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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春霞和王永华两个人,沉浸在甜蜜的爱情里,尽情的享受久别之后的重逢的时候,千里之外的甘肃老家,王永华的家里,沉浸在一股愤懑的气愤里。
王永华的老娘不停的叹着气,王永华在到深圳之前,给王贵华写了一封信,告知王贵华自己的计划,自己即将到深圳了,李春霞已经托人帮自己找了一份非常适合自己的工作,请王贵华转告老母亲,不要再为自己工作的事情伤脑筋了。
“唉,贵华,你说,咱们王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永华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本想着考上大学从此以后就端上了铁饭碗,你看看,好不容读了三年书,现在国家又说不包分配了,不包分配还读什么书?”老人不理解现在的社会,不都说考上大学,一只脚就迈进了城市人的家里,从此以后,就摆脱了农村人的身份,可是现在还要让孩子自己找工作,那读大学还有什么用呢?
照现在的形式,考上大学照样需要自己出去找工作的话,那当初这个大学根本不就不必上啊,还不如就跟李春霞一样,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去打工!看看王永华上大学这三年,把家里累成了什么样子!
落后的山村,能给家里增添收入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为了维持一家的开支,除了跟自己的老婆一起种着家里的几亩地之外,王贵华跟着镇子上的建筑队,干一些和泥抹灰的事情,多少挣点补贴着家用,虽然王贵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根本就不敢松口气休息一下,但是毕竟家里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老娘的身体越来越差,家里的两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每年的学费和书费,都是家里一笔不小的开支。
可是国家现在就是这样的政策,王永华心里何尝不想大学毕业之后,由国家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呢?现实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再抱怨也没有什么用处。
“娘,你说,永华说他马上就到深圳去了,说工作的事情,是那个庙底村的李春霞帮着给找的,李春霞一个没有念过大学女人,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呢?”王贵华蹲在门槛上,抽着呛人的旱烟,问着娘,更像是问着自己。
王贵华收到弟弟王永华的来信后,心里一阵难过,好不容易上完大学后,竟然要到深圳去投奔没有上过大学的人,这个人,还是家里一致反对,不让王永华和她接触的李春霞,想起自己曾经带着王永华到李春霞的家里闹腾了一番,人家李春霞非但没有计较,反而弟弟上大学的这三年,资助了弟弟不少的钱财,王贵华的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可是这个落后、闭塞的小山村,却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根本就不知道,千里之外的深圳,在党和政府英明决策下,正在飞快的发展着经济,在深圳打工的李春霞,在这种经济形势下,也已经迅速成长了起来,不再是那个碰到事情,瑟瑟发抖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女孩子了。
“老大啊,你说,咱们王永华以后,真的就得和李春霞好了?这个李春霞说能帮着老二找工作的事情,是真还是假呢?咱们又不能到深圳去,听人说,那个地方的人从来不说真话,李春霞到了深圳那么久了,说不定跟着那里的人学坏了,把老二骗去了?”王永华的娘担心的说。
“娘,你就别瞎操心了,老二一个大活人,能傻乎乎的被一个女人算计了?再说了,老二不是说了吗,李春霞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主管,是一个大官了,说不定,李春霞真的能认识什么能人,真能帮咱们老二呢,如果这样的话,老二非要和李春霞在一块,咱们也管不了了,天高皇帝远的,就是李春霞在咱们这儿的名声实在是不好,李春霞能把曹贵荣扔下,自己跑到深圳去,真担心老二那个书呆子,有一天也被李春霞玩弄了。”王贵华想起镇上流传的李春霞的话,说李春霞就是想摆脱这个地方的贫困的生活,跑到深圳去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如果李春霞现在真的是一个公司的大官了,王永华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无权无势的,李春霞不能因为王永华不能给她带来好处,将王永华骗到深圳去,又一下子把王永华抛弃了?
