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吃糖,是甜的发苦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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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时候,我们不知道上天到底是慈善的还是残忍的?很多时候,它更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总会给你的人生制造出一些出其不意的惊喜。只是这份喜,到底是喜还是悲?全靠你自己去判断。
霓裳从纪如歌手中拿过检查报告,结果不言而喻。她看着上面骨癌二字,笑中带泪:“看来你要准备给我买轮椅了。”
轮椅二字让纪如歌的眼泪彻底失控。
霓裳伸手拥抱着他,两人的姿势有点像是母亲安慰受伤的孩子:“没事。我会配合治疗,打针吃药,化疗截肢我都能承受。”
“阿裳。”
“如歌,我想活着。”她想要好好陪着他,陪他看够这大千世界,陪他看遍红砖绿瓦,陪他看着每一天的日升日落。贪生,只因害怕他从此会一人。
当日下午,霓裳便住进了医院,她极为配合医生的治疗,不管是何种药物,还是何种检查,她都不曾有过迟疑的接受。
看着她如此听话的模样,夏琳总是会背对着霓裳捂嘴痛哭。霓霄云虽不似夏琳这般,可那双总是泛红的眼眶也道尽了心底的悲痛。
而家中经历过生死战火的老人表面看似风淡云轻,可那双双凝重从未舒展过的眉眼,又何尝不是寸断肝肠的写照?只是人世的沧桑让他们学会了将泪落在自己才知的隐秘地带。
化疗的过程是痛苦的,伴随而来的副作用也让病人有些消化不良。十多分钟之前才吃进去的食物,在一瞬间被霓裳如数吐出。而她的脸色也在日常的治疗之下展现出了病态的白,每日落在枕头上的头发也在逐日增多。
纪如歌将她拿过旁边的水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霓裳喝了一小口,整个人便软软的瘫倒在靠枕上。她唇色也没有了以往的粉红:“我想睡会。”
“好。我就在边上。”
霓裳在纪如歌的陪伴下,渐渐睡着了。只是从腿上传来的疼痛总会时不时地将她的睡颜撕扯。
他起身走到外面去,叫来护士给霓裳注射了止痛针,想的是她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如果现实无法消散痛苦,至少梦境要飘荡着美好。
纪如歌想着霓裳这一觉应该会睡上一阵,给她掖好被角,给夏琳和奶奶说了一声,便出了病房。谁知,他刚走走廊尽头,便听见了花园墙角传来的哭泣声。
他顺着哭声走过去,看见爷爷蹲在墙角,双手捂面,痛哭流涕,而拐杖被他扔在了脚下。
纪如歌走过去,在爷爷的身边蹲下,泪光涟涟的从口袋里面掏出烟,抽出一支递给爷爷。只是在给爷爷点烟的时候,颤抖的双手如此反复几次,也未将如此简单的事情做成。
他放弃了。打火机被他紧紧地捏在手中,双手搭在双膝上,无望地看着前方:“爷爷,阿裳会听见的。”
这面墙的背面,便是霓裳的病房。
爷爷抬手擦干眼泪,将烟从嘴上拿下来。侧眸看着纪如歌,脸上挂着的不再是以往清冽的笑容,也不再是面对霓裳的努力扬起的苦笑,只有两行静然淌下的泪水。
当纪如歌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时,爷爷像疼溺霓裳那般,伸出自己的手,慢慢地替纪如歌擦掉眼泪:“阿裳小时候每次哭,总是我哄。我给她吃棒棒糖,给她讲故事,给她擦干眼泪。”
爷爷拉着纪如歌站起身,从口袋里面掏出一颗棒棒糖剥开。因为颤抖,几次才将糖纸打开。他喂进纪如歌的嘴里:“我本来是给阿裳准备的。害怕她吃了药苦,打了针疼,可是我忘了这不是她小时候挨爸爸妈妈骂,一颗糖便可以抚平的伤痛。”
纪如歌吃着糖,感知到的不是甜,而是一种更深的苦。
……
霓裳生病的事情,纪如歌没有告诉纪鹤。纪鹤却对于两人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回西岚感到奇怪,而且最近霓裳给他打电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实则,纪如歌本不想让霓裳再给纪鹤打电话,不想看着她忍受病痛的同时还要去负担纪鹤的欢乐。
可是霓裳总说:“不打爷爷会胡思乱想的。”
“那就实话实话。”
“爷爷年纪大了,要是让他知道了怎么得了?”
纪如歌站在床边,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阿裳,我只要你能好好的。其他的有我。”
霓裳调解着纪如歌的沉痛,笑容苍白::“可是爷爷想的是我,又不是你。”
爷爷年纪大了,视力这些自然比不上年轻时。故而,霓裳生病一事能瞒住纪鹤也有理有据。可他终归还是察觉出了霓裳的消瘦,对此霓裳只是说练舞太累了。他连连在视频里面责怪纪如歌没有好好照顾霓裳。还说等两人下次回西岚,他亲自下厨给霓裳好好补补。
霓裳听着,笑容是演绎出来的绚丽:“好啊。”
而对于自己与纪如歌这段时间没有回西岚,找寻的借口便是出国演出了。
纪如歌在边上听着两人的话语,极力地隐忍着眼底的泪水。
霓裳的话语虽然暂时骗过了纪鹤,可这一切却瞒不了阿炳。在霓裳生病之后,第二次与纪鹤通视频的时候,他便发觉了霓裳的病态。在挂了视频之后,他独自走到一遍,拨通了纪如歌的电话,直接问道:“阿裳怎么了?”
纪如歌不想说。
阿炳又说道:“如歌,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别瞒我。”
始才,他才将霓裳患病一事告知。
阿炳在电话那端,久久沉默,良久道:“老天TM的是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
幼小的年纪,他便没了父母。一人肩负来了两个家庭的欢笑。以往,他考虑所有事情的出发点与落脚点始终都是家中的三位老人。
当他这次终于为自己考虑时,却被凿开了如此大的一个洞。他的人生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洞链接着另一个洞。而他的身影,来回在这些洞里面穿梭。
对于阿炳的愤怒与悲痛,纪如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过去就好了。”
这些年来,他总是以这句话来安慰自己,或许还带着那么几丝自勉的味道。是啊,雨过会天晴,洪荒会过去,一切都会回归正常与宁静。界时,他的阿裳还在,而他们的生活还会继续。
在给阿炳通话的当天晚上,他便收到了转账信息。他没有推诿,只是回了两个字:“谢了。”
“别担心。你跟阿裳还有我们。”
看过短信,他收起手机,望着西岚的方向。他想,等霓裳好了,他要带着她回西岚,用西岚的悠然来去消散霓裳这一段路程里面的艰辛与伤痛。 我听见时光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