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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春霞一行人吃过早饭之后,拿着李建国准备好的祭品,带着杨小兵和李小军来到了位于山坳里娘的坟前。
按照村里的规矩,结婚回门的姑娘,要给长辈上坟送喜钱。昨天李春霞就一直想着要到娘 坟前看一看的,又是招待客人又是送大牛到医院,事情都攒到一堆了,将时间白白的耽误了。今天又要急着往回赶,李建国嘱咐李春霞,一早来到坟地上坟就好。
娘长眠在这里已经十几年的时间里,但是在李春霞的记忆里,娘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印在脑海里,跟家里的娘留下的那张唯一的照片一样,娘不曾离去,一直都在春霞的心里。
坟头上长满了荒草,随着风不停的摇晃着,一派落寞荒凉的景象。看到娘的坟,李春霞禁不住心里一酸。
娘,我回来看您来了。
李春霞招呼着李小军和杨小兵,将坟头的荒草全部拔掉,用随身携带的铁锹,给娘的坟头,加了很多的土,将坟头重新圆了一下,并在坟头上盖上了一张烧纸。
娘,您在时候,咱们家里住着幽暗的破烂的窑洞,从您嫁给我爹起,一直就没有改善过居住环境,娘,知道吗,现在咱们家里已经盖起了砖瓦房,我和弟弟在深圳已经住着宽敞明亮的楼房了,娘,我们的生活一天天的变好了,您在那边一定在保佑着我们是吗?
李春霞一边对着坟头跟娘说着话,一边从箢篼里拿出两个大馒头,一条鱼,一块方肉,一兜糖果,一包点心等祭品,一一摆放在娘的坟前。
李春霞跪在娘的坟前,眼泪哗一下流了下来。
跪在娘坟前的李春霞,仿佛娘就在眼前一样。此刻的娘肯定能听到我跟娘说的话,李春霞喃喃的在坟前说着。
“娘,我和弟弟回来了,看见了吗。娘,我和小军都长大了,现在我有了一位对我非常疼爱的丈夫,您放心吧。”
李春霞将手里的烧纸点燃,看着手里的烧纸逐渐变成灰烬,灰烬在随着风徐徐起舞,散落在坟头的周围,像是春霞娘在回应着一样。
“娘,我结婚了,回来给您送喜钱来了,我身边的就是您的女婿,他对我非常好,小兵,给娘磕头。”
身边的杨小兵,心疼的看着流着眼泪的春霞,跪在地上,虔诚的磕了三个头,掏出一个小手绢,替春霞擦拭着眼泪。
“娘,我是您的女婿杨小兵,您放心吧,春霞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说完,紧紧的拉着春霞的手。
跪在一边的李小军,悲伤的看着娘的坟墓。
李小军对娘的印象,仅仅来源于家里的那张唯一的娘的照片以及姐姐对自己讲述的的娘的事情。从小就没有了娘疼爱的李小军,虽然对娘没有多少的印象,可是从姐姐的讲述里,知道了娘是为了生下自己,而撒手西去的事情,对娘充满了内疚之情。
娘是唯一的,是不可替代的,娘啊,您为了延续李家的香火,拼着命把我生了下来,可是娘,你知道吗?从小没有娘疼的我,是多么羡慕那些有娘疼爱的孩子啊,小时候跟小伙伴打架,小伙伴们都有娘护着,而自己却没有,常常被小伙伴们欺负的鼻青脸肿,回到家里后,爹忙的根本就顾不上他,甚至因为身上的衣服被小伙伴们扯碎了,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揍。
李小军悲伤的想,为什么我是一个没有娘的孩子呢?
娘啊,您知道吗?我那已经快六十岁的爹,现在竟然要找个后老伴了!您陪着他走过了那么多艰难的岁月,将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他,而我这个爹,家境刚刚好起来,就按捺不住了,学着城里人找后老伴了,娘啊,我怎么能有这样的爹啊!
