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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昆鹏便跟青峰到附近的小镇上买了马车和粮食。他们二人都会功夫,脚力很快,还不到晌午便已经置备齐全东西返回山林。
陈氏和纳兰嫣婉也把所有的棉衣收拾好,摆放到马车上,便启程离开。
纳兰嫣婉坐在新马车里很是新奇:“这辆马车比上一辆看起来结实的多,也宽敞了不少。这些东西花了不少的银子吧?咱们的钱财还够用吗?”
昆鹏笑道:“嫣婉姑娘不必担心,当初纳兰姑娘把猫眼石变成项链卖出去,卖了好些银子呢,咱们再置办一辆马车都够用!”
“没想到姐姐还有经商的天赋。”纳兰嫣婉有些崇拜的看着纳兰悠悠,以前在纳兰府的时候,她被各种俗事蒙蔽了头脑,都没有仔细了解过,原来纳兰悠悠的头脑是这么的灵活,懂得的东西比她多得多。
昆鹏知道纳兰悠悠心急,便加速了行程,几天的功夫,他们已经快出中原界限。
“停下车来休息会吧。”昆鹏勒住马,“都跑了一早晨了,想必大家都坐累了,下来活动活动。”
纳兰嫣婉都坐在马车里睡着了,她伸着懒腰走出来,跳下车深吸了一口空气,眼前一片明净:“困死我了,我都在马车上睡了一早晨了。”
“让你晚上不睡。”青峰责怪道。
“我想跟你聊聊天嘛,结果聊着聊着就睡不着了。”纳兰嫣婉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靠在青峰身上,眼皮还是重的抬不起来。
陈氏和纳兰悠悠看到这两个人腻歪的样子相视一笑。纳兰悠悠向周围张望道:“等到路过下一个小镇的时候停下车来买些米面吧。草原上缺少粮食,带些回去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好,我们兄弟俩也正有此意!”
昆鹏驾着马车驶入小城镇,边塞的小镇已经不像中原中心地区的城镇那么繁华,居民的衣着色调也朴素了许多,好在城镇虽小,还算是比较富庶,昆鹏和纳兰悠悠留足盘缠之后,把所有的钱财都换成了米粮,堆了半个马车。
纳兰嫣婉已经许久没有逛过街了,她拉着青峰闲逛,买了一包绿豆糕,坐在马车上吃得很欢。康盛看着满满的粮食,嘴上高兴地唱起歌来,驾着马车驶出了小镇。
纳兰悠悠看着回头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小镇,越来越远的中原,心里居然有几份酸涩。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地方,这份繁荣不知道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许再回首时就是烽火狼烟。
康盛沉浸在回家的喜悦里,唱了一路的欢歌,看到大草原的那一刻,康盛从马车上站起来,展开双臂像是要拥抱蓝天和大地,他吹了一声长哨:“草原,我回来了!”
纳兰嫣婉也抑制不住好奇心,掀开帘子,眼前一片广阔无垠,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开阔的田地,似乎天地之间的距离都拉进了许多!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康盛蹦跳着跑进蒙古包,一把抱住自己的爹娘,拉着他们的手介绍道:“纳兰姑娘,这是我阿爹阿娘。爹,娘,我些都是我认识的好朋友!”
男子行了个蒙古族的礼仪,用不太标准的汉话说道:“大家好,我是康远,这是我的妻子,美华。”
美华跟在康远身后,向他们微笑示意。她虽然穿着胡人的衣裳,但眉眼间却并不像胡人,美华笑着邀请道:“大家请进屋里来吧。”
大家不禁为之一惊,美华的汉话十分的标准,完全没有胡人的口音。康远见到他们吃惊,笑着解释道:“我的妻子是中原人,说来也是各位的同乡。”
美华看着比较内向,低着头微笑,去给他们准备吃的。纳兰嫣婉拿康盛打趣道:“原来你的母亲是汉人,难怪你跟昆鹏大哥的汉话都说的这么好。”
康盛听到纳兰嫣婉的夸奖嘿嘿笑着,康远问道:“康盛这一路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这小子从小就调皮的很。”
“没有,他帮了我们很多的忙呢。”纳兰悠悠回答。
“就是啊阿爹!我帮了很多忙的,才没有添乱!”康盛一副邀功的样子,康远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是么,康盛也长成大人了。”
不一会,美华端着马奶酒和草原上的烙饼上来,有些愧疚地跟把这些东西分给他们:“实在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草原上的马匹牛羊都快死尽了,家里没有多余的粮食和牛羊招待各位,暂时只有这些,大家先凑合着填填肚子吧。到了晚上,我再为大家烤羊腿吃。”
美华在康远耳边低语着什么,康远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康盛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看他的小羊:“阿娘,我的小羊羔有没有生下小羊崽儿。”
他离开之前,他从小养大的小羊羔怀了小羊,他算计着等他再回草原的时候,它就能生下小羊了。他急急跑出去,却没有看到美华脸上的失望和难过。
康盛在门外叫喊起来:“阿娘,咱们家怎么就剩了这一只羊?我的小羊羔呢?”
