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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自在。”司促并不责备他说话无拘无束,只是随口一提。
“哎呀我自在,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个会揽事的好师兄嘛,你知道的,我是真不喜这些琐事。”
他打过一个响指,幻出一只萤火虫,在这密道里上下飞舞。
流光处,是司促难得轻松的笑容。
“就你会玩。”
“山下有不少好玩的,哪天我带师兄你下去转转。”
“等哪天......”司促淡淡叹道,“等那天到了再说吧。”
“总会有机会的,师兄不要这么丧气。”慕齐说着,借着流光,手摸过暗门,移开了一扇门。
入目,是司促墨笔诗阁。
司促爱吟诗作画,可惜这些年山上山下的动乱,令他许久都没有再动过笔砚,墨台也早已凝固,积攒了些灰尘。
他性子又极软,从来不曾与人发生争执,所以也总是压不住有些性子急的弟子,偶尔就被人以下犯上了。
好在慕齐比这些弟子都要活泛都要性急,而且无条件维护他,他这暂理之位,方才坐的稳当。
仔细想想,慕齐这么个不爱受约束的人,为了他还总是跑回来,也是难为他了。
不是所有人在逆境中就能凤凰磐涅,至少他还不行。
说起来,他倒是挺敬佩储灵掌门,穆云南。那人虽柔,却也带刚。作为八大门派之首,他的压力可想而知。最近他派内的椀真人出了不小的争论,都也被他力压了下去。
他自当以这人做表率,严格要求自己。
“都生灰了。”慕齐顺手从书架上拿起一卷画轴,沿着缝隙吹了吹。
“好些年没进来了。”司促看了一圈屋内陈设,面上流露出一丝怀念。
“等处理完这档子破事,大师兄你画个美人图给我可好?”
“什么美人?”出于作画的习惯,他几乎是下意识问道。
慕齐却并没有明说,只是哈哈一笑,俏皮虎牙衬得他越发年少轻狂。
“这是个秘密,等下次我直接把她带来就是了。”
司促将张素纸取出,扣上墨台,“那好,我就先准备着。”
慕齐这小子,怕是再过几百年,也还是乐于保持这少年心性,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伊椀左等右等,坐在冰冰凉的凳子上都感觉自己活像个热锅上的蚂蚱。
“天黑的差不多了。”
她拉开床帘,将头埋进去,提醒道。
肖墨眼睛动了动,半睁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
“干什么?”伊椀皱眉。
“拉我,我腰疼。”
她磨磨牙,抓住他的手腕,猛的一用力。
“嘶——”他眼睛终于全睁开了,红通通的,几近要坠泪。
要命啊这是,伊椀心里暗自叫苦。她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没在意过自己的手劲,今儿看这样子,敢情自己手劲还不小。
肖墨默默理好亵衣,又套好长履,指尖别着眼角,似乎在进行擦拭动作,却又避着不让她瞧见。
“我不是故意的。”伊椀凑上去,真心诚意想道歉。
这么大个子,谁知道还这么好哭。
“我没事。”他扬起头,说话间带出点点鼻音。
“我真不是故意的。”
“嗯。”肖墨一别手,沧白色外袍随之也披在了他身上。他低头系好腰带,又将长发束起成髻,插了浓白玉簪进去。
从头到尾,他没再正眼瞧伊椀一眼。
伊椀寻思自己也是个欠虐的,人家生闷气,她还巴巴的要凑上去,要放平时,她可能早就甩手不干了。
没奈何,这毕竟也是她养大的崽,再说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有求于他。
“你簪子插歪了。”
肖墨正要推开窗户,肩膀被人按下,他下意识顺从地弯下腰去。
伊椀的长发飘来淡淡的木槿花香。
他瞳孔有些朦胧起来。
发梢传来轻柔的指尖触动。
是他在梦里百折千转了好久,好久的岁月静好......
“好了。”
她嘴一开一合,话少的一如往昔。可惜,这嘴虽好看,但也不是她原本那小巧的唇。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她,不就好了吗?
“嗯。”他直起身,揽住她细腰,没入夜色。
隔了好一会,白玉兰的粗干树枝上,随即有一哨声响起。
而后是一首小曲哼哼唧唧唱起来。是民间街巷里当下最流行的小曲,讲的是什么,唱曲的人也记不大清了。
“唉,总是不安生。”
小曲突然停下来。
夜色再度被一黑影划破。
肖墨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已经敌得上她当年尚有青翎剑在手的时候。
不过一想到青翎剑,她又有些悲伤了。好好的一把宝剑,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还有,说好的认主呢?明明她恢复了一点灵力后,就进行了召唤,怎么屁都没有出现一个?!
再加上昏过去的球球,这么多隐藏的金手指,全让她一时间败家了个痛快。
唯一系统给的正牌金手指——姻缘镜,也不动弹了。
她毫不怀疑是天要灭她。
估计也用不着她想方设法自尽,体内的毒没准哪天还就爆了。
肖墨开始减速,最后环上一棵树,收剑不动了。
伊椀腿差点软了。
乖乖,之前御剑也不停树上啊!
没办法,她只能牢牢抱住他,小声道,“呆在这做什么?”
“等。”
他已经高出了她整整一个头,说话间,下巴正好能磕到她头顶。
于是他多磕了两下。
下颚传来从来都没有过的触感,他不由眯了眯眼。
伊椀牙后槽崩的紧紧的。
她这次是毫不怀疑,她是被这个小畜生给调戏了。
“等什么?”
“等魔气。”
她一下抬头,将他下巴磕了个结实。
他立马错开脸,将头转到了树身那边。
“又疼了?”
她明知故问地贴近,戳了戳他的腮帮子。
他身子僵了一瞬,声音有些哑,“不疼,不疼。”
伊椀喜欢将人一军的感觉,练跆拳道时她就一贯如此。
她还想再继续,他却掐住她手腕,“来了。”
她顺眼看去,却是啥也没看着。
“因为散息丹的缘故,你可能感受不到。”
他放下她的手,将自己的掌心顺着她的手背滑了下去。
他的瞳仁,墨黑深过晚色。
何为虚幻......何为现实......这一刻,他倒真的衍生出了一种想要将它们都碾碎的冲动....... 菜鸟系统坑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