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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思念的心上人就在眼前,可是虽然近在咫尺,但是却又远在天涯。
已经一年没有见面的春霞,虽然相貌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比原来要好看的多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感。原来的春霞,因为日常生活中缺乏营养,虽然容貌清秀,但是整个人面黄肌瘦,脸上成年是一种缺乏营养的菜色,而如今的春霞,面色红润,脸上明显圆润了许多。
特别是春霞的梳妆打扮,跟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一群穿着灰色、黑色等冷色调的村民,头顶上带着破烂绒线和毡帽,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海碗,滋啦滋啦的喝着肉汤,春霞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像是枯木当中绽放的一朵艳丽的花朵;春霞那隐约的黄色卷发高高的扎成了一个马尾,整个人显得非常有精神气,像是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在一堆灰头灰脸的村民之间显的格外突兀。
“永华,你回来了?”
正在低头给天天剃肉春霞,被院子里“扑通”包裹落地的声音惊了一下,刚想起身到院子里看看,抬头之时,一眼看见了院子里的王永华。
王永华呆呆的站在原处,一动不动,失魂落魄的看着面前的闹哄哄的人们,随着眼睛看到春霞和杨小兵亲密的样子,如遭到五雷轰顶的王永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春霞啊春霞 ,这一年来,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思念着你吗?同寝室的同学们,好几个人都在大学里找到了女朋友,每次看到他们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亲热的样子,我总是幻想着你就在我的面前,我想象着你坐在我身边,我给你朗诵泰戈尔的诗歌,我想象着你就坐我我的旁边,跟我一起畅游的知识的海洋里,没日没夜的苦读,让我的身体极度困乏,我好想躺下睡一个懒觉,可是我想象着你,冲着我甜甜的微笑,告诉我,不要放弃,要努力, 好好学习,等毕业两个人就永远在一起。
可是,春霞,为什么会这样?那么单纯善良的你,出来短短两三年时间,怎么竟然也学会了欺骗?
既然你在深圳已经有了爱人,有了孩子,为什么还一直给我写信,一直给我寄生活费?你是可怜我吗?是报答我帮你逃婚吗?可是这样说不通啊,前几天我还收到过的你的信,信里诉说着你的心声、你的追求,你对我的思念,憧憬着我们美好 将来,可是春霞,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这个样子。
王永华木偶一般的站在那里,心仿佛在瞬间被掏空了一般,鼻子一酸,有股冰凉的液体要从眼眶里流了出来,王永华用力的吸着冰凉的空气,想把要掉下来的眼泪生生的憋回去,只是,现在王永华的大脑,根本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王永华将手上的手套狠狠的扔到地上,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低头拿起地上的包裹,转身就往外走去。
“永华!王永华!”李春霞急忙起身,来不及穿脱在炕上的大衣,将手里的天天放到杨小兵怀里,匆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王永华已经迈出了大门,大步朝着通往镇子上的小路跑去。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太阳已经慢慢西斜,一阵风刮过来,将身上的毛衣都打透了,没有穿外套的春霞,冻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寒颤,可是春霞完全顾不上这些了,只顾着急忙去追赶前边的王永华。
“王永华!永华!”春霞冲着前面的背影大声的呼喊着, 任凭路上的行人惊诧的看着一前一后快速行走的两个人。
王永华听到了李春霞的呼喊,他明显的感觉到,春霞在身后正急急的追赶着他,王永华停住正在奔跑的脚步,转过身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面前的李春霞。
“永华,你”一会的功夫,春霞已经追了上来,可是由于跑的实在是太着急,此时的春霞,弯着腰,使劲的喘着气,两个手支在膝盖上,只顾着大口喘着气的李春霞,根本就不能跟王永华正常说话。
王永华呆呆的看着面前穿着单薄的春霞,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包裹上的带子,好像要把心里的愤恨全部发泄出来似的,布条做的带子,好像马上就要被王永华那双有力的大手拧断一样。
春霞缓过劲来,用一个手扶着腰,疑惑的问着王永华。
“永华,怎么回事啊,看到我来了,怎么转身就跑啊?本来想着过会小军就要返回学校去,让他回去的时候,上你家看看你在家里不,没想到,今天你就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啊!”
春霞亲昵的伸出手,想拉住王永华的手。
可是王永华却像是被马蜂蛰了一下似得,一下子将李春霞的手甩了出去。
“春霞,你给我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那个孩子是谁?”
