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岚,厮守岁月的清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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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的气氛有些静默,纪如歌与霓裳慢慢吃着。阿炳想要调节气氛,却被蒋叔的眼神制止了。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如歌,我们今年要不要做孔明灯?”
“要做。”纪如歌看着霓裳,抬手将她的秀发别在耳后:“西岚每年的大年三十晚上,都会有放孔明灯的习俗。明晚我们也去。”
“好啊。”对于自己患病一事,霓裳已经坦然了。故而纪鹤他们沉痛的表情,戳伤她的不是自己患病的现实,而是他们对于自己流露出来的疼惜。可见,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有时候就是简单的真心换真心。
因为太晚,吃过晚饭,纪如歌便带着霓裳回了房间,又端来洗脚水:“烫烫脚,有助于睡眠。”
霓裳笑着将左脚房间盆里,暖暖的水温,是纪如歌那暖暖的双手,亦是他那暖暖的笑容。
给霓裳洗过脚,待她入睡之后。纪如歌才退出了房间,想着把带回来的东西收拾收拾。谁知,刚走出门口,便看见纪鹤站在走廊角落,望着两人的房间,在那里悄悄摸眼泪。
纪如歌走过去,道了一声阿裳睡了。便扶着纪如歌往楼下走去:“爷爷,你这样会让阿裳很难过。”
纪鹤在椅子上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患了这样的病呢?这样的病要找,也该找上我这样老头子。”
“爷爷,阿裳很坚强。自从查出来患病,她从未因为自己生病一事掉过眼泪。所以,这话不要再说了。”纪如歌收拾着东西。”
纪鹤抬手擦干眼泪:“不说了。不说了。”
……
西岚这座僻静清幽的小镇在这几天迎来了自己一年中最热闹的时节。出门在外的游子纷纷归来,触目所望,皆是人们相谈甚欢的笑颜。
纪如歌推着霓裳走在小街上,阿炳走在纪如歌的旁边,两人商量着采购过节所要用的一应物品。
霓裳坐在轮椅上回头看着纪如歌:“你们每年都是这样的吗?”
纪如歌说:“嗯。每年都是我们两家人一起过年,以往外公外婆还会过来。这几年,随着他们年龄大了,也就不怎么来西岚了。”
“那过节你们一般谁下厨?”
阿炳开口拦截了纪如歌的话语:“你猜。”
霓裳指了指阿炳,最后视线落在纪如歌身上:“我猜一定是如歌掌勺,你打下手。”
“如歌,果然有你的地方,我都是陪衬。”阿炳开着玩笑。
“要不今年我们换换?”
“我没问题啊。只要你们不嫌难吃。”
“不嫌。”
“不嫌。”
霓裳与纪如歌同时开口。
阿炳看着两人的笑容,伸手搭在纪如歌的肩上:“如歌,你这有了阿裳做你的帮手,看来我这以后想欺负你还不行了?”
听着阿炳戏谑的言语,霓裳浅笑:“当然。谁也别想祈福我家如歌。”
阿炳装模作样的同情了下自己的形单影只。
西岚很小,横竖就两三条街。故而,邻里之间自然都相互认识。当三人从家中出来,便让惹来了不少打量的目光。不需要任何说明,他们打量的目标都是霓裳,确切地说是霓裳的一双腿。
纪如歌怕这些目光伤及霓裳,刚出门,他便问过:“要不让阿炳一个人去买?”
