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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生活对宋闻欢来说就更“苦”了，恐怕现在宣明清还未近她的身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草药味，好几次她开口想要推拒，都被宣明清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给打败了。
宋佰恩一心牵挂着阿姐的身体，在御书房内和皇帝软磨硬泡磨了好几天，总算求来了五天一次进宫探望的机会。
“阿姐，今天觉得好点了吗？”佰恩蹲在躺椅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泛着期待的光芒。
宋闻欢不想让他伤心，抬起纤瘦的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头，语调轻快上扬声音却气息不足：“嗯，今天好了不少，你一来阿姐的病就好了。”
宋佰恩不管真假，他只要阿姐开心就好，手下不停地给阿姐捶着腿，嗫嚅着问道：“阿姐，你这病是不是在战场上染上的？”
宋闻欢哪能不知道宋佰恩这个脑袋里想的是什么，她下手就是一掐，“我现在就是回答你‘不是’两个字你肯定也不会相信，你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娶妻生子，你看看和你一起长大的那几个，哪个不是已经成家立业了，就你还在打光棍。”
宋佰恩被训得脸红，哼哧哼哧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就是梗着脖子道：“我就是不娶，我要是遇不到和阿姐一样好的人我绝对不娶妻。”
宋闻欢听了觉得好笑，原本神色恹恹的小脸上粘上了一两分灵动，特别是还看到殿门口飘着一片衣角，心思顿时打了个转。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让外人听了肯定要笑话你。”
宋佰恩才不怕别人听到，他把脑袋枕在阿姐的腿上，幽怨地说道：“我小时候就说过，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阿姐，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阿姐。”
因为他是将军府的世子，所以自小周围的人就对他寄予厚望，成天逼着他学这学那，他想吃块蜜枣都还要被说三道四，幸好每次都有阿姐半夜悄悄跑来看他，给他擦药送点心。
虽然后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娶阿姐，可是眼看着阿姐被一头凶恶的豺狼叼走他就心痛，他温温柔柔的阿姐怎么能制得住那个残暴的皇帝。
看看阿姐现在的样子，他的心都要碎了。
“世子在说话前还是先掂量掂量为好，朕的皇后只能是朕的，这种玩笑话不要再让朕听见第二次！”
宣明清冷着脸从宋佰恩身后突然出现，把宋佰恩吓了一大跳，可他也丝毫不惧，那眼神像头渴望战斗的狼崽子一样，宋闻欢怕他惹祸，让他赶紧回去。
“咳咳……咳咳……”
宋闻欢呛了一口风，又咳了起来，宣明清赶紧把人抱回屋子里，从前见她这样定要说她两句，现下是连说都舍不得说了。
宋闻欢勾着他的脖子依靠在他怀里，心思却飘到了别处，“宫里新进的几位娘娘现在肯定就盼着我快些走，有我这么一个碍眼的皇后在，她们都过得不舒坦。”
宣明清怀抱收紧，低头闻她身上的药香，“既然你不想看到她们，那我把她们送走好不好？”
宋闻欢不过调侃一下，可她看宣明清那认真的眼神却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愣了愣，闭上眼拱进宣明清怀里。
“如果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定要你把身边的莺莺燕燕通通赶走，要你记我一辈子……可是你不是，你是天下人的，那些人就留着吧，总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宋闻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宣明清知道她是困倦了，自她生病以来，她睡眠的时间一日比一日长，有时安静得就像是没了呼吸一样，经常将宣明清吓得一身冷汗。
“明清……我想骑马了……”宋闻欢的声音细细轻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梦话。
宣明清哄她：“好，等你好起来了我就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宋闻欢不依，难得娇纵道：“不好，我明日就要骑马，你带我去。”
宣明清看了眼窗外的天，拧着眉不放心，“你的身子……”
宋闻欢睁开眼，水汪汪的像是就要哭了一样，她黏黏地同他撒娇：“我不会乱来，我们可以一同乘马，有你在身边护着，我不会有事的。”她的神思飘远，好似怀念起什么，“那时我初入军营，军中没有一个人笑话我，他们敬重爹爹，自然也都护着我，教我骑马教我射箭，虽然都学得不大好，但也能自保。”
那时无忧无虑，是真快活。
宣明清听闻过宋家长女的英姿，后来也在同行时隐隐瞥见一两次，将军府养出来的女儿自然与怯弱地闺阁女子不同，恐怕这个皇宫是真的将她囚住了。
“明日若是晴空我便带你去骑马如何？”如今他能给她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他怎么能连她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实现。
宋闻欢美美地做了个梦，梦见艳阳天，梦见穿场马，梦见风声，梦见水声，梦见嬉闹的笑声。
可惜第二日她想要去骑的马终是没有骑上。
夜间忽然大雨倾盆，绵绵不绝连下十日，皇后毫无征兆地发起高烧，久久不退。
她陷入了漫长的睡眠中，这一睡，睡过了夏末，睡过了深秋，一觉醒来就到了隆冬。
她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却清楚地听到了雪落的声音。
“娘娘，您终于醒了……”小涟覆在她的被上小声啜泣，宋闻欢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
“陛下呢？”
小涟擦擦眼泪，“陛下一直守着您，方才去上朝了，等会儿下了朝就会过来。”
宋闻欢身体酸软，疲惫又倦懒，她知道自己可能连两年也撑不到了。
“小涟，扶我起来。”
小涟不敢让宋闻欢乱动，慌忙阻拦道：“娘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才刚醒过来。”
宋闻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苦笑着摇头道：“小涟，我没时间了。”
“就让去外面多看两眼吧，我怕以后就看不到了。”
小涟的手颤抖着扶住宋闻欢，眼泪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她咬着唇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停点头。
宋闻欢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得结结实实的，打开门时有阵强风吹到她的脸上，她却没能感觉到丝毫的刺痛感。
她的感觉器官已经退化了。
宋闻欢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风雪中，任由那些细小的颗粒落满她的发。
待宣明清来看她时，她就像是一夕之间白了头，他走进听到她的低喃。
“这样应该也算不负白头之约……”
四周寂静无声，半刻后眼泪砸在雪地上发出啪塔啪塔的闷响，将宋闻欢惊回了神，却不忍回头看。
若是此刻回头，对他们两个都太残忍了。 快穿之虐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