王永华气愤的指着春霞的身后,春霞回头时,看见杨小兵拿着春霞的外套,大步流星的往这边赶。
“春霞,你看看,天这么冷,眼看着起风了,怎么出来都不穿外套呢?”杨小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将手里的外套披在春霞的身上。
王永华的脸色变的铁青,春霞啊春霞 ,你变了,怎么能这样背叛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以后两个人一起 努力,改变家里的生活困境,可是为什么,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好上了,春霞啊春霞,我算是看走眼了!
“春霞,你给我一个解释,他是谁!”
王永华的脸色在看到杨小兵那一刻,已经由原来的铁青色变得苍白。
这个一路狂奔过来,给李春霞送外套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四十里铺的人,青年身材魁梧,留着干净整洁的青年头,浓眉大眼,貌似香港的明星刘德华,身高一米八的青年,足足比王永华高了半个头,瘦弱的王永华在杨小兵面前,像是一个还没有发育好的孩子一样。
青年男子上身穿一件做工考究的羽绒服,下身穿一件现在城市里最流行的牛仔裤,脚上蹬一双擦的铮亮放光的黑色牛皮鞋,跟春霞说话的时候,操了一口流利好听的普通话。
看样子,这个人是春霞在深圳认识的,一看家境就非常好,也是,春霞以前的生活条件那么苦,遇到了一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不背叛自己呢。
王永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杨小兵,不想让春霞看到自己脚上那双已经快要掉光了皮,穿了快要三年之久的旧皮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鼻子重重的吸着冰凉的空气,试图让自己能冷静下来。
“小兵,谢谢,真是不好意思。”春霞连忙跟杨小兵道谢,将大衣套在身上,说话间,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春霞啊,你真是的,你着什么急啊,你俩一前一后的跑出来,天天看着你俩都出来,不带他,这不立马哭闹起来,谁哄都不好。”
李建国抱着天天,一瘸一拐的从家里出来了,看到春霞的时候,禁不住的埋怨着。
“妈妈,妈妈。”在李建国怀里的天天,看到李春霞后,伸出手就要春霞抱。
“来,天天,爸爸抱着。”杨小兵伸出手去,将天天抱在怀里。
找打了李春霞和杨小兵的天天,一下子安心下来,刚刚李春霞看见王永华一言不发跑了出去,着急的她顾不上跟杨小兵解释,一下子把天天放到了杨小兵怀抱里,而杨小兵看着春霞没有穿外套就跑了出去,担心李春霞着凉,把天天交给了正在和王满堂喝酒的李建国,抓起放在炕上的李春霞的外套就紧紧跟着李春霞跑了 出去。
这下子天天不干了,天天虽然才两岁,可是这个幼小的孩子在短短的两年里饱尝了人间冷暖,小小的心里,似乎明白,李春霞和杨小兵是他最值得托付的人,现在两个人一前一后都跑了出去,每一个人都急急忙忙的,根本就顾不上他,天天幼小的心灵,实在是太害怕了,这是爸爸、妈妈不要他了吗?
天天看看满屋子的人,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李建国怎么哄也不行,天天一边哭一边闹,就是要找爸爸、找妈妈,急的李建国身上大汗淋漓,没法子,让王满堂在家里招呼着满屋子的客人,他抱着天天一瘸一拐的追了出来。
李建国被天天哭的心疼,虽然跟天天刚刚认识,可是人类骨子里的天性,让这个倔强的老头,深深的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孩子,追上春霞 时候,没有注意站在春霞前边,面色苍白的王永华,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好天天,好天天,天天不哭,爷爷喜欢天天,看看,你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呢。”
“春霞啊春霞,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既然已经结婚了,有孩子了,这两年,那我算什么?你把我当做了什么?”
王永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手指着杨小兵和天天。
“春霞啊春霞,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就算是家里我娘和我大哥,一直反对我跟你来往,跟我说镇子上很多人都说你作风有问题,你爱慕虚荣,贪图钱财,可是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不信,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们听说的都是谣传。”王永华说着话, 摸一把脸上的泪。
“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可是看见的不可能是骗人的吧?我这双眼睛,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你的对象和孩子,如果不是我今天亲眼看到这一些,你是不是一直要将我瞒在鼓里?春霞啊春霞,我很傻,很好哄,就是一个二百五,是你的玩物,你拿着我当猴子一样玩弄着,你觉得很好玩,很开心,是吗?”
王永华说着说着,嗓子里已经不能再发出 什么声音,他只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让自己的身体能感受一些强烈的痛疼,让这些痛疼,来分散一下心里的疼。
太疼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也是为什么历代以来,那么多的感情故事源远流长,生生不息。感情的事情,真的像是一般噬魂的无形利剑,瞬间就可以将一个人,击的溃不成军。 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