李小军对李建国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
“走吧,时候不早了。”李春霞起身,拉起站在身边的李小军。
纵使万般不舍,还要继续往前奔跑。生活总归要继续,对娘的怀念与想念,从来不因为身处异地而减少半分。相信在天国的娘,会一直看着我们,保佑着我们。
就像是有了回应似的,两只花喜鹊蹦蹦跳跳的来到李春霞等人的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一阵旋风刮过,将烧纸的灰烬,刮的七零八碎,杂草也随着飘散开来,风吹拂着李春霞的脸庞,像是娘的手,恋恋不舍的抚摸着李春霞。
这是娘在跟我们告别吗?李春霞心里想,转身重新跪在地上,给娘的坟郑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拉着杨小兵的手离开了。
刚刚走到家门口,听到院子里传出一阵争吵声,这是谁呢?
李春霞昨晚上和爹商议好了,等给娘上坟完毕后,收拾一下行李,一行人就要准备启程了,这个时候,谁会来家里吵架呢?
“装,你们就使劲装!谁不知道你们家的人什么德行?你们家王贵华和你这个老婆子,觉得王永华考上大学了,嫌弃人家春霞没有念大学,三番五次的埋汰人家春霞,不是人家春霞帮着你们家的王永华,就凭你们穷的连条没有补丁的裤子都没有的人家,还能供着王永华上大学?再说了,整个四十里铺,谁不知道你们家王永华的工作,还是人家李春霞拜托人给他找的工作?可是你们王家的人就是一个白眼狼,帮着你们找了工作了,你们倒找了别的人,跟人家春霞分了,现在假惺惺的来家里!”
说话的声音太熟悉了,不用到院子里,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这不是那个在四十里铺镇医院门口开小卖部的罗凤英吗?她又来干什么?昨天来家里晃悠了半天,把春霞和小军烦躁的不行,今天又不请自到了!
“罗凤英啊,你这么说话不地道啊,再说了,我们来春霞家,你管那么多干什么?”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应着罗凤英。
李春霞等人走到院子里的 时候,一眼看到了白发苍苍的王永华娘和王贵华。
“春霞啊,你回来了?”王永华娘顾不上跟罗凤英理论,踮着小脚急忙迎着春霞走了过来。
李春霞环顾院子,院子里七七八八的站满了人。
罗凤英掐着腰站在院子里,肥胖的嘴巴不停的张合着,指着面前的王永华娘不停的指责着,听罗凤英的话,好像是跟王永华娘争辩着什么。
而王永华娘和王永华的大哥王贵华,脸上布满羞愧之色,不好意思抬头看众人的脸。
王永华对于李春霞来说,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曾经的恩恩怨怨,已经如同天边飘走的云彩,在李春霞的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了,自己已经是杨小兵的妻子了,杨小兵是自己最为在乎的人,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他干什么?
“春霞啊,你可是回来了!”罗凤英晃悠这一身肥肉,应着春霞走了过来,不屑的 看着站在院子里的王永华娘和王贵华。
“看看吧,面前的这娘俩还要脸不?现在竟然好意思进咱们家的门!王永华娘撺掇着王贵华来你家闹腾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将来还指望着春霞给王永华找工作呢?跑到深圳给王永华媳妇伺候月子,还让人家赶出来了,丢不死人!你们王家的人脸皮怎么那么厚,还好意思出现在春霞家里,还不赶紧走,丢人!”罗凤英大声嚷嚷着,颇有为李春霞说话讲理的架势。
“我家的事,你少掺和,管你什么事!”李小军从李春霞身后走了过来,一下子挡在 李春霞和罗凤英身边。
李小军对这个肥胖的罗凤英一点好感没有。
这个罗凤英,早些年给自己家添了很多麻烦不说,现在竟然打起了爹的主意,撺掇着王满堂婆娘将妹妹罗凤兰说给爹做老伴不说,还想着将她的闺女塞到姐姐的公司里去!小算盘打着巴拉巴拉的,现在说这么多的话,不就是想巴结姐姐吗?
