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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孤丢了魂似的回到住处,看到纳兰悠悠也失神的坐在椅子上发呆,都没有察觉到他回来了。
“悠悠。”北冥孤低沉地开口叫道。
纳兰悠悠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回来的北冥孤,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看你的样子就知道,纳兰菁菁说得是真的,对吗?”
北冥孤悲痛地轻闭上双眼:“是,娜宁真的失去了女贞,想要服毒自尽不让我为难。”
“我已经知道了,西域王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很生气,还领了不少侍卫过来,要给娜宁讨回公道。”纳兰悠悠低垂着眼睛,走到他的面前,最后一次替他整理衣衫和扣子,轻言道,“你不必觉得为难,你娶了娜宁公主吧,你也应该对娜宁负责任。”
“悠悠!”北冥孤痛心地牵起纳兰悠悠的手,“可我……”
纳兰悠悠的眼中也有了晶莹的泪水在不住的打转:“我已经替你允诺了西域王,西域王回去筹备婚事了,我也希望,你娶娜宁公主,否则你会一辈子生活在自责里。”
不管是为了让他平安的走出王宫,还是让他不要一辈子愧疚,她都会同意,让北冥孤迎娶娜宁公主。
北冥孤一把抱住纳兰悠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纳兰悠悠含泪道:“北冥孤,我也曾被至爱的人背叛过,看着至爱跟别的女人有说有笑,那种感觉我能理解,所以,我也能体谅娜宁公主为你承担的压力。她是个知书识礼的女子,你们两个也很般配。”
“在带你来西域之前,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至少你还活着,便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或许,娜宁公主就是上天对你最好的安排。总之我已经替你应承下来了,你好生准备你的婚事吧。”纳兰悠悠挣开他的怀抱,对他扯出个笑容,然后转身跑开。
“悠……”北冥孤伸手想要去抓住她,却连她的衣襟都没有触碰到。
当夜,纳兰悠悠便收拾好了东西,想趁夜黑的时候离开西域王城,她如何忍心眼见着北冥孤和娜宁成婚。
她眷恋地回头看了一眼北冥孤所在的地方,他独自坐在窗前无眠,一盏孤灯把他的影子投射到窗上,想必他的心中也很纠结,但是如果他不对娜宁公主有所交代,这一生都会心怀不安,她怎么能看着北冥孤担负着如此心理压力跟自己在一起。
所以就算离开,她也不愿意让北冥孤背负一生的愧疚。
“姐姐这是要去哪啊?”纳兰菁菁早就料到纳兰悠悠怕触景伤情,会连夜离开王宫,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纳兰悠悠不想跟她说话,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径直就像离开。纳兰菁菁一手拦下她,哼笑道:“你想这么容易就走,可能吗?你难道不想看着北冥孤跟娜宁公主成了亲再走吗,这么举国同庆的喜事,姐姐也应该喝杯喜酒沾沾喜气。”
纳兰悠悠看着纳兰菁菁小人得志的眼神,试问道:“西域王忽然一心想要北冥孤去娜宁,是你从中作祟吧?”
原本西域王已经高高兴兴的跟他们谈妥了联盟之事。纳兰悠悠忽然产生了疑问,对啊,娜宁从一开始就救了北冥孤,如果西域王真的对娜宁失去女贞相救的事情这么在意,为什么之前会款待宴请他们,而且联盟之事进行的很顺畅,在纳兰菁菁献舞之后,西域王才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他们步步相逼起来。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
纳兰菁菁掩着嘴咯咯地笑着:“姐姐你聪明一世,怎么到了北冥孤的事情上就糊涂了呢?爱情果然会让人迷失了方向啊。”
“是你设计撺掇西域王,逼迫北冥孤娶娜宁公主?”纳兰悠悠早就该想到这一切都是纳兰菁菁的计策,可是她却因事情发生在北冥孤身上乱了思绪,居然没有从中发现破绽和问题!
