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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不能确定的，沈立不解，忙解释：“有人亲眼见着的，少爷您也知道他们那些读书人就喜欢这个，您那伯父更是其中翘楚，得了块这么宝贝，隔天就邀了平素交好的几位爷去赏砚，现在清河地界都知道，三少爷为了讨好老丈人，连自己亲爹的宝贝都送了出去。”
说到后头，沈立忍不住扯出来几分笑来，他们二爷也是个有野心的，不然当初怎么会任由江氏胡搅蛮缠，只可惜这份野心全都用到自家人身上了，就连想要那个爵位，都不敢开口，反而任由江氏胡闹，这些年外头谁不说江氏精明凶悍，沈家二爷也是个可怜人。
可大房这边看的清楚，江氏胡闹，二爷是从来不管的，若是闹的结果对二房有利，他便会惺惺作态的推辞一番，再占为己有，若是结果对二房不利，他便会出来训斥江氏妇道人家不懂事，让其他人拉不下脸来再计较。
因此在沈立看来，二房那边纯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坏到根儿上了，这回二爷能吃这么大的亏，连压箱底的东西都送出去了，着实叫人痛快。
沈明熠自是听得出来沈立在幸灾乐祸，摇头叹口气：“既然伯父都宣扬出去了，回头叫人从库房里挑几块好砚给伯父送去，就说岚烟是给姚家表妹添妆了。”
给表姑娘添妆？沈立一愣，只觉得少爷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心起来，他眼可不瞎，少爷和少奶奶厌恶表姑娘可不是做戏给人看的，而是真的不喜，只是表姑娘没犯到少爷手里来，少爷才没有特别刁难人。
这关系不冷不热的，纯属井水不犯河水，少爷干嘛上赶着给人送好东西？再则表姑娘又不是嫁到别家去，而是嫁到沈家来，来日少不了要准备见面礼，到时候再给就是了，何必呢？
沈立是不明白，有心想问，又见沈明熠已经到里头院里去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去打扰，只好先把疑虑憋着。
自然，沈立就没有看见沈明熠脸上颇为古怪的笑意，直到几个月后，沈立想起来沈明熠今晚的吩咐，禁不住好奇亲自去库房挑了几方砚，才明白为什么沈明熠会特地嘱咐这个。
原来，少爷库房里也有一方龙泉砚。
沈明熠吩咐过了，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第二天启程后，瞧旻岚烟在马车上无聊，同她提了两句，把她唬得直瞪大眼睛，好奇的望着他。
“你说你那叔父知不知道他压箱底的是个假货？”
沈明熠觉得她这话问得古怪：“自然是不知道，如果知道，叔父怎么还会那它压箱底。”沈家不缺钱，缺的是那些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赝品不在此列。
旻岚烟哦了声：“倒也是，不过姚家若是知道二房巴巴的送了个赝品去，会不会被气得吐血？”
他们这些文人可是最注重名声的，要是传出去，说他们请人去观赏个赝品，对姚家的名声打击很大。
“所以我让沈立把正品送过去了，都是些书房里的东西，姑娘家极少用到，伯父只要没昏头，都会先观赏一番。”沈明熠毫无压力的说道，如果他这伯父看也不看就给女儿拿去压箱底，那也怪不得他。
毕竟送赝品的是他叔父和堂弟，他总不能直接说破，只能这般迂回的替他们描补。
旻岚烟听懂他的言下之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你就算计他们。”
如果是平时，沈明熠送几块好砚去，姚老爷必定会先行赏玩一番，姚素心会做人，见父亲喜欢，自然就顺手孝敬了，可如今他得了块前朝顶顶有名的龙泉砚，只怕短时间内，寻常好砚入不了他的眼，他还真有可能看也不看就给了姚素心。
姚素心如今只怕气得吐血，听说沈明熠送去的东西，不动手砸了已经算她有涵养。
这样算来，来日若是有人戳破，姚老爷只怕当真要吐血。
沈明熠不置可否：“谁让他们先算计咱们。”他可向来不是什么君子，他坏得很。
明明在干坏事，却还一副十分自得的模样，旻岚烟只觉得无语极了，扭头懒得搭理他，但隔了会儿又忍不住笑起来，倒是难为他整天算计这些小事，其实这事就算被揭穿，于他也没什么妨碍，毕竟行伍出身的人，哪怕有再多的学识，旁人提起来大多也会觉得不过是个大老粗。
一个粗人，能写清楚自己的名字已经不错了，能指望什么，便是沈明熠与寻常军士不同，旁人也不会觉得他的文学素养有多好，其实本来也没多好，比不上二房爱读书，自然二房都看走眼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不也是得看走眼。
这样想着，旻岚烟忍不住道：“下回这种事就当做不知道吧，人家翁婿的事，咱们插手算什么？”
左右他好东西多，谁也不能全记住了，况且又不是天天守着库房，至于二房信不信，他们爱信不信。
沈明熠没说自己就是瞧沈明珃不顺眼，只应了下来，这回沈明珃没能同行，让他没机会教训他，他不爽也只能作罢，但现在机会送上门来，没道理不用，至于之后，确实没必要多管闲事。
旻岚烟原没怀疑什么，但见他答应得痛快，只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这男人可不是个多大度的，说得难听点儿，记仇得很，如今有机会让二房那一家子哑巴吃黄连，竟然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着实有些奇怪。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袋里转了转，旻岚烟并没有深究，隔岸观火，总是比下场去沾一身腥来得自在。
旻岚烟没多想，自是不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个机会，也就没发现沈明熠看她的眼神在某一瞬间变得很是古怪，但转瞬就隐去，谁也没再提起这事。
在旻岚烟看来，马车总是没有大船舒服，这个世界的马车没有减震功能，路况又差得很，连上辈子的乡村公路都比不上，哪比得上大船平稳，还能出房间走动几分，只可惜这个时代虽然也修建运河，富阳到京城没有连通，只能中途换马车，等到了扈州城才能换船，但到了扈州城，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侯府小娇娘