美华低叹一声,声音里透出悲伤:“咱们家的羊都病死了,你养大的那只羊,前几个月生下小羊就得了病,小羊吃了它的奶,跟它一起全都死了。”
“什么?”康盛的样子像要哭出来。草原人以放牧为生,没有了牛羊,他们该如何生存?
纳兰悠悠想起刚刚美华低声跟康远交谈着什么,大概就是商量着把家里的最后一只羊杀掉招待他们。纳兰悠悠吃了一口烙饼:“这饼就很好吃,晚上就不必杀羊了。”
纳兰嫣婉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我们有饼吃就很好了。”
康远摆手道:“那怎么行,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既然到了我家就应该好好招待,那只羊留着说不定也是病死,还不如杀掉大家一起吃了。”
“您把家里仅剩的羊杀掉,我们吃的也不安心呐。”纳兰悠悠劝说道。
“都是康盛这小子乱说话,让各位烦心了。”康远嗔怪地看着康盛。康盛犯了错似的低下头,纳兰悠悠解释道:“我们在来之前就听说了草原上牛羊生病的消息,所以还特地买了粮食过来。”
纳兰悠悠这么一提,康盛才想起来,他们还带了一马车的米粮回来,拍手道:“对啊对啊,纳兰姑娘不说我都忘了!我们还买了粮食回来,有白面还有大米!”
说着,康盛把马车牵过来,打开车帘,里面堆满了粮食。美华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与康远一起双手并拢,嘴里念叨着他们听不懂的草原话,像是在默默地感谢上天。
他们留够了自家的粮食,康远对康盛说道:“咱们家留下这些足够吃很久的了,剩下的你跟昆鹏一起去分给周围的邻居吧,让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一点。”
昆鹏和康盛乐呵呵地道:“好嘞!”完全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好像有好东西分享给大家使他们的快乐,就算在灾难中,也毫不吝啬地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其他人。
纳兰悠悠心中很是感慨:“没想到阿叔居然是这么善良的人。”
康远即刻明白纳兰悠悠所指,美华来自中原,中原人勾心斗角的事情他也听说过一些,便笑道:“我们胡人比较直爽,而且我们的部落比较小,又分散在草原各处,见到族人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没有利益的争执也就没有争斗。”
如果中原的官员能够不为自己的一己私利,克扣粮饷,边塞的将士就不必挨饿受冻,用着劣质的兵器,穿着柳絮的棉衣,还在为国家拼命。美华笑着走过来,握住纳兰悠悠的手:“我就是看到了他们最朴实的人性,天生的善良和团结,才决定留在这里。”
昆鹏康盛向周围的几户邻居分发完米粮,康盛抱着一只小羊羔蹦蹦跳跳的跑回来:“阿娘,克尔大叔给我一只小羊羔,他们家的小羊产崽儿了,瞧,还给我好些羊奶!”
纳兰嫣婉看着趴在康盛怀里的小羊,小小的白白的,还不会走路,可爱得很,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它的羊毛。康盛见她喜欢,便递给她:“给,要不要抱抱,刚产没多久的小崽儿,好玩得很呢!”
纳兰嫣婉接过来,抱在怀里稀罕得很。康盛却叹了一声气,他这个大大咧咧的人是很极少叹气的:“可惜这半年多,只有克尔大叔家的母羊产了几只小崽,大部分的牛羊都病死了,如果这些小羊也活不过这个冬天,那我们部族就没有小羊羔了。”
“是啊,没有了牛羊,让我们草原上的人怎么生存下去。”康远也发愁地看着远方,“这地方不比中原,盛产稻谷,大家就靠着牛羊生存,吃牛羊的肉,用羊毛换钱买粮食米面,大概是上天要灭绝我们呐。”
“阿叔不比这么悲观,我的妹妹就是个极好的大夫,说不定能有办法。”纳兰悠悠微笑着看向纳兰嫣婉。 名门嫡女不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