王贵华的心里充满着挂念,可是现在又与王永华联系不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大,要不你到李春霞家里去一趟,找找李春霞的爹,问问能不能联系上李春霞?如果能联系上李春霞,那看定就能联系到老二了,好歹得知道老二现在的情况啊。”
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接到王永华写给王贵华的信,已经足足一个周了,不知道现在王永华是不是已经顺利的 到达深圳,更不知道现在王永华的具体情况,是不是找到了李春霞,是不是已经有了地方住,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走的时候,身上又没有多少钱,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如果有个什么意外事情,身边亲人一个都没有,该怎么办啊。
王永华的娘急的嘴唇直哆嗦,生怕家里勒紧裤腰带好不容易供出来的大学生,会出个什么差错,王永华可是一家人的希望啊。
“娘,你放心吧,下午我看看我就到庙底村去一趟,打听打听,就是担心那个倔强的李春霞爹,不跟我说怎么办。”
想到李建国,王贵华的心里一紧。
为了让李春霞和王永华分开,王贵华不顾王永华的反对,执意带着王永华来到了庙底村,名义上是过去给李春霞还钱,实际上就是告诉李春霞,不要再跟王永华纠缠不清,恰巧当时李建国也在场,王贵华说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极其的生硬,可把那个脾气倔强,好面子的李建国气的够呛。
现在家里有事求着李建国了,他能告诉自己李春霞的消息?
即便是要碰壁,即便是知道李建国肯定为难自己,王贵华决定还是要走一趟,毕竟现在弟弟的消息,只能通过李春霞而得知了。
“还有,老大, 你看看,现在国家也不包分配了,上学是不是就没有用了?老三和老四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要不,他两个就不用念书了吧,找个活先干着,如果老二在深圳真的能发展好了的话,就让老二把他俩带出去,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就得帮着这个家啊,上大学没有用话,还上什么学?都是半大小子了,可以当个劳力使唤了。”老太太不知道听谁说的,说现在做买卖的比上大学的抢多了,恰巧老二又因为工作的事情跑到了深圳,竟然想出让两个上初中的孩子辍学的主意。
“娘,你就安心好好养病,这些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王贵华心烦意乱的将手里的旱烟袋锅敲着地面,地上的烟灰随着王贵华摔打着烟袋锅,随着灰尘飞了起来,呛的缩在角落里缝补着衣服的王贵华老婆好一阵咳嗽。
“唉,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家里吃饭的多,干活的少,里里外外都靠着你,我这身子越来越不中用···”王永华的娘小声念叨着。
王贵华那又瘦又黑的脸上,今年增添了不少的皱纹,即便是不说话,呆呆的蹲在门槛上发呆,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都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老婆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坐在角落里缝补衣服的时候,看的出来非常的不舒服,两个浮肿的脚不停的来回更换着姿势。王贵华的老婆嫁到这个家里已经是三年的光景了,可是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为了这件事情,王贵华的老婆在这个家里,就连说话都不敢随便说一句,每当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看看老婆婆的脸。
老婆婆的脸上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总是让王贵华的老婆不寒而栗。在农村,娶了媳妇就是要传宗接代的,当时王家穷的家里找不到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但是王贵华老婆听说了王贵华是为了家里的弟弟们,放弃了当时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要知道,在当时的农村,能参军义务兵,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本来事情都办妥当了,就在王贵华准备起身到部队去的时候,家里的老娘一病不起,眼看着家里的三个弟弟的生活毫无着落,王贵华无奈,只得忍痛放弃了这个唯一通往外面世界的机会,沉默着回到家里,担负起了一家的生计。
一个有如此担当的男人,并且有着挺拔的身高和俊朗的面孔,王贵华的老婆将爹和娘的劝说当做耳旁风,执意要嫁给王贵华,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顺利嫁给王贵华后,因为肚子的不景气,让王贵华老婆在这个家里毫无地位。
而今,在这个家生活了三个年头的王贵华老婆,终于觉得可以在这个家里自由的呼吸了,就连脸上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
可是这个家实在是太困难了,几张吃饭的嘴全依靠着王贵华的一双手,一年到头,王贵华不敢有一丝的懈怠,眼看着自己的骨肉就要来到了世界上,焦急的王贵华老婆,在枕头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让王贵华分家另外过。
王贵华不是不知道,孩子一旦生下来,家里的担子更重了,可是如果分家,这个家该怎么办?两个弟弟的学业怎么办?老娘病怏怏的身子,怎么可能担负起一家的生活?
