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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会儿记得关怀她了，“打电话来，也没什么事，问你是不是到家了，到家了都不知道打个电话过来说一声，平白让人担心，下次要记得打。”
“记得了。”
她又揉了揉鼻头。
然后和他说话，“明天你就不要来接我了，我直接去公司，晚上再说吧，晚上要是有时间，我们见个面。”
见个面，把话说清。
他应声，说好，还和她说，“晚上睡觉被子盖紧，早点睡，别熬太晚。”
“嗯。”
她没了话，他这时话多了起来，“明天回来，新换的枕头到了，你挑一挑，挑好了，叫秋生让人打一套一样的被子来。”
这么细的事，他和她在电话里说，她都有些不适应。
只能应一声，“好。”
时有时没有的脾气，声音又弱了下去，不免引他猜忌。
他停了声，听她的呼吸，问，“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没了。”
“真没了？”
禁不得他反复的问，她拖出了鼻音，“有……”
其实有。
“什么话，急是不急，你慢慢说，我听着。”
“我妈刚刚来找我，”说了不少他的坏话，还劝他们分手，“他问你怎么不来我家吃饭。”
登门即是拜访。
说到登门，他在电话里便暗了声，话说的别样委屈，“你倒好意思说，去不去你家，我哪有说话的份，既然阿姨都提到了，这回再推托不了，你定个时间，我们一起上门。”
“就是吃个饭，没有那么正式。”
一两句话电话里说不清楚，他虽望不见她的脸，可也能猜到她此刻面上的小模样。
“也倒是，和你说有什么用，明天晚上碰了面，我再和你详谈。”
谈什么谈，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谈得好。
事实证明，她的预知是对的。
不仅没谈好，连话都没谈几句。
她施施然去了，和他在一家日料店见面，他下了功夫，知道今晚要和她谈事，故选了个她爱吃的店。
只是掀开帘子往里头那么一站，她放下包，还没意识到什么，见他的面容，他像看见了鬼。
后知后觉，她发现屋里降了不小的气压。
他盯着她看，目光如炬，凝固的视线牢牢打在了她脸上。
她被他盯得莫名。
直至她坐到了他对面，他才说了话，话问的隐忍，这时看不出情绪，“怎么剪头发了？”
原来是头发的缘故。
她上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给闻缘说过的话又给他说了一遍，“短发好打理，人看着利索。”
她往他面上看，他抿嘴了薄唇，抿得很用力，极为少见，听完她这话，他刷出了一层冻人的冷霜，眼眸间的光也因此阴沉了不少。
她吓的不敢再乱动。
包间里进了服务生，有人在，他又好了不少，还记得给服务生说，“菜单拿给她，她点单。”
闻笙担心一会儿吃不了饭，可看见菜单上的鳗鱼料理，抬头瞄了他一眼，他看起来正常多了。
那就点一份，点着点着，她收了手，“就这些。”
把菜单慢悠悠推到了他面前，告知他，“点好了。”
他点头，和服务生说了两句日语，服务生小哥便离开了包厢。
她为缓和气氛，才和他说奉承的话，“你还会说日语啊，没听你说过，什么时候学的呀？”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声。
按理说，他就是再不乐意，也会回她两句话。
她现在自己一个人唱起了独角戏，盯着他的动作看。
见他端着大理石的杯子慢条斯理喝水，她就收回了视线，又不能拿出手机玩，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
砰的一声，石杯砸到了托盘里，极重的一声，让她惊了神。
是他发出来的没错。
刚才看着还正常的人，这时喝水喝到一半，随手就甩了杯子，中空抛物，不怕砸坏了托盘。
她后脖颈发凉，这人，突然对她发起了火。
四下无人时，从没有过这样，他一点也不隐藏气性，此刻都写在脸上，语气凶，质问她，“谁准你剪的头发？”
比暴脾气，他就差了她一大截。
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发给自己一个人看，他起了气性，她摸着杆子往上爬，可将自己气坏了，回嘴立时就骂了他一句，“神经病啊你。”
不过剪个头发，他就砸杯子吓她，“我剪头发怎么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自己的头发我自己怎么不能剪，我想剪就剪，用得着你管吗，你吓唬谁呢你，你有本事砸东西，你砸死我啊，正好，我跟你说你，你砸死我，你绝对跑不了，我真是受够你了，回去我就跟我妈说，你个板板的，尽知道吓唬人，有病了不起啊。”
他素知她这张嘴能说会道。
烦不自烦，额头的大筋跳得生疼。
捏了捏眉根，见她那嘴还没歇。
一股脑发完了一通气，望他好像没有和她接招的意思，她自觉也就歇了下来。
歇了口气，拿起刚才倒到一半的水大口喝了起来。
他在对面说话，端的无力，好似耐心被磨够，“你非要这么冲的说话？”
她差点被水呛到。
我丢。
刚刚是谁才先开始的。
她放下杯子，望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那眼里找出些什么。
气性散尽了，什么也看不见。
话一鼓作气说完，她老暗戳戳说他有病，既已开了口，这时屋里静，她竟然有几分心虚。
莫名没了刚才的劲，尤其是他望她的眼神，瞳孔异常幽深，眸色暗黑，像一湾沼泽地，被吸进去了，应是脱不了身。
她有所躲闪，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低头说话，声音变弱，“是你先开始的，是你先冲我的。”
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她还有怕的时候。
今天生她这通气，恐怕一时半会消不了。
“我是有病不假，难为你了，和我处作一堆，不过你，怕也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我的钱不给无关的人用，今天这顿饭，你不用吃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和我再见面，出去吧，到门口和阿商说一声，叫他进来吃饭。”
她愣住了。
简直目瞪口呆。 靠在你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