
“去吧我的嬷嬷诶。”令谨笑着双手轻轻推着嬷嬷往前走了几步,又摆摆手。
辛嬷嬷这才抬脚过了去。
令谨带了两个丫鬟刚进去院子,就见穿了一身红底白花崭新棉袄的崔如男迎了上来。
两人亲亲热热地聊了会儿天,令谨四处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如男的阿娘。
“如男,你的阿娘呢?”
“阿娘在厨房呢。”
令谨听闻微微吃惊,继而又心里暗笑自己这可真的是由俭入奢易,平常人家请客吃饭,不也是自己做饭么。
“我一直想看看这平日做菜是什么,可惜阿巧这丫头每每都阻拦了我。”令谨说完,站在身后的阿巧吐吐舌头。
“哈哈好呀,只要你不嫌厨房烟火太旺。”
若男见状哈哈笑道,带了十二娘三人朝着厨房走去。
进了厨房,见若男的阿娘也是穿了一身大红的棉袄棉裤,同色的包头,侧边还绣有黄色的小菊花,袖子高高的挽起,看上去人十分的爽利。
她正在热气腾腾的大铁锅旁,手快如飞,右手小指沾一点水,左手舀一勺肉馅,左右手一绕,一只白白胖胖的饺子便做好了。
做了几个饺子,又见她拿起旁边的锅铲在铁锅里搅一搅,锅里大块的猪骨在乳白色的汤里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我阿娘挑嘴的很,肉馅儿和面都是我们家自己做得。肉馅儿必须是精瘦肉,去筋和膘。还有这面,我娘用了白面伙的,纯大白面呢。”
“不止呢,”这时进来一个高壮的汉子,进门就插嘴道。
“你阿娘后来又加了绿豆粉和盐,一斤的白面加了三钱盐,又让我揉了差不多百遍,膀子都给我揉酸了,不好吃才怪。”。
“阿耶,你怎么也进来了,这外面谁迎客啊?”若男不由得着急道。
原来是若男的阿耶,令谨福了个身,若男的阿耶挠挠头,朝着令谨笑了笑,有些憨憨的样子,又对着若男道“我这不领人把羊肉给你阿娘拎进来嘛。”
若男的阿耶一个侧身,让后面的人将羊肉送进厨房,这又才急匆匆地出去招待客人去了。
“褚紫?”令谨不由地惊讶地喊了出来。
拎着羊肉的屠夫一抬头,可不正是除夕剁了郭赵氏小指的褚紫。
“十娘,你们认识?”若男好奇的问道。
不怪若男好奇,一个平日卖狗肉和崔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怎么会认识。
“说不上认识,崔家小姐对我有恩呢。”褚紫一边放下羊肉,一边看着令谨感激地说道。
“不敢不敢。”令谨连连摆手,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你不是卖狗肉的么?怎么今儿个卖起来羊肉。”
褚紫脸上浮出一丝苦笑道:”我家中那位,因为上次的事儿,引的哮喘犯了,一直没好“
后面不用说,令谨也知道了,怕是要再请大夫,抓药,又要花钱,因此褚紫才多接了羊肉的活儿。
这时,若男的阿娘将饺子下了锅,走过来取羊肉,听到这里,擦擦手,想了想道:”我这儿有个方子,用的是党参,白术,黄芪,茯苓,半夏和陈皮。虽说根治不了,但是可以舒缓你娘子的病症,温中健脾,长期喝着也是好的。”
又见她满意地拿起一块羊羔肉拍拍,对着一脸惊喜的褚紫又道:“刚好家里还有些剩余的药材。等我忙完这里,待会儿给你抓三付回去先吃着。“
褚紫先是惊喜,接着有些局促道:”东家,我这没带钱,要不这羊肉就算我送你的了。“
”别犯傻啊,你这两大坨羊肉贵多了,你要觉得过意不去,北街上你要看到有野生的松茸,帮我带点过来就行了。”
令谨一听,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眼前这位也是穿越过来的,松茸可是直到明代《本草纲目》才被正式确认其药用价值。
”东家,这......“褚紫只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这野生蘑菇虽然冬天不多,但是在北街上还是时不时有山民在卖,价格也不算贵。
”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大男人的,这么扭扭捏捏。“若男的阿娘不耐烦的摆摆手把褚紫吆了出去,又对着若男努努嘴道:”丫头,快帮我在另一口锅掺点水。“
令谨这时忽然接道:”让我来吧。“
说完,便真的挽了袖子,舀了一勺水,惊得一众人等下巴都掉了。
“小姐,快让我来,您歇着。”阿巧说着便要将手里的勺子接过去。
轻轻一转,令谨躲过了阿巧,又对着两个丫鬟道:“你们两去外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又对着若男道:“好姐姐,你就让我今儿个松快松快。”
若男虽然不懂为什么替她阿娘打杂算是松快松快,对着令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两个丫鬟虽不愿,但在令谨的再三催促下,也终于离开了厨房。
热气腾腾的厨房瞬间安静了下来,令谨提腕又舀了勺水,注入锅中,眼看水过锅的一半这才停住。
抬眼看若男阿娘,她手里不知何时握了把长刃剔骨刀,摸摸羊肉,几刀划下去,行云流水间,顺利将肉骨相间的羊肉解成了几块。
又拿了几个白萝卜,洗的干净,切成大块,拿筷子在上面戳了洞,和着羊肉倒进了锅里。
羊肉腥味重,用白萝卜相煮正可以去腥味。
待她手上稍歇,提了锅铲正准备搅拌饺子时,令谨忽然出声:“天王盖地虎”
若男阿娘手中的锅铲哐当一声落在了灶台上,人也猛然抬头,似是不敢相信般,瞪了令谨有五秒之久,这才慢慢说道:“宝塔镇河妖” 魏汉华夫人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