“我想出去看看。”对于他人异样的目光,霓裳并不是在一开初就能如此坦然的面对。
当她从医院出来,在去医院嫁接假肢,然后再是一日日的康复训练。每日都能瞧见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她知道,他们并无恶意,只是出于一种人类的探询本性。
一开始,她也想过逃避,想过要闭门不出。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愿出门,不管是谁,都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她可以将自己关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面,求生求死。却无权拉着这些关心自己的人来在这滩泥沼里面,挣扎迷惘。他们与自己共担病痛的折磨,甚至不敢放声大哭,也不无法畅快的笑一笑。
如此这样,还拉着他们陪着自己陷在一天天的颓丧之中。这不是残忍,而是一种能刺痛所有人的生不如死。既然无法果断的死去,何不继续好好生活?至少,真的到了要离开那天,她曾如此快活的笑过。而他们留给彼此的是一张张笑靥,而不是颓靡的丧气模样。
阿炳站在摊边,挑选着火锅食材。纪如歌蹲在霓裳身边,看着那些询问的目光,他放在霓裳腿上的手,在微微用力。
霓裳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抬头看着他,笑着摇摇头:“我没事。”
纪如歌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霓裳越是坚强,他越是心疼。
……
晚饭是阿炳做的。纪如歌几次走进厨房,都被他推了出去,蒋叔也说;“做饭的事有我们。你好好陪着纪叔与阿裳。”
而看着几次被撵出来的纪如歌,纪鹤说:“就让你蒋叔他们忙着。”
厨房飘着的烟火气息,正堂飘着的是祈福韵味。霓裳学着纪鹤的样子,做着孔明灯。比起纪鹤的做的,霓裳做的实在有些丑,甚至她自己都在怀疑到时候能不能飘起来?
纪如歌接过霓裳做好的孔明灯,看着:“嗯。丑是丑了点,不过还是有孔明灯的样子。”
霓裳拿过放在桌上的毛笔:“我来写。你跟爷爷做。”
纪如歌道了一声好。
孔明灯代表着祈愿的诉说,它可以寄托世人的各种愿望,带着它们一路飘高,像是入了佛门,落在佛前,莲花座下的弟子向佛祖娓娓道来,佛祖脸上的那抹喜色,道出了对于每份愿望的看重。
霓裳的字师成爷爷,故而带着几分女子落笔少有的俊逸,笔落成愿。
一目了然的祝愿;
一抬头便可瞧见的岁月之欢;
霓裳看着有模有样做着孔明灯的纪如歌,那抹落在灯上的眉宇,像是一颗颗闪亮的星光,点燃了她笔下的愿景。
纪鹤看着霓裳目视纪如歌的眼神,清丽的眸下藏着相约生死契阔的深情。他垂下头,笑了。
因为霓裳患病,这段时间她的饮食大多以清淡为主,更别说喝酒。当纪鹤从酒窖将那坛陈年老酒女儿红端出来时,刚刚打开,浓浓的酒香扑面而来,勾的阿炳仿若见到心爱的姑娘那般五迷三道的。
在西岚喝酒,习用小碗。实则,它也算不上碗。只因它的形装比碗小,比杯子大,加上模样有些像碗,故而称为小碗。
小碗很好看,纪家喝酒的碗全是纪如歌的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烧制的。虽然不甚名贵,可那些描摹在外围上的图画,却让霓裳有些着迷。
她伸手拿起一只,细细地看着。经过多年时间的腐蚀,仍可见当年着画之人的功力。色彩虽然有些脱落,却未能影响它的美观。
农忙时节,一位父亲赶着一头牛,手握着犁,头顶烈日,在田间慢慢走着。一位孩子坐在不远处的槐树下,玩着蛐蛐。
霓裳刚把这只碗放下,纪如歌边将另一只递给她。很明显,上面的图案是接着上一只碗走的。
应是劳累了,耕田的男子走上了岸,坐在了男孩身边。而那只老黄牛也趁机躺在了田边有树木遮挡的阴凉处歇息。男子从旁边的篮子里面掏出一张饼递给小孩,小孩接过对着他甜甜一笑。
“这些画都是我母亲画的,它们是相连的。小时候,我想她了,便钻进房间将这些碗陈列成一排。一幅立体完整的家庭之乐便展现在我的眼前。仿佛,我就是那个孩子。”纪如歌坐在霓裳身边,小声说道。
霓裳听着,心疼着纪如歌成长道路上的缺失。她伸手握住纪如歌的手,泪水隐匿在巧笑嫣然之下:“妈妈画的很美。” 我听见时光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