“小军啊,你看看,你看看,我可是为了你姐姐好啊,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婶的心意呢?”罗凤英委屈的说着。
“春霞啊,听镇子上的人说,你回来回门来了,这不我知道消息知道的有点晚,买东西也买不及,这不让老大跟我一块来,给你送点喜钱来···”王永华娘踮着小脚,一摇一晃的来到李春霞的身边,从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将手帕一层层的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的钱。
“春霞啊,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是我的心意,你一定得收下啊。”王永华娘将手里的钱塞到了李春霞的手里,生怕李春霞不收,将手紧紧的抓着李春霞的手。
“春霞啊,你是个好姑娘,我们永华没有福气···”
“你们王永华可是没有福气,你们王永华的福气,都因为当上门女婿被消耗了,都带走了,你看看哪个上门女婿能过的好的!”罗凤英不安分嘴巴,又开始连珠炮似的瞎说八道。
李小军这次没有阻止罗凤英,当年王永华抛弃姐姐后,姐姐失魂落魄的样子,李小军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要不是姐姐一直拉着自己,不让自己去找王永华,李小军真想找到王永华,打的他爬不起来。
当年王永华做那些对不起姐姐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报应吧!李小军幸灾乐祸的看着王永华的家人,听到罗凤英说王永华娘辛苦供着上了大学的儿子,现在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的事情,心里竟然决定非常开心。
李小军走到一边去,乐呵呵的看着罗凤英,知道罗凤英的嘴巴向来没有把门,不一定会造出些匪夷所思的话来,就当看戏吧,两家子没有一个好人。
“罗凤英,你别瞎说!”王贵华脸上挂不住了,朝着罗凤英嚷嚷了一句。
“瞎说,什么瞎说?谁家结婚不回老家?谁家结婚不给老祖上喜坟?谁家结婚生娃不回来看看?就你们家特殊,娶了媳妇生了孩子,都不知道是公是母,你们媳妇回来过?孩子回来过?哼,自己还好意思说!住着人家的房子,孩子人家丈母娘伺候着,不是上门女婿是什么?整个四十里铺谁不知道?”
“罗凤英,你给我闭嘴!”王贵华按捺不住了,瞪着罗凤英。
老娘和老婆带着孩子小草到深圳给王永华媳妇伺候月子,但是却被王永华媳妇蔡小琴从家里赶了出来,要不是李春霞仗义相救,将自己租赁的房子让他们住着,不知道王永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回家后的王永华娘,哭着对王贵华说了王永华现在的状况,听到李春霞又一次帮了他们的忙之后,王贵华内疚万分。
自己一家亏欠李春霞的实在是太多,听说李春霞十一结婚的消息后,王贵华跟娘商议着,等里李春霞回门的时候,上李春霞家来一趟,给李春霞送点喜钱,略表一下自己的心意。
可是没有想到,罗凤英竟然也来了。
罗凤英向来是狗眼看人低,有权有势的人从来都是笑脸相迎,那些又穷又寒酸的人,总是变着法子恶心着人家,这不,看到了王贵华和王永华娘出现在李春霞家的院子里,罗凤英为了巴结李春霞,变着法子诋毁着王永华一家人。
“罗凤英,你不要再说了,你说这些有意思吗?”李春霞冷冷的说,实在不想跟罗凤英多说些什么。
“婶,您的心意我领了,钱我就不收了,您留着用吧。”李春霞将手里的钱放回到老人的手里,搀扶着老人,生怕踮着小脚的老人摔倒。
“春霞啊,你就给我个面子,收下吧,我知道,你现在是大老板,不缺钱,可是这是我和老大的心意啊,你不收,这不是让我难过啊”
老人急的掉了眼泪。 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