但娜宁失*身的事情是事实……
“姐姐现在才想过来,未免太迟了吧。”纳兰菁菁呵呵地笑着,事到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她也不怕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纳兰悠悠,现在告诉她反而会让她心里更加的难受,让纳兰悠悠难受,纳兰菁菁想想都觉得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她坦言道:“娜宁的确是为了救北冥孤失了身子,但这说到底也是娜宁自己愿意的,北冥孤救她在前,娜宁是为了报答北冥孤才解了他身上的毒,要我说,他们之间的恩情早就两两相抵,谁都不欠谁了。”
“可是你们这帮自诩君子自称道德的人,虚伪的说什么知恩图报,一直把娜宁当成救命的恩人,才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纳兰菁菁目光中闪过一丝阴狠和毒辣,“其实西域民风开放,虽然西域王也觉得娜宁舍身救北冥孤有些吃亏,但远远没到失了身就非北冥孤不嫁的地步,西域不跟中原一样,把女子的贞洁看得比天还重,失贞的女子就寻死觅活的活不下去,说白了,就算西域王把娜宁失贞的事情公布出去,西域人也不会觉得什么,反而会在坊间流传一段娜宁公主的风流情史。”
“所以,那天那两个侍婢的对话是你故意的。”纳兰悠悠其实早有怀疑,但是事情关系到娜宁,而娜宁又恰好真的失*身,她虽怀疑,却也没有多想很多,再加上西域王带兵来逼,她为了北冥孤的安全,也只能答应下来。
纳兰菁菁仰天大笑,她从没觉得像今天这样酣畅淋漓地开心过:“是啊,这不是中原最常用最简单的手段吗,姐姐怎么到了西域就看不出来了呢。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甚至说每一个字的语气,我都揣摩了许久,想着用什么样的口吻,才能让你和北冥孤相信,看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呐。”
“没一个环节,都是我为姐姐精心设计的,就连西域王带兵去逼迫,也是我劝说的,因为我知道,姐姐一定不会舍得让北冥孤死,为了北冥孤,你一定会答应让他娶娜宁。”纳兰菁菁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姐姐,人有了爱,便有了软肋,这句话一点都没错,我相信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你挚爱的北冥孤身上,你一定会发现端倪,知道是我在搞鬼,可是事情发生在北冥孤身上,姐姐便会小心谨慎,蹑手蹑脚,爱有时候,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纳兰悠悠原本以为自己听了这些话会恨纳兰菁菁,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带着仇恨重生,为了报仇变得性子冷淡,甚至淡漠到不食人间烟火,也因此错过了许多人间的欢愉。她如今看着如自己当初一般陷入仇恨的纳兰菁菁,心底决然觉得无比的凄凉。
纳兰菁菁也颇有些震惊的看着纳兰悠悠:“你的眼睛里居然没有愤怒,你不恨我吗,不恨我这么恶毒的拆散了你们?你这是什么眼神,在可怜我吗?你我面前装什么清高,纳兰悠悠,我早就看够了你假装清高的样子,以前在王府是这样,在西域还是这样!”
“我没有装清高,我是真的为你感到悲哀,纳兰菁菁。”纳兰悠悠反倒觉得无奈和好奇起来,“我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你从王府开始就处处跟我作对,直到西域还不放过我。我自问,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纳兰菁菁听了这话好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你居然还好意思说从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我母亲病重的时候,没有钱医治,我去求你救我的母亲,你救了吗?我母亲是纳兰府的主母!最后却因为没钱治病活活病死,这都是你害的,纳兰悠悠!”
纳兰悠悠冷静淡然地开口道:“你错了,庄瑰瑾为了跟柳姨娘争宠,服下药物自毁身体,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事情败露惹得父亲大怒,被父亲关进祠堂,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如果不是你从小就受到父亲的器重和宠爱,我的母亲怎么会拼尽全力想为我争得一个好前程,你是嫡女,是纳兰府的嫡女,从小被人羡慕,被人夸赞,人人都夸你纳兰悠悠生的美,性子又温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大家闺秀,可我呢!”纳兰菁菁哽咽着嘶吼起来,眼睛哭得发红,好像野兽一样,“我也是纳兰府的女儿,论样貌我不输给你,论起琴棋书画,才情智慧,我也不逊色你,还不就是因为你是嫡女,而我是庶出,所以你处处高我一头,所有好东西都是你挑完了之后才轮的到我!”
“你又错了,父亲对所有的女儿都一视同仁,从来没有把什么东西多给了我而忘记了你喝嫣婉,”纳兰悠悠定定地看着她,“是你自己觉得出身不如我,感到自卑,所以才觉得我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你仔细想一想,你用的东西到底什么地方比我差了?说到底,还不是你想攀龙附凤,爬上枝头当凤凰,嫁给太子,怕我是嫡女挡了你的路,所以才和庄瑰瑾一起处处为难我,你们贪得无厌,酿造的苦果为什么要赖在我的身上!”
纳兰悠悠字字珠玑,纳兰菁菁仔细回想,好像纳兰悠悠所用的东西也不过如此,有的甚至还不如她母亲送她的东西精致,可是,就算这些全都不作数,总还有一件事,是纳兰悠悠的过错!
纳兰菁菁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你让人把我掳走,卖到边塞,难道我没有理由恨你吗。” 名门嫡女不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