权衡再三,王贵华只能将老婆的话当做耳旁风,这个男人,始终将家里的重担挑在肩膀上,唯恐自己分家之后,一家的生活将会陷入无法生活的困境。
随着老婆的肚子越来越大,王贵华老婆的脾气慢慢大起来,每天黑着脸面对着在家里的老婆婆和王永华。
可是王贵华能够怎么办呢?
思量再三,王贵华决定到庙底村走一趟。
王贵华豁出去了,到镇上买了两瓶酒拎在手里,为了王永华这个家的希望,只能是往里搭点东西了,两瓶酒可是十几块钱, 家里好久都没有见荤腥了,王贵华都能感觉到,两个眼珠子生涩的很,肠胃里长久吃不到一点油腥,整个人都面黄肌瘦,就连眼球多能感到生涩。都到了这种地步了,王贵华还是决定将买两瓶酒带着,谁让自己去年埋汰了一番李春霞,让李建国生气上火了呢?
听说李建国就好喝两口小酒,自从李春霞到深圳打工后,李建国的家里的光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家里不仅仅盖起了砖瓦房,家里还买了一台电视机,整个村子里就李建国和村支书王满堂家里有嗲时机,为了这两件事情,一辈子在村里弯腰驼背的李建国,现在走路都开始挺起了胸脯,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当王贵华提着两瓶酒,经过一番打听 ,找到了李建国家里的时候,恰巧李建国和儿子李小军,正在不依不饶的说着什么。
“李小军我告诉你, 你趁早打消了你的念头!你才多大就想着出去闯荡?你姐姐过年回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你这是拿你姐姐的话当耳旁风啊?你姐姐嘱咐着你好好学习,好好学习,还让人家王永华过来帮你补习功课,你倒是能耐的很,居然说拿到毕业证书就到深圳找你姐姐去!你对得起你姐吗?”李建国站在李小军的面前,气的嘴巴上的山羊胡子胡乱颤抖着。
“爹,你还好意思说我对不起我姐,真正对不起我姐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你一个当爹的,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的,要不是你,我姐姐怎么能跑到了深圳去!我姐姐学习那么好,有什么用!考上大学,还不是因为你没本事,去不了大学就罢了,你竟然为了点彩礼钱,把我姐嫁给曹贵荣那个二流子!你做了这么多对不起我姐姐的事情,现在倒过来说教我!要不是我姐胆气大,自己一个人跑到深圳去,现在不知被你祸害成什么样子了!你有个当爹的样吗?”李小军不甘示弱的跟李建国江犟着嘴。
“你,你个小兔崽子,你是要造反啊,你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到深圳能干什么?你就不能沉下心来,好好上学,好歹考上高中啊,你学习怎么一点不随你姐姐呢?看看最近你都考了些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李建国被李小军气的语无伦次。
今天是星期六,放学回家的李小军,此时再也不用把书包往家里一放,就跑到王蕙兰家里去了,自从王蕙兰跟着李春霞到了深圳之后,李小军像是变了一个一样。
李小军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班主任为了李小军的成绩,曾经请李建国到过学校,李建国在学校听了老师的分析,点头答应老师好好做李小军的思想工作,李建国万万没有想到,因为蕙兰跟着春霞走这件事情,对李小军的冲击这么强烈。
“小军,你才十七岁,有些事不是你这个年龄考虑的,什么阶段干什么事情,你该好好上学才是啊。”眼看着怒吼儿子已经起不到一点的作用,李建国强忍住心里的怒气,降低了声音,跟李小军说着话。
“爹,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我本来就不想在家里,我讨厌咱们这个落后、愚昧、封建的地方,我要走,我要到外面去看看,我姐姐在外面都能混的这么好,相信我去了之后,在姐姐的帮助下,会过的更好的。”李小军看见爹的生气的脸缓解了一些,讨好的跟李建国说。
“你敢!”李建国生气的将抄起放置在旁边的一个鞋子,生气的朝着李小军扔过去,没想到,李小军敏捷的往身边一跳,躲开了。
“哎呀!”
鞋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拎着两瓶酒,站在门口的王贵华的身上。
“这不是王永华的哥哥王贵华吗?来我们家干什么?”李建国没有好气的说道。 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