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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旻岚烟看着十分克制的沈眀熠,心下感叹,倒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像,这份克制就跟她的眀熠一模一样,可惜不是。
旻岚烟叹口气,走到他近前低声道:“我跟林姑娘说了什么,沈大哥你不是都知道了?”不然怎么会大晚上的来兴师问罪。
她看起来有恃无恐,沈眀熠拧眉。
旻岚烟见沈眀熠不接自己的话,也没有预想中的怒火难平,只盯着自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就像白日里在马车上那样,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看透,这让她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毛孔又蜂拥炸开,头皮有点儿麻,好在声音没抖,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镇定:“沈大哥你是想说我为什么要跟林姑娘说那些话吧。”
沈眀熠瞳孔一缩,看着旻岚烟忍不住生出怀疑,眼前这个姑娘真的是旻岚烟?她太镇定了,镇定得就像是吃定他,吃透了他,但旻岚烟性子并不坚强,她要是真吃透了他的心思,只会想逃得远远的,怎么还会留下?还敢这么跟他说话?
旻岚烟感觉到沈眀熠的怀疑,暗道声糟糕装过头了,急忙要说话转移话题,就听见外头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转瞬就停在门外,她错愕,看向沈眀熠:“看来今晚还有客人?是来找沈大哥你的?”
沈眀熠是把马扔在巷口的,尽管发怒,他也不想惊动太多人,但显然他算漏了林方平,这小子追着他一路策马到门口,这下别说左邻右舍,这条巷子连同前头街上都知道了。
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就开,旻岚烟回头,看见白日里才见过的林副将满脸急虑,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林副将这么晚了,是有要紧的事寻沈大哥?”旻岚烟笑道,她发觉林方平进来后,沈眀熠那要把人活活解剖了的眼神一下子就收敛起来。
看来他是真喜欢他那个心上人,连带着她这个冒牌货都沾了好处,旻岚烟可不觉得沈眀熠是给林方平面子,这位没那么大的脸,他应该是不想让人发现。
林方平是一脑袋热闯进来的,沈眀熠骑走了他的马,他耽误了阵赶过来,在巷口看见自己的马,心底慌得不行,只怕沈眀熠是怒气上头来杀人灭口的,虽然这种事他们行军打仗的时候干过,但这怎么能跟那相比,况且旻岚烟要是被灭了口,他妹妹岂不是……
林方平说不上自己究竟是担心旻岚烟,还是在担心林清雅,反正这事他得阻止就对了,但进了门他正要说话,就见沈眀熠和旻岚烟都望过来,他愣住了,这气氛好像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糟糕?
“出去!”沈眀熠说道,林方平回过神来,正弄不明白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就听旻岚烟说:“林副将还是先回去吧,你这么晚还在外头,林姑娘会担心的。”
听旻岚烟提起林清雅,林方平愣了下,想起沈眀熠先前的吩咐,他一拍脑袋,转头急忙出去,该死的,他竟没反应过来,清雅那个臭丫头向来兜不住事儿,不看紧了还不知道她会跟什么人说。
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老太太只怕头风又要犯了。
旻岚烟看着被林方平关上的大门,心说这位对沈眀熠还真是放心,难怪沈眀熠会挑中他来当这个接盘侠,虽然沈眀熠对原身确实没有过禽兽行径,但名头摆在那儿,会相信他真什么也没做过的,也不多吧。
“为什么要对林姑娘那么说?”沈眀熠问道,给林方平这一打岔,他倒真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了,其实旻岚烟喜欢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更何况她是在说谎,等成了亲,谁敢把这些糟心事往台面上提。
他为这事生气,说到底不过是觉得她顶着这个模样和名字,不过是他认为自己给她的容忍都是因为岚烟,她身上还有岚烟的影子,他不过是觉得她这么做是在践踏岚烟!
可这不过是他在一厢情愿,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旻岚烟,就是他眼前这个。
旻岚烟自然感觉到沈眀熠的怒气被平息,不由得奇怪,暗道他是想明白了什么吗?但既然人家问了,也不拿捏,满脸无奈的叹口气:“沈大哥以为阿烟在说谎?以为阿烟是为了留在你身边,才编出这样拙劣的谎言?”
难道不是?沈眀熠觉得她在说谎,尽管她以往说谎都会不自觉流露出不安,她并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但她现在镇定自若的模样也叫人不能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一个胆子不算大的姑娘,是怎么做到如此镇定的?
旻岚烟却不管沈眀熠在想什么,她说完顿了下就继续道:“不过沈大哥你觉得阿烟在说谎也不算错,阿烟先前确实喜欢你,但自上回伤着额头,”她抬手指了指额前,那里有道极浅的,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的伤疤,“自那次醒过来,我就发现男人在我眼里变成了一具具行尸走肉,反倒是那些姑娘……”
说到此旻岚烟又叹口气,看见躲在门口偷偷张望的玉鹭,她笑了下,但视线再落到沈眀熠身上时神情又落下来:“我知道沈大哥你是为我好,也看得出来林副将对我有意,但我现在这样,就不要去祸害旁人了,沈大哥你若是不喜,阿烟明日就搬到庙里去住,为沈大哥你,为沈家诵经祈福。”
旻岚烟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她期望着沈眀熠能听家里话,但正所谓人生十之八九不如意,如今既然不成,只好给自己揽个好听点儿的差事,庙里虽然清苦,但她打着沈家的名头,不会去太差的寺庙,旁人也不敢随便欺负她。
而且有些事,不在人家眼皮底下才好办,也好找理由让人信服。
沈明熠没想到旻岚烟会说出这番话,盯着她看了好大会儿也没寻出她说谎的痕迹来,尽管他直觉她又是在说谎:“这么说来我还得多谢你?”
出了那种事他没把她打死,反倒把她脑子打坏了,传出去怎么都惹人笑话,她这是在维护他的颜面? 侯府小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